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逃
作者:嗞咚
简介:
世人都道长兴侯世子沈听竹皎然若清,才貌出众,是端方君子。可惜自小孱弱多病,恐怕活不长久。
只有投亲在侯府的表小姐林轻染知道“真相”——他的不良于行是假,他的手可以杀人,他还曾将她困在身侧数月。
*
夜里,沈听竹大大方方推开林轻染的门,佯装不解地笑问:“表妹何故一直躲着我。”
林轻染红着眼睛小声求他:“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怎么信你?是毒哑了你,让你不能说,还是折了你的手,让你不能写……”沈听竹轻吻她的耳廓,语气温柔缱绻,“可我舍不得,染染只有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嘘,哭也不行。”
哄睡了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沈听竹才走出屋子。
一旁的侍从实在看不过眼了:“世子爷,您每次吓哭了又哄,不嫌累吗?”
沈听竹:“多有趣啊。”
侍从:“您没见表小姐都快去报官了吗?!”关键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啊!
后来沈听竹舍不得吓唬了,将人抱在怀里百般哄慰,“我让染染欺负回来,怎么欺负都可以。”
娇气怂包精致小美人vs恶趣味世子爷
架空,特别空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天作之合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轻染┃配角:沈听竹┃其它:
一句话简介:表哥今天肯放过我了吗?
立意:有一分热,发一分光
第001章
夏末秋初,没了毒辣晒人的日头,徐徐凉风吹着河畔歪斜的杨柳,正是凉爽的时候。
沿河而搭的茶水铺里,坐着不少听书的茶客,一壶茶一碟瓜子,就能坐上半日。
来镇上赶集的人也都不紧不慢,走走停停,只需赶在入夜前归家即可。
唯独一青衫小厮,怀里满满当当地抱着一堆几乎遮住他视线的物件,脸颊涨红,额头冒着热汗,浑身热气蒸腾,与周遭的悠然闲适格格不入。
清风停下来掂了掂怀里的大堆东西,又快步追上前,哭丧着脸道:“小姐,咱们再不赶路,只怕入夜前都赶不到下个镇子。”
林轻染只点点头,脚步依旧轻盈,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细风掠过,吹拂着帷帽上的纱幔,连带着将她的说话声一并卷起——
“今日到不了,难不成明日也到不了?”
细腻的嗓音是吴语独有的软腔软调,比这秋风还要轻柔,尾调微微勾起,软酥酥又带着几分娇。
清风腾出手,捏着袖子抹了把汗,依旧气喘吁吁,“可是小姐,那不是这么算的啊,按理咱们三日前就该到上元了。”
清风说到后面,声音都变成了哭嚎,“您这都多少个明天了。”
月前,林轻染远嫁在京城的小姑林氏,派人送了封信来,说思念娘家人,又正逢沈老夫人大寿,便想让自己的侄女,侄儿一道去京中小住。
林轻染的兄长林诏,前些日子去宣城做买卖还没有回来,阖府上下,唯一得闲的就只有林轻染,所以林老爷便让她带着贺礼赶去京中。
林氏提前派了人等候在接壤南北的上元江河渡口接应,从江宁离开到上元最多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林轻染硬是游山玩水似的走了七日。
清风暗自道:好在他有先见之明,让人将贺寿礼以及贵重细软,先一步送送上了船。
如今就差眼前这位主儿了。
丫鬟秋芷回头道:“你都唠唠叨叨一路了,就不能歇歇。”
清风抱紧满怀的东西,气急败坏道:“我又没跟你说。”
秋芷哼了声道:“我是替小姐说的。”
两人还在拌嘴,林轻染停下脚步,荼白色的裙裾也跟着停止摆动。
清风见状一喜,还以为她终于听进去了,“小姐。”
林轻染却扭身看向街边一间铺子,微仰头轻声念着招牌上面的字,“华容阁,这就是哥哥提起过的,无论纹样还是织锦工艺都称得上佳品的华容阁?”
