“诶好,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国公府大门,谢澜伊果然处于炸毛状态,身上的衣裳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还遮着脸。
大夫人气急:“谢澜伊!你做什么了你!”
谢澜伊别过脸不肯说,大夫人便看向她身边的彩云:“彩云,你说!”
彩云也支支吾吾的,大夫人气的将两人拉进府门,站在院子里,秦可走过去握住谢澜伊的手:“表姐,你这是……”
谢澜伊看了她一眼:“表妹我没事。”
大夫人又看向彩云后头的小厮:“你说!你们都不说的话,以后就别在我谢家待了!”
那小厮看一眼谢澜伊,这才支支吾吾:“大、大姑娘是同成大姑娘动手的。”
“成宁宁?”大夫人愣住。
“也不全是……还有几个别家的小姐……”
大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好啊你谢澜伊,你真是长本事了!还会打群架了!你今日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踏进大门!”
老夫人此刻也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哎呀,你别骂了,我那儿都能听见了,你都没弄清事情的原委,光骂有什么用啊……澜伊啊,来和祖母说说,怎么了这是?”
谢澜伊看见自己祖母,憋了好久的泪才涌了出来。
“祖母!”她冲到老夫人身边,“她们,她们欺人太甚!”
秦可和大夫人愣住。
“她们欺负你了?”
老夫人狠狠的敲了敲地面:“好啊!谁敢欺负我们谢家的姑娘?!祖母去给你主持公道!”
老夫人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马叫的嘶鸣声,谢洵翻身下马,飞快的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在路上知道了这件事,进了院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炸毛的谢澜伊。
瞬间,谢洵身上的毛炸的比谢澜伊还要暴躁。
“谁将你打成这样的!小爷我把她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谢洵显然怒不可遏。平日他和谢澜伊斗嘴是真,但要真出了事儿,那护短也是真真的。
谢澜伊梗起脖子:“成宁宁!还有王王曼蔓,还有百里烟,她们!”
谢洵咬牙切齿:“行,我都记住了!小妹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给你出气!”
“都给我打住了!”老夫人忽然喝了一声。
大夫人也道:“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谢洵和谢澜伊不说话了,大夫人也气的来不得:“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先!”
谢澜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了一眼秦可,就是不肯说出原因。
秦可一颗心却慢慢沉了下去,问:“表姐,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
……
秦可从宝真堂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心也是钝的。
那会儿过来时有多开心,这会儿就好比从天上坠下了地狱。
表姐是为了她和别人打架的。
只因外头现在已经传疯了的谣言。
这谣言会毁了她,更会毁了谢家的声誉。
秦可感觉呼吸都要凝滞,六神无主的回了海棠苑,清莲和杏桃也是气的眼泪在打转,却还强忍着要去安慰她。
“没事儿的姑娘,谣言终究只是谣言,那些嚼舌头根子的人都该死!总有一天,都会得到报应!”
清莲心里也难过极了,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也不知是谁在市井间故意流传开来,说什么的都有,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毁了自家姑娘的清白和名节。
这样一来……
秦可忍了一路的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什么婚事、什么约定,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她如此靠近幸福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为什么她要连累表姐,连累表哥,连累整个谢家?
上一辈子如此,这一辈子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秦可想放声痛哭,将这些日子的压抑全部痛快的哭出来,杏桃和清莲不知如何安慰她,或许此刻任何的安慰都是白费。
便陪着她一起哭。
三人在屋里一边流泪,又一边默默安慰。哭够了,外面传来了小丫鬟的声音。
“姑娘,大公子来了。”
秦可猛地抬起了头。
海棠苑门外。
谢曜是第一时间从都察院赶回来的,无奈因为一个棘手的案子,他得到消息就比家人晚了许多。
他一路忍着怒火归来,看见了妹妹身上的伤,看到了母亲和祖母的怒火,他将心底的恨意全部拼命克制下来,接着便赶到了海棠苑。
秦可回过神,忙偏开眼睛:“我、我不见他,你先让他走吧。”
小丫鬟小心翼翼,似乎早有预料:“大公子说了,如果您不见他,他今日就不走了,等到黄昏也好,等到午夜也罢,总归是要将您等出来。”
“他还说,左右府上都知道了他的心意,不怕叫人看了去,更不怕什么风言风语。”
秦可再次愣住。
作者有话说:
莫慌!小小的剧情插曲而已!
