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后我成了小姑奶奶——张早更
时间:2022-06-27 08:03:09

  李妮妮把菜单拍到桌上,说话不轻声细语的了,大声道:“我要来杯鸡尾口味的。”
  池子明不了解她此刻的心路历程,不耐烦道:“你神经病呀,小孩子不能喝那个,换别的。”
  “你才神经病。”换做平常,李妮妮才不会反驳,只会温柔撒个娇啥的,不过小孩子的确不能喝,她翻个白眼,“那来杯奶茶,不加糖!”
  不加糖三个字,说的酣畅淋漓,痛快极了。
  对,从此刻起,她不要再做淑女了。
  没人在意她的变化。
  男孩们的注意力全在梁墩墩身上,等饮料上来,迫不及待开口:“梁墩墩,你应该去国家队,做个专业足球运动员。”
  “不要。”梁墩墩果断拒绝,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运动,一群人追一个球,傻极了,还不如打仗游戏好玩呢。
  男孩们一脸郑重:“可是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他们喜欢踢球也看球,国家队太丢人了,别说世界杯了,亚洲都冲不出去,每次比赛,看的人想砸电视。
  他们还小,要进国家队还得等很多年。
  刚才的比赛,梁墩墩不止速度惊人,更重要的是天赋,玩了那么一会竟然便领悟了难度极大的落叶球,如果参加专业训练,会比他们更快为国出征。
  梁墩墩再次拒绝:“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同样为国家做贡献。”
  男孩们还想劝,池子明忽然想通了:“不对,梁墩墩是女的,只能进女足。”
  这句话,让男孩们顿时泄了气。
  对哦,梁墩墩天赋再怎么好,性别是女,只能进女足。
  女足?早就冲出世界了。
  沮丧没一会想到了别的,邀请梁墩墩加入他们。
  正式比赛分男女,私下里踢,同年龄段就可以。
  男孩们眼睛瞬间又变得亮晶晶,有梁墩墩这个超级外援,他们会所向披靡,甚至可以挑战小学校队,可以想想,踢的时候,一脚把球踢的远远的,然后梁墩墩追。
  梁墩墩沉浸在汽水带来的巨大欢乐中,七十年有汽水,但是个稀罕物,县城国营商店才有卖,还得用票,她只喝过两次。
  吃人家嘴短,痛快同意。
  男孩们一阵欢呼,引得店员和别的客人纷纷注视,同时被感染,脸上挂上淡淡微笑。
  孩子们的世界,真好。
  可是,他们没注意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梁墩墩给男孩们带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会踢球,性格不像很多女孩子娇滴滴的,大气,像哥们般。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没控制住激动心情,鼓起勇气道:“梁墩墩,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受大环境以及电视剧影响,生平第一次求爱的男孩接着介绍自己的情况:“我今年五岁半,秋天开学就上小学了,我的妈妈是护士,可会照顾人了,爸爸是梁氏集团的副总经理,赚的钱可多了,我家里有两套房子,爷爷奶奶也有,这些以后都是我的........”
  一直被冷落的李妮妮好不容易等到擅长的话题,冷冷道:“你自己呢,会什么?”
  清秀男孩愣了下,喃喃道:“我,我会.......”
  他想了半天,差点哭了,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
  李妮妮一副专家语气:“墩墩,你要好好考虑。”
  “不用考虑。”梁墩墩表情淡定,“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如今社会,孩子们学习东西已经不再局限于学校,几人同时注意到梁墩墩说的是未婚夫,而不是男朋友。
  李妮妮目瞪口呆:“不会吧,你不是四岁半吗,怎么会有未婚夫?”
  梁墩墩叹口气:“我订的娃娃亲。”
  众人一脸迷茫,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名词。
  情感经验最丰富的李妮妮掏出手机,语音上网查询,明白了:“原来是你父母给你订的,这属于包办婚姻呀,都什么年代了,啊,不说这个,那你喜欢他吗?”