清风在听到她说出“去看看”三个字的时候,肩都垮低了一截。
他忙不迭地跨步往门口一挡,嘴里磨磨蹭蹭道:“可这都快到晌午了。”又掂了掂怀里的东西,“您都买了这好些了。”
林轻染隔着层照纱都能看到他布满愁容的脸,红润的唇抿出笑意,很快又收回去,一板一眼道:“这就是你不懂了,我是去侯府做客,府上那么些个夫人小姐,可不得多备些礼。”
清风哪里会信,小姐分明就是自己贪玩,寻得借口。
“你就少操些心,我有分寸的。”说话的功夫,林轻染已经提着裙摆,翩然跨进了铺子。
清风眼看着没拦住,心中恼悔,紧跟着后面小声嘀咕,“您每回都这么说。”
“你不是都让人提前去上元传话了。”林轻染环顾着铺子内,慢慢悠悠地说:“便是迟上几日小姑姑也不会怪罪,只要赶在老夫人寿宴前到就行了。”
店内掌柜见人进来,走上前笑着接待:“姑娘随处看看,楼上还有。”
开门做生意的,最会看人辨色,林轻染虽然戴着帷帽,让人看不清样貌,可从衣着打扮,掌柜就瞧出她必然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就光说脚上那双绣鞋,用的都是雪缎做得鞋面,更遑论鞋尖上那两颗剔透浑圆,品相极佳的珍珠是什么价值了。
林轻染用指尖轻抚过摆在柜台上的丝织锦缎,帷帽将视线视线遮得朦朦胧胧,她抬手撩起一侧纱幔,好仔细看清锦缎上的纹样。
“这纹样倒是别致。”林轻染还算满意地点了下头,“劳烦替我包起来。”
没听到掌柜应声,林轻染疑惑地抬起视线,纤长卷叠的鸦羽之下,是一双清灵蕴水的眼眸,似将天上星月都映在了其中。
秋月见掌柜还冒犯地盯着自家小姐看,不满地咳了咳,提醒道:“掌柜可听见了?”
掌柜忙回过神,讪讪挪开目光,拿来尺子说:“我是给姑娘裁几尺,还是?”
林轻染道:“这一匹我都要了。”纤手轻抬,又指向一旁。
清风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赶在她开口前诉苦,“小姐,我这两条胳膊还想要呢。”
“你少抱怨几句,也就不费劲了。”林轻染都佩服他,怎么就能一路说个不停,她嘴里嫌弃,转身看到清风苦着一张脸,不禁被逗笑儿出声。
水眸轻弯,眼尾由卷翘的长睫勾出丝丝娇柔妩媚,肌肤细腻如脂玉,眉目流转间娇态自成。
这样的好颜色,掌柜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他笑呵呵道:“不妨事,我让伙计送到贵府去。”
林轻染盈在眼里的笑更浓,对清风道:“听见了?”
清风狠狠剐了掌柜一眼,多事。
还欲再说,忽听见长街上由远及近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冰冷声。
不少人跑到街上去看,只见一行数个面容肃冷的官差正气势汹汹而来,一路排查。
“出什么事了?怎么来了那么多官差?”
“不知道,像是在抓什么人。”那人说完就揣着手,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回了屋内。
林轻染也听见了外头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她连眼风都没动,事不关己的继续挑锦缎。
铺子里的其他客人神色略显慌张,不安地往外张望。
掌柜交代伙计,“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伙计“欸”了声,人还没跨出门槛,就被迎面进来的人一把推了回来,擦过林轻染身侧,又扑在柜台上,趴在那一个劲儿的直喊痛。
林轻染被带得踉跄了一步,顺滑的锦缎从她手中跌落,她骇然捂着心口呼气,乌黑的瞳眸惴然轻闪。
秋芷忙扶着她退到边上,紧张地:“小姐没被撞着吧?”
林轻染缓缓平着气,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话落,她垂下眼,提了提裙摆,鞋尖素洁的雪缎上粘了一抹灰,难看的紧。
林轻染蹙起了眉心,是方才绊到蹭脏的。
秋芷道:“马车上还备着一双,一会儿奴婢拿了给小姐换上。”
林轻染这才舒展了眉心,去看门外进来的人。
走在前面的官差手里握着长刀,一双鹰眼冷峻凌厉,环视一圈后,指挥身后的人上前。
官差手里拿了幅画像,逐一排查店里的人。
掌柜上前躬着腰福了福,赔笑道:“不知官爷是在捉拿什么人?”
官差斜觎了他一眼,高举起手里的画像,“有匪寇流窜至此地,你们所有人,要是见过画像上的人,立刻来报。”
“是,是。”掌柜点头应声。
等一行人离开,林轻染也没有再逛的心思,让清风牵来马车回了客栈。
清风驾着马车,心有余悸道:“这些匪寇可都是亡命之徒,我早年跟着大少爷跑商路时,就见过被洗劫的商队,东西抢的抢,人杀的杀,胳膊腿都不在一处。”
林轻染绵软不着力的倚靠着秋芷昏昏欲睡,闻言不由得挺直了身体,脑袋里浮现出清风说的画面,水雾雾的瞳眸虚睁圆了些。
秋芷见她略有些惶惶的眸色,伸手拍了拍布帘,斥道:“就数你会说,讲这些吓人的。”
清风挠了挠头,过了稍许又补了一句,“我看我们还是抓紧赶路的好。”
林轻染不怕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官差,可清风说得对,匪寇劫财杀人,个个都是不要命的。
她轻抿了抿唇,道:“入夜前能赶到上元吗?”
