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大将军现在哪一边都不站,跟他们这边闹得不愉快,和六皇子那边也没有什么接触,甚至没有几个人见他出府。
他回京来到底想要什么?
越是看不透一个人,越是会感到不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皇帝眼看着就不行了,太子之位还没定下来。
原本只要同宁远候结成亲家,荣行远就有七成把握拿下太子之位,这下半路突然冒出一个萧祈,毁了他和宁远侯的关系不说,还神神秘秘的让人捉摸不透。
真是该死。
监督着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打捞上来后,荣行远给了手下令牌,让他们把尸体拉出城去找个空地烧掉。
“记住,要做的不留痕迹。”
“皇子放心。”
眼线被杀这事,对荣行远的影响更大,一定要悄无声息的抹掉。
事情如果爆出来,死者的身份会被查实,一定会牵连到他和母妃身上,萧祈顶多是落一个防卫过当的罪名,而他们私下监视朝臣被对方发现不说,眼线还被对方通通处理掉了,实乃滑天下之大稽。
皇室的颜面,他身为三皇子的权威,不能因为这几个死了的眼线受到影响。
夜风很大,几人被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费力地将尸体放上拖车,骑上马,迎着狂风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荣行远在原地站了一会。
身边人问他,“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皇子不回去吗?”眼看着就要下雪了。
荣行远思索一番,眉头不解,“一个罪臣的子孙,得了权势和兵力后,会干什么呢?”
“复仇,还是说……谋朝,篡位?”手下小心翼翼的答。
这也正是荣行远担心的。
他现在不但要与六皇子相争,还要提防着萧祈。或者说萧祈才是最危险的,太子之位争的只是一个正统的名,若是连王朝都被人篡夺了,做太子还有什么意义。
寒风吹在脸上打的生疼,荣行远没忍得多久,骑上马回了住处。
积压了一天一夜的乌云在混乱的狂风中翻滚,波诡云谲的京城,降下了一场大雪。
漆黑的深夜,一片一片六棱雪花飘落下来,点缀了寂静的夜空。狂风在黎明前停下,雪花在地面上积起来,伴着从天边浮起的鱼肚白,积得越来越深。
天边第一缕阳光被云层遮掩在身后,天空渐渐亮起,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将视线所及各处都染成纯洁的白。
屋里暖暖的,浅浅睡足了醒过来,身上格外舒坦。
她打了个哈欠,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在半空中划拉了两下松松身体。自从腿受伤了之后,连大动作都做不了,身体都僵了。
扶着床沿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去抓放在床尾的衣裳,够了两下没够到。
浅浅深呼吸一口气,满足了劲儿压下腰去伸出手,却有一人走过来,从床尾拿了衣裳放到她手上。
那人站在身边挡了大半的光线,浅浅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去,看到了衣着整洁的萧祈。
两人面面相觑,浅浅率先扬起笑容,惊喜道:“你真的没走啊。”
早上刚醒过来就见到他。
好开心!
浅浅仰着小脸看他,看他明亮干净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看上去很滑的脸颊,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被盯久了的萧祈有些脸红,哑声道:“公主穿衣裳吧,我出去等你。”
“好。”浅浅乖巧应下。
等他走到外间后,浅浅开始穿衣裳,一边穿着,想起了昨夜小福帮她收拾身上残局的时候,在梳妆台上发现的月事带。
平常这些东西都是女使们买来给她用,但昨天却凭空出现在她屋里。进过她房间的人就只有小福和萧祈,小福说不是她买的,所以一定是萧祈带过来的。
浅浅有一点不开心,他手下的人都是男子,这种贴身的私密东西让陌生男子碰过,怎么想都觉得膈应。
原本她没想多问,但是昨天晚上和萧祈聊了那么多,觉得两个人关系近了不少,便大着胆子问他:“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个,是你让人去买吗?”
等在外头的萧祈顿时警觉起来,紧张问:“我买的不对吗?”
听到他的回答,浅浅反应了一会。
他说他买的?
他买的……还碰过……他怎么知道要去哪里买这个?
瞬间一股热流冲上脑袋,浅浅懵了。如果她能照镜子,一定能看到自己涨红的脸,半张着小嘴,短暂的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