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这样是不对的。”浅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脸颊一热,偏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当初我把你赶走,你难道不恨我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萧祈柔声答:“奴知道公主为难,心中只记得公主对我的大恩,怎会记恨公主。”
一字一句落在浅浅心里,敲击着她脆弱卑微的心。旁人弃她如敝履,萧祈如今已经位至大将军,回了京不想着争权夺势,竟仍然拿她当主子敬着。
这份心意,这份看重,让她怎能不为之动容?
心跳的有些急躁,浅浅深吸一口气,“萧祈,珠冠有些重,你帮我取下来吧……”
婚礼未成,没有拜堂也没有见过未来夫君,甚至连盖头也给他掀了,那这本该由贴身女使来做的卸钗环一事,自然也该由他代劳。
许是被萧祈的心意给感动了,浅浅对他没有了方才的抗拒。两只小手抓着被子并在一起,静静闭上眼睛。
半跪在软榻前的男人看她闭上了眼睛,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贴在下眼睑上,衬得她肌肤白嫩柔软,吹弹可破。抹了口脂的唇泛着水润的红,像被雨淋过的红樱桃,若一口咬上去,竟然能尝到水淋淋的甜蜜。
隔着珠帘看了一眼,萧祈觉得喉咙发堵,不由得滚了滚喉结,连呼出口的气息都变热了。
他抬起双手,为她解下头顶的珠冠,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头顶的重量减轻,浅浅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没有了那层珠帘,她更直接的看到了萧祈的表情,脸颊浮着淡淡的红晕,看着她的脸好像呆住一样。
“你怎么这样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浅浅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只摸到冷冰冰的脂粉。
闻言,萧祈慌忙移开视线,“奴失礼了。”
一时紧张,旧称都出来了。
少女本就生的冰肌玉骨,面上涂了脂粉也遮不住她天生丽质,被男人盯了一会,浓妆之下的皮肤竟像是被烧灼一般,变得红通通的,甚是可爱。
许是身子暖起来了,浅浅的头脑也灵活了许多,想起自己春日里一颗懵懂的心系在他身上,忽然觉得格外羞耻。
他怎么还不出去?
一直跪在这里,是有话要跟她说吗?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他开口,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呼吸声,浅浅的心也跟着乱起来,开口道:“你要我住在这里多久?”
“我要确保你安全。”萧祈模糊着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或许要等到贵妃一派不敢再动她,又或许……让她一直住在这里也挺好……
浅浅点点头,表示理解。
紧接着,她把裹在身上的披风抽了出来,放在手上叠好了交给他,羞涩道:“不知道你府上有没有女子的衣物?”
她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嫁衣。
“哦!”萧祈才意识到府里没有她能穿的衣裳,站起身来,“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叫人去买。”
“别去!”浅浅伸手抓住他腿边的衣裳,脸上红的更厉害了。
他府里都是男子,出去买女子的衣裳成何体统,更何况……她还需要换贴身的衣物,怎好让外人去买个,传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我府里还有些旧衣,明日让人拿过来就好,不必为此多费钱财,唔……”浅浅一手抓着他,有些力不从心。
被冻了许久的身体因为炭火暖起来,整个身子像是化掉的冰块一样,绵软无力,她两只手撑在软榻上才勉强保持平衡,如今一只手伸出去,眼看着就要趴倒下去。
“公主小心!”萧祈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拿了榻上的软枕来垫在她腰后。
厚重的喜服下是她瘦弱的身子,萧祈一只手就能握全她的胳膊,仿佛再用一点力气就能折断她的骨头。
她太脆弱了,萧祈极为小心,生怕自己伤到她。
他为她整理被褥,宽慰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同我说便是,不用心急。”
差点出了丑,浅浅又羞又怯,小声说:“我怕你走得太快,听不到我在说什么。我又不能去追你……”
腿伤成那个样子,她现在就是半个废人,没人在一旁扶着,动一下都很艰难。
看她面露难色,萧祈搬了椅子来在她身边坐下,“我不走,我陪着公主。”
浅浅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副憨直的模样格外让人安心,仿佛连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太阳落山后,卧房里暗了下来。萧祈起身去点亮烛台,没过一会儿,外头管家引着大夫走进院里来。
管家候在门外没有进来,萧祈请大夫坐在软榻前,说:“她一直说腿疼,还请先生帮忙看一看,开服药方好让我们去抓药。”
老大夫眯了眯眼睛,认不得眼前的女子是七公主,只知道请他过来的是萧将军,说道:“老夫不敢碰姑娘贵体,还是请将军脱下姑娘的鞋袜,将伤处露出来让老夫看一看。”
闻言,萧祈顿了一下,看向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