清风一听忙点头,想起隔着帘子她们也瞧不见,扬声道:“就隔着一个小镇子,过去就到了。”
林轻染道:“那快些吧。”
清风只差没老泪纵横,那么些天小姐总算是能好好赶路了。
林轻染斟了杯茶慢慢地喝,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心头有些不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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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书呆子之后》纯情书生X磨人小妖精
《误权臣》隐忍持重老男人X娇柔偏执小美人
第002章
马车一路平稳的出了镇子。
天色尚早,林轻染百无聊赖地拿着本话本子翻看,没一会儿眼底的倦意就又涌了上来。
她缓缓眨了两下眼,曲指掩在嘴前小声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靠在秋月肩上闭着眼休息。
“还要多久才到,日日坐马车赶路,骨头都要散了。”迷朦倦懒的声音,长长拖着调,就连不满抱怨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楚楚生怜。
秋月抿着笑,替她理了理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轻声说,“小姐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奴婢叫你。”
清风算着时辰,日落之前就能赶到上元。可没料想到,不过一个转头打岔的功夫,原本风清云高的好天气,转眼就变了样。
天边黑压压的乌云,罩住高耸的树稍,一再往下压,云深处还有乍闪的雷电。
这场雨要是落下来就麻烦了。
清风暗自凝了神,用力抽动马鞭,加快速度赶路。
忽然的颠簸,让正好睡的林轻染,不安地动了动肩头。
秋月挑了帘子,探头压低声音对清风道:“你小心驾稳些。”
清风趁着挥鞭的功夫,回头道:“小姐还没说话,就数你谱大。”
两人在府上就常常拌嘴,秋月刚想回嘴,怕吵醒林轻染,只哼了声道:“吵醒了小姐,我看你还怎么耍嘴皮子。”
清风立刻不吱声了,他指了指天边,“再不快点,等下雨了路更难走。”
秋月这才注意到天色较以往都黑的早,“怎么好好的变天了?”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的雨珠就砸了下来,被风卷直着往马车里吹。
秋月赶紧将布帘放下,不让雨吹进来。
*
一场暴雨,让原本风平浪静的江面卷起浪涌,漫天黑云,透着山雨欲来得阴郁。
江边的观澜楼,身着白衣玄袍的男子静静站在雕栏之前,任衣袂被风卷的翻飞起,他亦岿然不动,雨帘顺着翘角飞檐滴落,那人就好似融进了雨雾作成的画卷里。
莫辞踩着楼梯,阔步走上前,未等走近,便听见一道比秋雨还寡凉上几分的声音,“如何?”
莫辞道:“禀世子,已经追查到踪迹,我们的人一路埋伏,他们绝逃不了。”
良久,清冷孤寒的声音才再次传来,“那林家女还未到?”
“行囊四日前就送来了,人还未到。”莫辞言语隐含不满,看了眼停靠在江面上的船支。
“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这位林姑娘未免也太娇惯了些,一船的人就等她了。”
若非他们来此是另有要事,还真就为她一人在这里耗磨时日了。
沈听竹不置可否,转身下楼,“让贺玄接着等。”
莫辞紧跟上去,惊道:“世子要亲自去捉拿那人?万万不可!”
“那你在这等,让贺玄跟我去。”
莫辞立刻噤了声,不敢再说。
*
林轻染是被不断落在马车顶蓬上的雨滴声吵醒的。
轻唔了声不愿起来,又实在被扰的难捱,挣扎许久,终于还是睁开眼睛,惺忪的眸子迷朦着水雾,眉心微蹙,带着将醒未醒的恼意和委屈。
林清染抬起细白的腕子,柔荑贴在自己僵硬的脖子上轻轻按捏,哝哝着问:“到了吗……啊!”
突如其来的一个猛烈顿挫下沉,让她差点整个儿往前扑去,双眸因惊惧而睁圆,与秋芷两个人紧紧搀扶着才稳住身子。
过了好半晌,马车终于停止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