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枝——得见伊
时间:2022-06-25 07:27:35

  萧振玉面色古怪,只因一个小孩子脸上竟出现了一种大人才会有的淫邪,她只觉毛骨悚然,又不禁摇头失笑。
  眼前这个人太过恬不知耻,还像施舍似的,就好像做他的姬妾陪侍在他身边就好像是天大的赏赐。
  这人已是从根上毁了,萧振玉不愿和这人再废话,于是转身就要走,那步子迈的极大,等小太子反应过来后,才发现那小美人竟已经到了几步开外,他当时心中又气又恼,气这女人竟敢擅离,恼的是她竟敢将他给的脸面丢在地上,三翻四次的用脚踩。
  这位天之骄子哪收到过这种“折辱”,当下便压制不住心下的戾气,那原本俊秀地面庞逐渐扭曲,心中叫嚣着给这不识好歹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打定主意后,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奔将上去,使大力一把扯住了那小美人的手臂,狠狠一掌就掴了上去,清脆的一声响彻在了寂静地园子里,一时间两人据都是愣住了。
  萧振玉的头被打地就是一偏,脸上顷刻之间就肿了起来,满脸都不可置信,从小到大,她还未挨过谁的打,可是今天却被眼前这个混世魔王给打了。
  待反应过来后,便捂住一边脸颊对其怒目而视。
  那小太子见美人还不服软,当下就伸脚欲踹。
  萧振玉心下惊怒不已,眼看着那一脚窝心脚即将落下。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萧振玉便伸出了手,将其重重地推了一把。
  只这一下,便将身上的全部力气给使完了,当下就弯下了腰,将手扶在膝盖上,呼呼地喘着气。
  带起的气息带动了脸边的一点碎发。
  砰地一声闷响,耳畔逐渐落为沉寂,萧振玉的手还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喉间传来一股腥甜,她颤颤巍巍地直起腰,就看到不远处那个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小太子当下就软软地倒在了假山之上。
  头还软软地垂在一侧,长长的眼睫垂下,此刻倒看着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了。
  萧振玉一惊,连滚带爬地就奔了过去,头上的发簪早已歪在了一侧,触在脸颊一侧凉凉的,可她却没心思去扶,跌跌撞撞地膝行过去,来到了那小太子近前,将手一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而后就将手放了上去,轻轻地推了推。
  随后便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紧闭着双眼,软软地倒在地上小太子。
  萧振玉屏息凝神,可过了半晌只见那双眼睛依旧是没有睁开的迹象。
  她一愣,随后慢慢接近,轻轻地扶起来那小太子的头,忽觉手上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
  心里头猛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萧振玉低下了头,只见手上染着的竟是丝丝血迹,那眼睛当下就瞪大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眼,就看到那假山石上凸起的一阵尖端。
  那小太子的头好像磕到其上。
  萧振玉的脸顷刻间就煞白一片,两眼发愣,如泥胎木偶一般的,半晌过后,她艰难地抬起重如千钧的手指,就将那手指伸到了那小太子的鼻端。
  不甚费力地就感受到了那抹微弱地鼻息。
  于是当下便跌坐在了地上,欣喜若狂。
  “没死,他没死。”萧振玉喃喃自语道,那双原本沉寂地双眼一瞬间便迸发出了光亮。
  “对了,找人。”
  她方如梦初醒,放下了一直攥着裙角的手,而后艰难地扶地就要站起来。
  可等转过身来时,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方胸膛,萧振玉一愣,那腿便软了,正当要倒下之际,却被身后那人清瘦但有力地臂膀给扶住了。
  她抬起头,却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眼里,这人的瞳色明明比一般人浅些,带一些琥珀色,本该是温暖亲近,却偏偏给人一种冷静疏离之感。
  萧振玉回过神来,她此刻却无心质问这少年方才跑去了哪里,为何丢她一人在这。
  而是抓着那少年的手,叮嘱他看好身后瘫倒的小太子。
  “看好他,不要轻易挪动,人还没死。”
  话音刚落,整个人都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萧廷琰一怔,嘴轻轻张了张,张口欲挽留,可不知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终究将话咽了下去,目送那个小小的身影逐渐远去。
  他低下了头,看着地上那个烂泥般的人,往日的张牙舞爪已是边寻不见了,那个乖戾地正日在他耳旁叫嚷:“野种 ”的小太子,此刻正软在一旁,将性命交予他之手。
  萧廷琰有些讽刺地笑了,他缓缓蹲下身,目光一寸一寸掠过那眼那唇那鼻,眸中凶光一闪,而后就伸了手,狠狠地扼了上去,因为太过用力,额上青筋暴起,双目血红一片。
  另一边,萧振玉原先已跑到了了花园的转角,鬼使神差地她忙后看了一眼,那身子登时如遭雷击,立刻呆立到了当场。
  回过神来的萧振玉立刻不管不顾地往回奔着,眼前渐渐模糊,她用力压下喉中的腥甜。
  近了,越来越近了。
