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思瞪了她一眼:“莫要胡说。”
“啧啧,长姐你竟然也会有羞怯的时候啊,”顾澜瞧着那信上一开头便是教训她的话,撇了撇嘴,直接塞进了枕头下面,歪着头对着顾弦思眨了眨眼睛,“其实以苏公子的身份,给长姐你做个驸马也是使得的。”
顾弦思抬手在顾澜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嗔道:“叫你不要胡说你偏说。平原侯要是乐意与我结亲,也不会将苏朗伤成那样了,如今人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是是是,长姐你最会怜香惜玉了,”顾澜捂着额头退到顾弦思够不到的地方,“那这苏公子,咱们到底是见啊,还是不见啊?”
“见,为何不见?”
顾弦思站起身来,任由同行的风飒帮她整理好衣服,“瞧瞧他的来意,若是他敢打你的歪心思,看我替兰表哥收拾他!”
苏傅楚跟着宫女走进来,看到危襟正坐一脸冷意的顾弦思时,也是蒙了一下。
怎么如此之巧,明明都是临时起意去的地方,却偏偏总能碰到公主?
苏傅楚规规矩矩的对着顾弦思和顾澜行了一个大礼,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正式的对顾弦思行礼,心里觉得有些好玩,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意。
“苏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竟是在这宫里横行无阻,连长公主的寝宫你都敢踏足?”
顾弦思并未叫起,任凭苏傅楚跪在下面,语气听着冰冷,却暗含着只有苏傅楚听得懂的调笑之意。
“公主谬赞了,”苏傅楚拱手答道,“在下昨夜被碎花打了头,今日便有些精神不济,像是在太后宫中失礼了,故而未得太后娘娘召见,叫在下来给昭华长公主赔罪。”
他这句答非所问,毫无逻辑可言的话,听得顾澜一头雾水,奇道:“什么碎花打头?你在母后宫中失礼了,来给我赔罪做什么?”
顾弦思倒是听懂了,这是太后召他进宫却又不肯见他,将他打发到顾澜这儿来。
太后的目的倒是不难猜,不过就是想皆有苏傅楚的身份,故意做出叫他们相看的样子,实际上怕是冲着兰家去的。
但苏傅楚却故意将事情引到因为昨日妓馆之事前来赔罪上,既叫他跟顾澜传不出闲话,又将太后不见他的事情归咎到昨日的冲突,倒是打了一手好主意。
不过——
顾弦思狠狠瞪了苏傅楚一眼:
呸,你才是碎花!
“咳,想必苏公子是为昨日的事来赔罪的吧?”
顾弦思终究是心疼苏傅楚的,见他跪地垂头答话,仿佛当真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神色有些萎靡的样子,便舍不得再为难他了:
“那赔了罪便起来说话吧。”
苏傅楚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恭声道:“是,在下昨日惊吓到了两位公主,向两位公主赔罪。听闻瑞王殿下病了,不知是否是在下之过,在下心中着实难安。”
“瑞王之事与你无关,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聊,别像是我们姐妹两个欺负你一般。”
顾弦思的语气似有些嫌弃,但苏傅楚却是从她接连的两句起来听出了心疼,心里熨帖的很,自是听话的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顾澜的目光在顾弦思和苏傅楚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
若说长姐看上苏公子了,那一开始便没必要叫他跪着为难他;若说长姐不喜欢苏公子,怎么就随便一句赔罪便叫他起来,还留他坐下聊天?
哎,长姐的心思,当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虽然说是坐下聊天,但是顾弦思和苏傅楚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二人心中都有顾虑。
顾弦思顾忌自己的身份,怕显露出想与苏傅楚亲近的意思,叫苏淮打听了去,为难苏傅楚;
而苏傅楚则是发现顾澜神色有异,怕她看出端倪,故而不敢多言。
毕竟他还是慕容楚的时候,便与经常出入琼辰长公主府的顾澜见过数次,虽然那时他一直带着面具,也难保言多不甚被顾澜看出破绽来。
昭澜宫中气氛十分的诡异,那个被派来跟着苏傅楚探听情况的宫女在门口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东西,心里暗暗埋怨顾弦思来的不是时候。
太后娘娘要叫苏公子跟昭华长公主独处,命她将听到的情形稍加“修饰”传扬出去,可如今有琼辰长公主在,她便是再想添油加醋,也传不出什么太后娘娘想听到的闲话来。
以琼辰长公主的名声,说不定传出去就变成了她跟苏公子的风流韵事,那可就要坏了太后娘娘的事了。
“苏公子,时候不早了,奴婢送您出宫吧。”那宫女觉得情形不对,在门口开口催促道。
苏傅楚倒是并不拖沓,听到这话直接起身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顾澜急着看兰清霖给她的信,立刻摆了摆手示意苏傅楚自便,顾弦思却是站了起来,先一步往抬脚往门外走去。
行至苏傅楚身边时,顾弦思顿了一下,侧头道:“本宫也要出宫,不如苏公子与本宫同行一段?”
苏傅楚微微皱眉,状似有些为难,却还是咬牙答应:“是,长公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