后面都是满糖
区别就是今天是三分甜 五分甜 或者满甜而已!
第079章 晋江独发
也不知晓是过了多久, 秦可红着眼来到了院门外。
她带了面纱,许是不愿意谢曜瞧见她现在的模样。
他看起来也很疲惫。
周围的人全都自觉地退了下去,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两人。
谢曜肩头落了片枯叶, 看起来他真的站了很久,一动不动。只有当秦可出现的时候眼眸才终于泛了些生机。
他上前, 视线紧紧的看着她的眼。
他伸手,要去掀她的面纱, 秦可侧过脸躲,谢曜声音嘶哑:“怕什么?”
秦可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又想哭, 拼命忍住了鼻腔的酸涩, 声音却带着哭腔和委屈:“难看……”
谢曜眼里慢慢柔和下来,放下了去掀面纱的手,改将人慢慢拢到怀里, 靠近她的耳朵,“表妹姿容,牡丹失色。”
秦可怔了怔,似乎没想到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来说好听的话哄自己, 忍不住轻轻又踩了他一脚, 心中的伤心和失落也减了几分。
谢曜眼中也总算是浮现了一丝笑意, 趁着小姑娘软了腰肢, 总算是顺利将人圈进怀中,像是抚慰名贵的猫儿, 一下又一下的顺毛。
秦可也总算肯将侧脸依偎在他的胸.膛。
“我不敢看表姐……更不敢看大舅母和外祖母的脸色……她们定不喜欢我了……”秦可在他怀里闷闷的说道。
“你方才还不敢来见我。”谢曜抚了一把她的长发。
“现在见了,为何又肯让我抱了?”
秦可不说话。
谢曜便继续道:“我的想法, 和祖母她们都是一样的。”
又隔了好一会儿, 秦可才小声问:“表姐的伤, 你去瞧了吗?”
“瞧了。”
谢曜回想起自己妹妹脸上的伤, 眸色冷了几分。
“成家和王家,手上都有见不得人的生意。”
秦可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慢慢抬起了头。
谢曜这时去掀她的面纱,她没有躲了。
但还是低下了头,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
谢曜开始瞧见了。
小姑娘的一双眼肿的像桃子一样,谢曜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却又怕吓着她,还是硬生生暂时压了下去,手指温柔的抚上她的眼角,“疼吗?”
秦可摇头。
“进去吧,我让人拿冰。”
夏日的夜晚蚊虫多,又闷热,谢曜不忍她再受苦。秦可却微微一愣:“进屋去吗?……”
“嗯。”
谢曜语气肯定,见她似乎不愿意走还有想抱她进屋的意思,秦可吓了一跳,扯了扯他的袖口:“我自己走就是了……只是,只是影响不大好吧……”
毕竟这是晚上,孤男寡女的……
谢曜无奈。
“你在江南时,怎么就没想过这么多?”
秦可又被他噎的不说话了,只好默默跟着他进了屋里,清莲正在屋内整理东西,瞧见两人后,立刻便躬身退了出去。
“拿些碎冰来。”谢曜吩咐。
清莲看了一眼自家姑娘,明白了:“碎冰太冰,我少拿一些,再给姑娘煮个鸡蛋吧。”
谢曜:“好。”
清莲退了下去,屋内当真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坐过来。”
谢曜拉着她走到了美人榻旁,好像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拉着秦可的手慢慢坐下,然后彻底将她的面纱给摘了下来。
小姑娘哭的很狼狈。
谢洵去亲她的眼睛。
秦可惊得忘记躲开,接着就感受到一阵温热轻轻的覆在眼皮上,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谢曜一丝一毫,温柔的品啄着。
见他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秦可有些急了,清莲随时都会回来,她去推他,谢曜也没勉强,放开了她。
“傻不傻?”谢曜额头抵着她的。
“因为这种事哭?”