  萧振玉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可同一时间,那面目狰狞地少年猛然撤回了手,现正摊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脑中蹦着的弦啪地一下断了,萧振玉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那俱了无生机地躯体面前。
  只见那脖项间遍布地竟是指痕,这是用了多大的劲,萧振玉心下骇然,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手抵到了鼻端。
  “别废力了,人已经…… ”
  萧廷琰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了那原先失魂落魄地女孩,狠狠瞪了过来。
  条件反射般,萧廷琰举起了双手,意思是不在干扰,而后好以整暇地在旁看着。
  就看着那少女浑身一震,一脸的不可置信,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仿佛不信邪一般地又将头贴向了胸口,随后又一只手扶起了那小太子的脉搏,一脸沉吟。
  萧振玉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蒙,她怔怔地抬起头,就看到身前那少年脸上的──笑。
  他竟然在笑,萧振玉登时感到一阵恶寒,心潮翻涌之际,她捂住来嘴巴,跌跌撞撞地就来到了那池塘边上。
  哪能吐出些什么啊,萧振玉看着水面上倒映地一张狼狈惊惧的脸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这少年会在她走后痛下杀手。
  而如果她没有回头,而是一步不停地去找了人,那么等她回来以后面临的就是一具尸体,而她百口莫辩,就成了杀害太子的凶手。
  萧振玉手渐渐抚在了胸口之上,眼前阵阵发黑,双目几欲崩裂,察觉到身后有了脚步声,她绝望扭头。
  却见那少年正一步步朝池边走来,怀中还抱着那小太子的尸体,萧振玉宛如被针刺了一样,猛地站起了身,身子无力地晃了晃,差点栽进那池子里。
  等她闻住身型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几滴溅起地水花甚至还溅到了她的脸上,看着那“ 重物”一点一点地没去了水池之中,萧振玉条件反射般的伸出了双臂,像是在挽留些什么。
  可她刚走前了几步,肩膀却被身后之人猛地拿住了。
  “ 死都死了,你还想干什么?”
  语气里的冷意激的萧振玉一抖,她方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后,就一把抚开了那少年的手臂,站定后冷冷地看着那少年。
  眼看着对面的少女摆出了防备地姿态,萧廷琰面带嘲讽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运气很好啊?”
  他算准了一切,却唯独没算到她竟然会回头,如果她不回头,那么就是现成的替罪羊。
  可如今她回了头,他才要费尽心思地“ 毁尸灭迹”,还要担心事情会不会败露。
  萧廷琰一双挺秀的剑眉皱起,可眨眼间,他心下就又有了决断。
  她应该感谢他。
  另一边,萧振玉安下狂跳的心,冷冷地避过身去,心中却在想:“人是他杀的,与自己又没什么干系,只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出来就好了。 ”
  萧廷琰凤眼微眯,顷刻间就明白那少女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当下就冷笑一声:“……可是想着要告发我。 ”
  萧振玉浑身一震,却仍是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少年。
  萧廷琰笑得开怀,遂后一字一顿道:“ 你──休──想。”
  “你觉得他们会信你吗,就算信了,可你是重伤太子的人,焉能逃掉。 ”
  听得此话,萧振玉面色灰败,她绝望地发现,他说的是对的。
  “ 到时候你若是要告发我,我大可以说你是在攀咬皇子。”
  皇子?原来他是皇子?
  是了是了,先帝原本有三子,一个就是当今圣上,一个早夭,那剩下的就是那个遗腹子了。
  萧振玉恍然大悟,瞬间明白过了这少年为何痛下杀手。
  萧廷琰就看到对面少女的脸上起了了悟之态,心知她已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倒不用他多费口舌了。
  心中已不在憋闷,反而更畅快了。
  萧廷琰抬起了下巴,倒有闲心观察起了对面的女子,不期然地就发现了对方鬓发间要掉不掉的步摇。
  来不及反应,那手就伸了出去。
  萧振玉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觉鬓发一动,抬眼正见对面那人正收回了衣袖。
  原来是替她扶了扶鬓中的金步摇。
  水影照在他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怎么样,替罪羊变同谋,这桩买卖不亏吧。 ”
  萧振玉浑身一震,大脑飞速运转着,不管怎么来说,木已成舟,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上他的贼船”。
  她压下心中的惊惧,绝望地闭了闭眼,眼中蓄起了泪,那泪一点点侵湿了两腮。
  一旁的萧廷琰看到后不以为杵唇角一勾,笑得奸诈。
  作者有话说:
  改文名了,qaq
 
 
第11章 拦路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青芫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喊着:“公主,醒醒,公主?”
