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就是你, 你怎么不去死,你害死了我的妻主!”
那一下,沈灼华是懵的,半边脸甚至没有知觉,他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着长帝卿,对方眼眶通红,泪水不断地滑落,死死地抓着他的领子,不停地问为什么他不去死呢?为什么要害死他的妻主。
可是,他从未主动害过人啊,更没有害死过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只有一个为救他而死的人,那是他的——外祖母。
许是看到他疑惑的眼神,长帝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将手中的两封信扔了下去。
沈灼华的脸已经开始痛了,腹部也很痛,他忍住红了的眼眶,捡起扔在他身上的两封信,不知所措的睁大眼睛。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抬起头看向长帝卿,似乎是想确认这是不是伪造的,可对方冰冷的眼神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他看着自己手上镯子,心痛的不能呼吸,他不想将镯子交给任何人,但是这不属于他。
沈灼华褪下了手上的镯子,双手呈了上去,眼泪却像是打开了闸门,无法控制。
“你这样的人真是不该活下去,占了绝儿身份这么多年,竟然还想要害他,今日我就替外孙教训教训你。”
他看向身后的侍从,“打他二十大板,扔进牢中。”
长帝卿的话已经进不去沈灼华的耳中,他紧紧的攥着手上的两封信,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了,他使劲的擦了擦眼睛。
厚重的板子打在他的身上他却没有反应,但很快裤子上便沾染了血迹,他满脑袋都是那两封信。
第一封信应是长帝卿的人写回来的,上面竟说他不是母父的孩子,他的生父只是一个市井小民,因想让他过好日子,竟和稳婆勾结,换了爹亲的孩子。
而沈绝才是沈父的孩子。
后一封信是阿娘的手写信,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原来长帝卿就是那个镯子的主人,外祖母的爱人竟然是皇族。
两封信上的一字一句,都证明了他不是她们的孩子,怪不得,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所以他是谁呢?
沈绝之所以碰到了母父,是因为养他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所以换了孩子的他,自己的母父都已经不在了。
这个世界上,母父不是他的,外祖母也不是他的,那他还有什么呢?
连回忆都是他偷来的。
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很痛,但是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要哭吗?要喊痛吗?可是谁能来心疼他,谁又能帮他呢?
既然没有人,哭也好,痛也罢,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灼华甚至能感觉到鲜血从他的身体中流出,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身体痛,心也痛。
他红着眼睛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声,唇已经被他咬破,眼底氤氲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他却不服输似的一直用手擦着眼泪。
被扔进了牢中后,他的身上动一下都痛,牢中的地上阴冷潮湿,角落中甚至还有老鼠。
他从没有这么近的看过老鼠,他既害怕老鼠,又觉得无所谓了。但是那边的角落中有干草,他好冷啊,他怀念温暖,也怀念柔软的怀抱和香味,但是他再也不会肖想她了,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呢?
沈灼华咬着牙费力的爬过去,头上冒出了阵阵冷汗,他感觉很冷,身体也逐渐变得无力。
突然外面传来了声音,一个狱卒带着宣午走了进来。
“灼华,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们救不了你,让你受苦了。”
狱卒将宣午放进来后就离开了,宣午忙的进来轻轻将他扶起。
沈灼华摇了摇头,面带歉意,声音有气无力的说:“是我应该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反而帮了我们,现在那两个家伙买东西都不再争锋相对了,而是都去买适合自己的首饰.......”
宣午边说边拿出药,“你忍忍。”
他将连着血肉的布料拽下来时,沈灼华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睁大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到混着尘土的地面。
真的好疼啊,他原本不想哭的,可是为什么一有人关心,他就觉得好痛。
宣午看着沈灼华的样子很心疼,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和沈灼华成了朋友。在他被长帝卿带走那日他就派人来打探消息,但是长帝卿府太森严了,他没有任何办法。
而李锦玉那家伙口中都是大局为重,她原本已经打算放弃沈灼华了。如今,见他从长帝卿府上出来,即使知道他不是沈家子,却还是因为那张脸......他不会让李锦玉得逞的。
宣午将药上完后没多久,狱卒就来催了,为了不引起长帝卿的怀疑,他只好离开。
临别前他在沈灼华耳边压低声音:“别怕,我会来救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