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傅楚愣了一下,随即低声笑了,昨夜见了面,白日里又见了面,这会儿竟是又送了信来,公主果然对他思念的紧。
素白的信封毫无标记,里面的信纸亦是最普通的一种,叫人根本查不出来历。
苏傅楚轻轻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四个大字力透纸背——
【不,许,再,去!】
苏傅楚抱着信纸笑出了声,一点都没有他往里日清冷温润的模样,倒像是个得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子,眼里都是得意。
绿水有些嫌弃的瞥了自家公子一眼,催促道:“公子若要回信就快着些,我回来的时候,听到府中护卫说夜里要加岗哨,再晚我可送不出去了。”
苏傅楚这才走到桌边,铺开一张白字,提笔轻轻写上了一行字,塞进一个空白的信封中,交给了绿水。
顾弦思这边送出了信之后便叫人留意着回信,故而绿水刚将信送到铺子里,便有人送到了顾弦思的面前。
顾弦思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在她的想象中,苏傅楚的回信里应该满满是解释和保证,可谁知入眼的一句话,叫她啐了一口,直接丢到了一旁。
花蔓好奇的上前将那信纸捡起来,却见上面只有一句诗:
【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花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意调侃道:“奴婢要是公主,便要‘一向发娇嗔,碎挼花打人’了。”
顾弦思翻了个优雅的小白眼,哼道:“碎挼花打人又不痛,有什么意思?你去找两根细细的枝条来,就放在榻上,下次他敢回来,本公主就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发娇嗔!”
第30章
第二日一早,苏淮强撑着起来,带着苏傅楚去了苏家祠堂。
祠堂中收拾的一尘不染,各色贡品摆放整齐,祠堂内奴仆恭立,为父子二人递上香烛。
若非苏傅楚探查苏家良久,定会被苏淮所欺骗,以为他对自己非常重视。
然而实际上,苏家数代人丁不旺,添人进口是大事,开祠堂请族谱那是要焚香斋戒,广邀亲友前来鉴证的,如今这看似架势十足,然则京城中的权贵世家心里都有数,这么草率的认儿子,可见平原侯对这个儿子也没那么重视。
苏傅楚心中嗤笑,苏淮这老狐狸就是心眼多,生怕将来掌控不住他,竟是在这时候就埋好了伏笔。
若是以后他有不驯,一句来历不正礼数不全,便可将他苏家人的身份抹去,反正无人鉴证他今日祭拜先祖,是非曲直还不是苏淮一人说的算?
“傅楚,来给我苏家先祖磕头上香,从此以后你便是我苏淮的长子,是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苏淮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慈和的招呼苏傅楚。
不过就是对着一堆牌位磕头罢了,苏傅楚自没什么好忌讳的,他听话的跪倒在蒲团上,恭敬的磕头,又起身接过苏淮递过来的香,亲手插在苏淮刚刚插的香旁边。
看着香炉中一高一矮两簇线香,苏傅楚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就是喜欢苏淮这般自负的模样,若非如此,他今日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走进苏家?
今天苏淮以为用宗族亲情牵绊住了他,却不知他亦是要借这份血缘,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孩子,如今你可愿改口叫为父一声了?”
苏淮满怀期待的看着苏傅楚。
苏傅楚状似有些犹豫,轻轻咬了咬嘴唇,终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唤了一声:“……父亲。”
父亲这两个字对于苏傅楚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小时候为了一块糕点,他甚至还管西岐王叫过父亲,如今叫苏淮几声,也是无所谓的。
“哎,好好好,”苏淮畅然笑了,“今后苏家有你,为父就放心了。咳咳咳——”
“天这么冷,你还病着,非得这么着急叫我祭祖做什么?”
苏傅楚一边帮苏淮顺着气,一边埋怨着,好似二人当真是亲昵父子一般,“便是晚几日,我还能跑了不成?”
苏淮扶着苏傅楚的胳膊,缓了一会儿方才道:“倒不是怕你跑了,只是为父猜想宫中会召见你,想让你名正言顺一些进宫,以免你受委屈。为父已经将请封世子的奏折递上去了,等你今日从宫中回来,也许就会有好消息。”
“我今日就要进宫?”
苏傅楚诧异的问道,“昨儿那公公不是说,入宫前要先递帖子进去吗?”
苏淮点头道:“为父昨儿就叫人将帖子递进去了,今日午后,你便进去去拜见太后,不要怕,太后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