  萧振玉迷茫地拥被坐起来,两鬓早已被汗浸湿,她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为何会梦到那噩梦般的一日,梦到了那萧廷琰,梦到了他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幽深如潭,里面还隐约闪烁着几许暗芒。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是啊,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如同当年一样。
  萧振玉将手下宝相花纹的锦被攥紧了,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之事。
  那日晚间,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只道是太子失踪了,天子震怒,调动了羽林军下令阖宫去搜,终于在那偏僻的荷花池中打捞出了,那小太子被池水泡的肿胀不堪的尸体。
  那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哭成了泪人,抱着太子的尸体,当即就下令打杀了太子周围的近侍,怒喝定要找出那个谋害太子的凶手,但最后竟是不了了之。
  时人都传是太子杀业太深,天怒人怨,招致了灾祸。
  而那帝王一夕之间好像老了十岁,尽管他将宫里险些变成了诏狱,打得打杀的杀,严刑逼供可还是,众人皆一口咬定太子是失足落水而死。
  你倒为何,原来是那小太子心情暴戾,稍有不如意,轻则怒斥打骂,重则鞭挞至死,后宫诸人早已对其积怨颇深,见到这个后果拍手叫好的更皆有之,那还有愿意替其找回公道的呢。
  那萧廷琰想必就是横加利用了这一点才得托身。
  此子心计让人不得不胆寒。
  时至今日,萧振玉似乎能察觉到当日之事有所蹊跷,为何那太子竟找上了她。
  背后或许就有那萧廷琰的推动,他那一日突然离开,说不准就是他的筹谋……
  一想到此,萧振玉经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些年,她刻意不去想那其中关窍,可昨夜一梦,一切都似乎清晰了起来,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
  到底,是那萧廷琰从头到尾谋划了一切吗?
  青芫就见榻上的人影,长长久久地都没有动静。
  她有些担心遂轻声叫了声公主,而后又问:“公主,今日还去南苑采荷叶吗?”
  萧振玉此时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昨夜是她嘱咐青芫要早早叫醒自己。
  原先就是准备清晨时分前往御花园摘几片荷叶,做那连荷叶羹进献给父皇。
  先下也逐渐清醒了,萧振玉不欲在想那些诸多算计了,她不愿让那萧廷琰停驻在脑海里,遂屏退了诸多杂念,下了塌。
  稍作梳妆后,就悄无声息的出了昭阳殿。
  此时拂晓之际,更显得门庭幽寂,早上天还是微凉,青芫替萧振玉系紧了披风,两人在不在多话,转身就朝那南苑走去。
  未几,便行至了南苑,南苑多有亭池楼榭,园中景色大致是临摹江南地区的好风光,其中又融汇了些许北方园林特色,集两者风貌于一替,叫人目不暇接。
  一路行来初旭才照,露华半唏,美景净收眼底,萧振玉不经感叹着这园中的好风光来。
  内心的郁结也稍稍散开了。
  只见池面荷花片片千里飘香,画舫点点连成一域,池周杨柳垂弗,岸边又有芳草铺就其上。
  瞧着就令人心情大好,萧振玉闻着淡淡荷香,转身就踏上了踏上了水廊,池面烟波浩渺,行走其间宛如入坠云端,让人不禁怀疑是错入了西王母的瑶池。
  萧振玉探身就要去攀折那荷叶。
  这些事情本可以让宫女来做,可萧振玉从来都是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
  说起来,她的身份本就尴尬,不是那金尊玉贵的真公主,于是在这些事情上更要仔细着些。
  况且干这事,也好转换心情。
  哪知才刚刚探出身子就被青芫制止了,码青芫伸出手忙就将萧振玉拽至了身后,急切道:“公主小心栽到池子里,哪消亲自动手呢,还是让奴婢来吧。”
  说着便转过了身,倚着那栏杆就将手探了出去,小心去够那荷叶。
  不消多时萧振玉的怀抱里已抱了满满的荷叶,
  她低头去看就见那荷叶之上还凝着晶莹地露珠来,瞧着甚是清新可爱。
  “好了,不必在折了。”
  小心塌上回廊,专心脚下的路,一时间有风将衣裙吹起,衣带随风而起,整个人笼在衣袖里,仿佛要被风吹走。
  青芫跟在后头看着前面单薄的身影,抬手就拽住那一方翻飞的衣带,不由的殷切道:“公主,风大小心脚下。”
  萧振玉应了一声,笑道:“青芫儿,作甚拽我的衣带。”
  青芫一听,那手便放下了,脸上讪讪的,羞愧道:“公主恕罪,方才的风那样大,奴婢担心那风会把您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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