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傅楚答应了一声,面上似乎有点担忧,但心里却是一片冷然。
太后急于见到他,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个能拉拢的;
苏淮急于现在就让他进宫,甚至连学习宫中礼仪的时间都不留给他,是怕夜长梦多,亦是不想叫他给太后留下太好的印象。
他们各怀心思,叫谁如愿,却是他说的算。
……
许是白日里见了苏傅楚,晚上又被他用信调侃了的缘故,顾弦思萦绕在心头的担忧少了几分,昨夜她没叫西院的人来做香炉,亦是一夜好眠。
可惜这份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宫中便传来了消息——
顾承逸病了。
顾弦思赶紧叫人将蓝穹从西院的药房里抓出来,带着他便往宫中去了。
刚进佑安宫,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顾弦思心里着急,也不等宫女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长姐!”
正在泡药浴的顾承逸猛然看到顾弦思进来,吓了一跳,赶紧抓了搭在浴桶边上的棉巾往身上挡,口中喊道:“你你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顾弦思听他声音清亮,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屏风外面,笑道:“我哪里知道你在白日里沐浴,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
顾承逸拍了拍胸口,安抚一下自己惊魂未定的心,解释道:“这不是中午暖和嘛,太医叫这时候泡的,说阳气重。”
顾弦思在外间转了一圈,佑安宫里烧着地龙,着实暖和,倒是不用担心顾承逸着凉。
蓝穹进去查看了一下顾承逸的药浴,又给他诊了脉,出来回禀道:“公主不必担心,瑞王殿下想是昨日有些累到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御医调配的药浴不错,倒是不必另外服药了,只用药浴即可。”
顾弦思点了点头,又道:“难得进宫一趟,你且去瞧瞧瑞王往日里服用的药物和补品可有不足的,少什么叫人送进来。”
蓝穹领命而去,顾弦思叫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屏风外面陪着顾承逸泡药浴,姐弟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琐事,倒是难得能如此安静闲适的独处。
既然已经进宫了,顾弦思倒也不急着出去,便留在佑安宫陪着顾承逸用了午膳,哄着他睡去之后,方才带人离开。
蓝穹是男子,自然不方便在宫中走动,顾弦思叫他先去马车里等着,自己则是带着风飒去找顾澜。
另一边,苏傅楚进了宫门之后,便见到太后宫中的宫女候在门口,等着引他过去。
那宫女虽穿着素雅,却难掩姿色,性子亦是活泼大胆,一路上一直与苏傅楚闲聊。
苏傅楚一边留心宫中的地形,一边随口敷衍着,倒是叫那宫女有些不乐意的跺脚道:“奴婢好心给公子讲解,公子却一点都不在意,当真是白费了奴婢一番好意!”
苏傅楚突然停下脚步,那宫女诧异的回头看他,却见他对着她展颜一笑,如惊鸿乍现,叫那宫女心神一荡。
飞霞染上了宫女的脸颊,她微微低头,轻声道:“公子为何这般看着奴婢?”
苏傅楚不答,只是抬手指着前路:“劳烦姑娘继续引路吧。”
伏寿候在慈恩宫门口,见到苏傅楚过来,亲自引着他进正殿等候,而那宫女,却是进了后殿。
宫女跪在太后的面前,将一路上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回报着,她记性极好,将苏傅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仔细讲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太后听完后,问蒲嬷嬷:“阿蒲,你瞧着如何?”
蒲嬷嬷道:“奴婢瞧着,苏公子秉性淳朴了些,却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她这话一则是说苏傅楚没有失礼,二则是说看不出他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太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若真是个惊才绝艳的,哀家反倒不放心。”
“那太后可要出去亲自见见他?”
蒲嬷嬷向来摸得准太后的心思,这一句不过就是为了给太后垫话罢了。
果然,太后摇头道:“苏侯请立世子的奏折已经送进了勤政殿,哀家此时见他怕是会惹来皇上不快。罢了,你与他说哀家身子不适,就不见他了,引他去澜儿宫中坐坐。”
这安排倒是蒲嬷嬷没想到的,她诧异的问道:“您不是有意撮合苏公子和灵犀长公主吗,怎么又叫他去见咱们公主?咱们公主心中喜欢的是兰家世子,苏公子虽然也不错,可与兰世子却是云泥之别。”
“兰家拖着澜儿的亲事许久了,哀家就是要告诉他们,哀家的女儿,不是非他们兰家不可。”
太后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嘲讽之意,“兰诏只在意他的女儿和外孙女,却根本不记得,哀家也是兰家的女儿!如今蓝羽令归了顾弦思,澜儿的婚事兰家也是一拖再拖,哀家等得起,澜儿大好的年华可等不起。兰清霖自诩奇货可居,清高的很,如今有了平原侯世子,他亦没那么风光了。”
“可皇上尚未同意平原侯请封世子啊,”蒲嬷嬷沉吟道,“您是不是太过急切了,毕竟苏家公子出身不正,想要封世子,也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