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瑜望着他,说道:“这些天让你孩子别出门。”
狱卒四十多岁,他成婚二十年才得一个女儿,如今不过八岁,自是珍爱非常,听了邵瑜的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说道:“死叛徒,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叛徒,我邵家儿郎全都战死沙场,我们如何会是叛徒。”邵瑜沉声说道。
这狱卒闻言一愣,邵家曾经是大燕百姓心中的守护神,邵瑜的祖父、叔祖父、父亲、伯伯、叔叔以及哥哥们,全都战死沙场,说是一声“满门忠烈”也不为过。
邵瑜忽然道:“你若是真的心疼女儿,就让她这些天别出门。”
狱卒立马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狱卒人到中年,膝下方才有这一个女儿,如今不过八岁,自然是万分珍爱。
邵瑜没有解释,只道:“你若信我,就别让她出门了。”
狱卒将窝窝头发放完毕后,左思右想,还是找了个由头请假回家,嘱咐妻子这些日子要将孩子拘在家里。
等他回到监狱的时候,还想去见邵瑜,却从同僚那得知邵瑜已经被送去审讯。
邵瑜此时正被人架着,绑在审讯室里,继续重复一百八十遍的审讯。
审讯之人也是邵瑜熟识之人。
曾经在邵玄朗军中担任文书官,后被邵玄朗举荐入了刑部任职,没想到,如今成了刑讯邵瑜之人。
赵寿吉看着邵瑜,轻笑一声,说道:“小侯爷,昔日我们也是袍泽,也曾同过生死,本官当真不忍心你继续这般执迷不悟下去。”
面对眼前之人的诱导,邵瑜只道:“昔日我在前线拼杀,大人远避后方,实在难当‘袍泽’二字,且论起生死来,大人怕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生死搏杀。”
赵寿吉听他这般说,只觉得像是被人当场撕下假面一般,他没有继续掩饰下去,冷笑一声,说道:“你虽是邵玄朗的儿子,但也是大燕朝的将士,你难道还不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吗?”
邵瑜反问:“君要臣死?我看倒更像是君要国亡。”
这个国家如今风雨飘摇,各地起义层出不穷,正是需要有人站出来重整山河,但偏偏这个重生的皇帝不在乎这些,他一心只想要自己手中的权柄。
赵寿吉闻言瞳孔瞪大,说道:“大胆!居然敢污蔑陛下!”
邵瑜说道:“死到临头了,大胆一回又何妨?”
赵寿吉心中虽觉得棘手,但也明白自己审讯的目的,并非是要逼死邵瑜,而是要让他认下这些罪名。
上头那位天子,在意的不是邵瑜的死活,而是要将整个邵家打落泥潭。
赵寿吉其实也不太明白,邵玄朗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臣之心,甚至说得上是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为何惹得年轻天子如此记恨,恨到了甚至连身后名也不肯为他保全的地步。
邵瑜倒是清楚小皇帝恨从何来。
这样似是要寝皮食肉的恨意,归根到底只是权柄之争。
在小皇帝没有重生的那一世,原身会在两年后战死。
儿子全部战死之后,邵玄朗也无再娶之意,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朝政之上。
邵玄朗也曾经信任小皇帝,但小皇帝却并非明主,小皇帝不是愚笨之人,他只是短视刻薄,心思不在黎民百姓身上,相比拯救苍生,他更希望自己能过得快活。
原本邵玄朗还想要给小皇帝时间,但小皇帝与柳轻雪私通事发,邵玄朗对小皇帝死心。
彻底架空小皇帝后,邵玄朗做事毫无掣肘,可以大刀阔斧的革除这个国家的弊端,在他手上,这个本已经走到末路的王朝,居然呈现出中兴之态。
邵玄朗也没有苛待小皇帝,依旧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甚至在为这个国家熬干心血后,将权柄平稳交接到下一任君主手中,没有半点恋权之意。
在赵寿吉愣神之时,邵瑜催促道:“用刑吧,反正你们也只会这三板斧。”
赵寿吉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眼皮一跳,他知道邵瑜不会认罪,但既然都到了这里,也只能例行公事的刑讯一番。
邵瑜照例被那些刑具折磨得生不如死,但即便是皮开肉绽,他也没有开口求饶一句,更不可能如赵寿吉所愿。
邵瑜被送回牢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狱卒张三看着他又被打得血迹斑斑,忍不住叹了口气,刚刚他妻子过来了,张三方才得知,女儿往常玩耍的西街来了拐子,将街坊的孩子拐走了。
张三只有一个女儿,一想到此事,自然满心后怕,面对邵瑜的时候,难免多了几分感激。
“邵……”张三顿了顿,不再像以往那般称呼,改口唤道:“小侯爷,您怎么知道我家附近来了拐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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