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潇,你……”
男人一双眼睛有洞察人心的力量。
苏央知道,这一刻,卫潇问的不是药,而是她是否愿意在这一刻同他将一切摆上台面。
可她要从何处问起呢?
从她失忆开始?
问他究竟有几分戏弄几分真心?
问他为什么到今天也不戳破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
苏央心思百转千回,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却不敢去戳破那层最后的窗户纸。
几番犹豫后,她开口:“避子汤的口感如何?”
卫潇已做好了坦诚相待的准备,却没想到苏央骤然问起的是这个。他灼灼的目光落在苏央的脸上,苏央匆鸵鸟似的闭上了眼睛。
卫潇的唇线拉直了,布满冰霜的眼中满是笑意:“还行,就是苦了一点。”
“只是苦了一点吗?”
苏央有些心虚,她为了折腾卫潇特意让药师放了十倍的黄莲。连药师听了她的要求都直皱眉头,生怕她弄出人命。
不过卫潇没有被药苦死就好。
“央央要尝尝吗?”卫潇突然道。
尝什么?
苏央尚未反应过来,马上就知道卫潇要她尝的是什么了。
男人的一张俊脸便在她面前骤然放大。
他的唇覆上他的,许是因为刚喝过药的缘故,卫潇唇上的热度有些灼人。他的口腔中还残留着苦药的味道,偏偏他要撬开她的唇齿,恶劣地将那避子汤的苦味渡给她。
苏央起初是虚与委蛇,男子与女子力道的差别本就极大,仿佛为了惩罚她的不专心似的。男人的软热的舌愈发深入,挤压着口腔中的空气。迫使苏央唇齿间逐渐溢出羞人的声音。
少女眼雾迷离,氤氲出茫茫的水汽。在男人的引导下,逐渐食髓知味地投入进去。
潮湿、温热。
业精于勤、荒于嬉。许是这段时间卫潇恶补理论,以及两人时常实操的关系。卫潇的技术的确精进了不少。相比起过去,现下她的确更能感受到接吻的快乐。
但黄莲毕竟是黄莲,便是再好的吻技也没法让人沉浸进去,苏央“唔唔”两声,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连喉咙都被苦得发紧,几次三番推着他的肩头。
“动什么?”卫潇用手掌压着她的后脑勺。
苏央没了办法,只好在卫潇的舌尖重重咬了一口。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松开了她。
桌上摆着一盏冷茶。
苏央拿过茶盏猛灌一口,剧烈地咳嗽着:“太苦了,我就没吃过这么苦的东西。”
她究竟造的什么孽啊,往避子汤里加的十倍黄莲竟然最后给自己尝了,真不知道是谁报复谁。
卫潇语气淡淡:“我方才喝了一整碗。”
苏央沉默良久,将心比心:“要不要让许二拿罐蜜饯进来解苦?”
“不必了。”
卫潇拿过方才她喝过的茶盏。
纵然他的舌头被苏央咬出了一个不小的伤口,可男人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楚,淡定地用茶盏里的水漱口后,吐出的水中有明显的血丝。
苏央想起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咬着牙重重道:“还以为你当真心甘情愿喝避子汤,原来等着这事,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卫大人,什么都算计得到,孔明他老人家也没有您厉害。”
卫潇苦笑,他若是当真是什么都算计的到便好了。
“比起有没有孩子,我更在意你的想法。若你开心,我们便是一辈子不要孩子也无事。”
这话称得上离经叛道,这世道,即便不是王公权贵,普通的庶民中,也有大把的男人因为妻子生不出儿子纳妾休妻。哪有男人肯主动断子绝孙的?
可即便说得动听,她同他早就和离,哪来的一辈子?
苏央的心砰砰跳快了几下,她试图从卫潇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她对上的却是男人沉默认真的一双凤眸。
苏央扭过头去:“油嘴滑舌。”
“不是油嘴滑舌,不是戏弄,只是喜欢央央才这么说的。”
“你如今怎么这么……”苏央斟酌良久,终归没唇舌间徘徊的两字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