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儿推开院门,带着盈盈的笑意甜脆着嗓子唤道:“大叔,给我来点鲜豆花。”
卖豆腐的应了一声,舀了两瓢鲜豆花递给了灵香儿:“八文钱。”
香儿付好了钱,盛着鲜豆花进到屋里,开始准备早餐,她先把自家腌好的咸蛋剥壳,又把蛋黄和蛋白分剥干净,蛋白切成小丁,蛋黄用勺子压碎。
才起锅热油,把方才压碎的咸蛋黄小火煸炒起来,等到“滋滋”的冒出蛋黄油的香味才倒入咸蛋白,翻炒了两下,又把刚买来的鲜豆花和鲜甜的豆花汁一并倒入锅中,大火煮开后,咸鲜的豆香味就灌满了小院儿...
等到咸蛋豆花羹煮好了,灵香儿才把一早蒸好的小花卷捡出来,另外配着几颗鱼肉丸子,一份凉拌素什锦,一并装入食盒给乔琪送去。
“福叔,今日的早饭。”灵香儿边说着话,边把目光往院子里瞥。
福海察觉到了:“公子还没起呢。”
香儿点头笑笑离开了乔家。
自打上次醉酒之后,已经过去七日。
可却始终没再见过乔琪哥哥的面儿,每日三餐都是福海接过去,乔琪哥哥一次也没出现过。
“乔琪哥哥肯定是把我当作不正经的酒鬼,厌弃我了。”想到这里她有点沮丧,当日买酒是想着酒壮怂人胆,没想到竟坏了事。
“日后便再也不碰酒了。我也不是真的酒鬼,就算乔琪哥哥一时有什么误会,只要我做的好,总会清白了。”她这般想着便又挂上了盈盈的笑容,拿起绣好的五十条丝帕往王小姐家里赶去。
她如今不再每日出门卖货,除了照顾家里,其余的时间都在刺绣,她本来就是勤勉不怕吃苦的性子,如此一来,本来十五日该做完的活儿,不到十日便做的工工整整。
灵香儿叩响了王举人家的门,巧儿热情洋溢的赶到了门口,见是灵香儿,笑容一时便凝在了脸上,但她只是个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依旧让道:“姑娘进来随我见小姐吧。”
一路上虽然还说着客气话,可明显却与上次有了细微的不同,灵香儿是个走街串巷的生意人,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只依旧的温和有礼,规规矩矩的跟着见了王小姐。
王小姐见到了灵香儿,眼中的失望掩也掩不住,冷声道:“怎么没让你哥哥来?”
灵香儿福了一福:“这本来就是我的活计,小姐先看看丝帕。”
她边说着边恭敬的把丝帕递了过去,因为早就料到收尾银这事若不是乔琪来做,恐怕不会顺利,她在绣活儿的时候便格外上心,只把帕子绣的精致无比。
王小姐本来随便瞟了一眼,居然也被上面的图样吸引,不由得拿起来一条丝帕细细看着:“绣的倒还可以。”
“都是正宗的苏绣。”灵香儿柔声道。
王小姐翻来复去细细看了一会儿,真的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只好说道:“行了,这货我收了。”
“那劳烦小姐在收据上签个字。”
王小姐便签了字,灵香儿把收据收回了袖中,却见王小姐起身要走。
她含笑柔声道:“王小姐,三两银子的活计,给了二两定金,如今收好了货,还有一两尾银要结清。”
王小姐不耐烦:“叫你哥哥择日来取吧。”
灵香儿又堆出个真诚的笑来,商量道:“今日我就顺道带回去吧,何必还叫哥哥再跑一趟。”
巧儿接道:“你这人急什么!左不过一两银子的小钱儿,这举人府还能短了你不成,小姐说叫你哥哥来取,你回去叫他便是。”
灵香儿摇了摇头,不卑不亢道:“怕是不成,乔琪哥哥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使唤的人,上次是我家实在出了事,才不得已麻烦了哥哥,怎好每日都开口叫人家帮忙呢?”
王小姐听了这话,回身坐了下来,疑惑道:“他不是你哥哥吗?”
灵香儿垂眸:“是邻家哥哥。”
王小姐翻了个白眼,起身便要走。
灵香儿又道:“小姐且慢,还是今日把尾银结清吧,一两银子举人府上自然是不缺,但若是传出王小姐收了我这贫穷小绣娘的丝帕,却要拖欠尾银,恐怕对举人府的名声不好。”
“呦,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传出去,难不成还要到衙门击鼓告我?”
灵香儿抬起头,望着王小姐的眼睛:“若是万不得已,也不是不可,一两银子在您这不打紧,可却是贫寒人家几日的伙食!
我辛辛苦苦做好的活儿,认真劳动赚来的钱自然有要的道理。小姐方才已经验过丝帕,签好了字据,真到了衙门也讲的清楚。
只是要如实把情由给在公堂上说了,恐怕王小姐要见到乔琪哥哥才给尾银的事儿,也不能瞒了。”
王小姐冷着脸没言语,巧儿轻声在她耳边道:“小姐,这一两银子不算什么事儿,就算她真的告到衙门也无妨,知县老爷是小姐的亲舅舅她也得不到便宜,只是如此一来,这事情就要传到表小姐的耳中,她怎么笑话还不一定呢!而且坏了小姐的贤名,不好定亲了…”
王小姐气的脸色铁青僵在那里,终于咬咬牙:“给她吧。”又在巧儿耳边道:“这事儿没完,查查她都和谁做生意!”
巧儿冷着脸带着灵香儿取了银子,不善道:“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想做我们小姐的生意!”
灵香儿心道:这王小姐也不是冲着自己的手工来的,这样的生意本来也不会长久,除非把乔琪哥哥卖给她,可乔琪哥哥那是随随便便能给别人的嘛!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得了银子,离开了王举人府上。
可这银子在她手里攥着也不安心,总觉得是之前乔琪哥哥出卖美色赚来的,花着也不安心。
转念一想,既然是因为乔琪哥哥才有的活计,就给乔琪哥哥花了吧。
她便在甜水大街上寻觅起要给乔琪的礼物来。。
看了半天都没见到合心的东西,正巧迎面来了个挑着担子的男子,担着的是梳篦。
灵香儿想起上次为乔琪束的那个歪歪扭扭的发髻,不由得会心一笑。
她便开口道:“这梳篦怎么卖的?”
那人道:“五十文钱一把,都是今年的新竹子做的。”
灵香儿细细的挑着:“往日到没见过小哥。”
“我家住在山里,祖上有做梳篦的手艺人,今年竹木生的都好,老人家便闲不住做了这些,今日得空我才下山来卖,几年也难得一回的事儿,姑娘自然没讲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