秦可皱眉:“这种事是小事吗……”
“小事。”
谢曜的语气的确很是随意,仿佛只有她哭了才是大事。
“你怕什么?你在江南一路一直与我同行,若说其中有万一的一份真,那便是……”
秦可瞪了眼抬头,接着就听见谢曜俯身凑近她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秦可脸瞬间红透,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你、你说真的?”
谢曜不置可否。
“你发着高热,迷迷糊糊的往我身上凑,给你上药时,我是无意的。”
秦可脸像红透的苹果,原本那么难过的事情被他几句话又说的不正经起来。她又羞又气,忍不住锤了他一下。
谢曜顺势握住她的手,“你放心。”
他语气终于变得无比郑重。
“我昨晚说过,只要你应我,后续一切都有我。”
他语气郑重又认真,秦可一颗漂浮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轻轻的嗯了一声,难过也如被风吹散的云,慢慢消散。
清莲在外面站了许久,听见里面似乎安静了一些才敲了敲门,谢曜松开了秦可。
“进来。”
清莲眼观鼻鼻观心,一眼也不多看,将碎冰和鸡蛋放在一边后就飞速的退了下去,秦可不好意思极了:“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自己能敷。”
谢曜不说话,独自拿起了桌上的碎冰,碎冰被纱布包着,轻轻的朝她眼上敷了敷,秦可终于感觉肿肿的眼睛舒服了很多。
“这几日我会去处理所有的流言。”谢曜一边替她敷揉着一边道。
“澜伊那边也不用担心,那丫头不容易吃亏,成家人和王家人那两也没讨到好,后面我都会处理。”
秦可知道他从来都是有诺必践,嗯了一声。
“我不在意那些的……”
“我知道。”
小姑娘不在意那些中伤的话语,只是担心连累谢家,但他在乎,他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秦可甚少在大表哥身上瞧见狠厉,此刻的确有些担心了,忍不住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我等你,你也爱惜自己呀。”
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谢曜周身的冰冷全部褪去,只剩下在她面前才会流露出的温柔。
“好。”
他细心的替小姑娘敷好,外面夜色如浓墨。
谢曜总算是站了身来:“早些睡。”
秦可连忙送他出门,大有赶客之意,谢曜心里有种被嫌弃的无奈,出了海棠苑,便又恢复了一身的冷清。
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早点处理完了那些人,才能快些娶自己的小姑娘回家。
谢曜走后,清莲和杏桃伺候她沐浴,两人显然已经知道了大公子和自家姑娘的事,心情也和秦可一样变得稍稍明朗了些。
嘴上不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喜悦。秦可也终于弯了弯唇,折腾了一日后,沉沉的合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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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哄完自己的小姑娘,去了一趟国公爷的书房。
庆国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刚从海棠苑回来?”
谢曜坦然:“是。”
庆国公合上书本,端坐着看向他:“阿芫是个好孩子,你与她的事我自然不反对,只是现在一切未定,夜色已深,于礼不合。”
谢曜:“父亲说的是,只是表妹受了委屈,我不能视而不见,故而待得久了些。”
庆国公嗯了一声,知晓他有分寸,便道:“既然你们有心,尽快定下来也可,免得夜长梦多,但现在外面沸沸扬扬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
“孩儿明白。”
庆国公又点了点头,不再议论此事,询问了一些最近朝政上的大事,见自己儿子运筹帷幄,他也总算是放了心。
“陛下病重,太子和皇后最近小动作频频,还有蜀王也找了你两次,凡事注意分寸。还有,你二叔的信已经从西北回来了。”
谢曜:“二叔可有什么好消息?”
庆国公面色凝重:“不算什么好消息,年前确有一只商队从江南出发,路上遭遇了劫匪,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你祖母和阿绿,待一切消息坐实再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