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说!”
“苏小姐慎言!”
苏若南的话让苏朗和顾承桓同时开口喝止,可她却兀自不肯罢休:“我才没有胡说!谁人不知今日是西岐先太子的祭日,她一个丧夫之人毫无悲切之色,却在此勾引男人,难道不是寡廉鲜耻吗?!”
顾弦思没有丝毫恼怒的样子,甚至眼睛都笑弯了,她对着侍立在一旁的月明说道:“月明啊,你觉得苏小姐说的对吗?”
月明毫不犹豫的回道:“自然不对。西岐先太子怎配我大安长公主为其守孝!敌国先太子的祭日理应是我大安朝的喜日,自该好生庆贺一番,若有人心生悲切,那便有通敌之嫌。”
数月前,她的父亲因为救助了一家从西岐逃难而来的灾民,就被平原侯苏淮冠以通敌之名,抄家流放,而如今,苏若南竟敢当众指责公主不替西岐先太子守孝,当真无知可笑!
即便是苏家倚仗着靖安军无人能动,也该试试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的滋味。
“贱婢,你安敢胡说!”苏若南目眦欲裂。
虽说苏家统领二十万靖安军镇守岐山对抗西岐,在大安朝的地位无可撼动,但通敌一罪毕竟事关重大,即便是苏家也是难以承受。
更何况苏若南心里本就因陷害月明一家通敌而有所顾忌,如今听到月明说她通敌,又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
苏若南不管不顾的扑向月明,伸手就要去打她,月明直挺挺的站着,丝毫没有慌乱,更是显得苏若南状若疯妇,其形可怖。
锵——
在苏若南碰到月明之前,一柄长刀已然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苏若南僵在原地,不敢再前进分毫。
“长姐息怒,”顾承桓神色焦急的劝阻,“苏小姐确实无礼了些,但看在平原侯的面子上,还请长姐不要与她计较。”
若不是怕苏若南死在他办的马球会上,平原侯会对着他发疯,他才懒的管苏若南的死活!
苏若南难道看不见一直守在他长姐身后的侍卫吗?
谁人不知琼辰长公主的侍卫们都是其外祖兰国公亲自挑选出来的死士,只听命于顾弦思,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即便是平原侯家的小姐又如何,难道拥兵数十万镇守北关的兰家还会惧怕靖安军不成?
“苏小姐还小,我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顾弦思嘴里这样说着,可目光却依旧看着月明,“月明,去赏苏小姐两巴掌,叫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月明咬紧了牙关,闭了闭眼,等她再次睁开双眸之时,眼中只剩下了坚定的恨意。
公主既然给她泄恨的机会,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月明上前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苏若南的脸上,她虽是弱质女流,可着一掌饱含着对苏若南的恨意,下手极重,而苏若南又被长刀所桎,无法躲闪,左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啪。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依旧打在苏若南的左脸上,红肿的伤痕叠加,更显得狰狞。
月明的右手因为用力而颤抖,心中压抑多时的恨意随着这两巴掌倾泻而出,竟是畅快的笑了出来。
苏若南急怒攻心,再也撑不住了,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地上,气晕了过去。
棚子里一时间无人敢开口说话,也无人敢上前扶起苏若南,苏朗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沉默片刻,终是开口道:“舍妹无状,冒犯了公主,我替她向公主赔罪。”
说罢,他改为双膝跪地,对着顾弦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顾弦思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她对着月明招了招手,月明会意的走过来扶着顾弦思站了起来。
顾弦思就这么拉着月明的手抬脚往外走去,路过跪地俯首的苏朗身边时,她略停了一停,开口说道:
“既然苏公子求情,那今日之事便算了。苏公子记得帮我转告平原侯,若是他不会教女儿,我倒是不介意替他好好管教管教。”
顾弦思扬长而去,消失在了马场门口,棚子里的众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承桓笑着打哈哈:“好了好了,今日特殊,长姐难免脾气大了些,大家不必在意,继续玩乐去吧。”
众人顺着他的话,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开始说笑起来,那个胆子大的姑娘想要上前去扶苏若南,却被身边的姐妹拉住,一起往马场上走去了。
苏朗此时方才抬起头来,缓慢起身,走到苏若南的面前俯身查看,就在偷偷关注这边的众人都以为他会将苏若南抱起之时,他却站直了腰杆,回头对着顾承桓拱了拱手,说道:
“襄王殿下,能否烦请几位侍女帮忙将舍妹送到外面的马车上?”
顾承桓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苏公子不必客气,自该如此。”
眼看着苏若南被几个马场的侍女抬走,那些与苏若南一起打马球的姑娘们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苏若南的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跟长公主这么说话?”
“她就是仗着她爹和靖安军呗,但是琼辰长公主身份尊贵,身后又有兰家和蓝羽军,怎么可能会惯着她?今日之后,她怕是再没脸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