  梁墩墩一脸惆怅:“还行吧。”
  她不想那么早谈感情的,可自己父母和对方父母关系很好,她只是个孩子,没有能力劝阻大人。
  而且现在面临更大的问题。
  像弟弟那样,未婚夫也七十多了。
  当然,梁墩墩不嫌弃对方的年龄,她只是觉得,两人会缺少共同语言,比如,她要玩丢沙包,七十岁多的老头,能跑的动吗?
  事关复活的事,不能告诉别人。
  众人感受到她情绪低落,可牵扯到大人的高度,都没办法。
  梁墩墩喝光最后一滴汽水,跳下椅子挥手告别,她出来好一会了,梁星剑一个人在家呢。
  众人恋恋不舍,纷纷跟上送行,等到了小院门口,李妮妮反应过来,她仿佛看到了天堂,捂住胸口,惊讶道:“墩墩,原来你住这里呀,那你认识梁星剑吗?”
  不等梁墩墩回答,她表情又变得紧张:“等下,梁星剑不会是你爸爸吧。”
  “不是。”梁墩墩推开院门,正好看到推门出来的梁星剑,招招手一副大人语气,“剑剑,这是我的朋友,快喊人。”
  梁星剑也是从熊孩子过来的,明白这个喊人是要喊什么:“.......”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等小姑奶奶上学认识更多的小朋友,他要喊整个社区的小孩子爷爷或者姑奶奶?
  梁星剑果断装作没听懂,摆出大人高高在上的架势又带点热情:“你们是墩墩的朋友吧,欢迎你们,要不要喝饮料?”
  梁墩墩仔细打量他片刻,叹口气,转身向小伙伴解释:“不好意思,我孙子有点害羞。”
  她倒不是故意炫耀,两人关系的确如此。
  众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高高在上的大人变成孙子?一时间惊的站在原地不敢进来。
  只有李妮妮。
  从见到人那刻起,她眼睛就没从梁星剑身上挪开,没错,梁星剑是她和妈妈的共同梦中情人,那一身白衣手拿长剑的形象,帅的炸裂苍穹。
  李妮妮多次在这里流连,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人。
  按照以前淑女人设,她应该展示可爱的一面吸引对方,可她现在不走淑女路线了。
  李妮妮鼓起勇气,声音微微颤抖:“梁星剑,我,我喜欢你。”
  梁星剑没在意,他粉丝以女性为主,各种场合各种表白,但对方太小了,估计分不清电视剧和现实,微笑道:“我也喜欢你。”
  李妮妮脸蛋瞬间红了,男神这是对她一见钟情?
  介于对方是小姑奶奶的朋友,梁星剑格外温柔,蹲下来摸摸小姑娘脑袋,夸道:“你真可爱。”
  然后,他的手被小姑娘拉住。
  脸蛋仿佛个红苹果的小姑娘说话了:“你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
  梁星剑:“........”
  现在的小孩怎么了?
  一个让喊人,一个直接示爱?
  梁墩墩皱眉:“妮妮,池子明不是你的未来老公吗?”
  “我现在就和他分手。”李妮妮表情郑重,转过身看向池子明,“我们分手吧,其实我早感觉我们性格不合适了。”
  池子明痛快点头:“好的,我们分手。”
  梁星剑:“........”
  小孩子的感情那么随便?
  除了他之外,剩余几人一点都不惊讶。
  小孩子的谈朋友与其说爱情,不如说某种认可,男女朋友的关系,超好朋友,比朋友更亲密。
  就像亲一下,不含任何杂质,喜欢你才亲你。
 
 
第8章 
  送走一群熊孩子,尤其李妮妮,梁星剑精神恍惚再次拨通爷爷电话汇报情况。
  电话里的梁正清噗嗤笑了:“这么快就有新朋友了?这是好事,姐姐还是和小时候,不,和以前一样。”
  并非所有的记忆都不会模糊。
  姐姐去世时梁正清同样四岁半,他牢牢记得姐姐的样子,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但毕竟年龄有限,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随岁月飘散到角落。
  他想起来了,姐姐好像有种天生具来的人格魅力,走到哪里都是中心。
  即使在重男轻女相对严重的七十年前。
  梁星剑有点担心:“可是姑奶奶的身份,就怕小孩子不懂乱说。”
  再聪明也只有四岁半,不能像大人那般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有自控力,万一玩起来不小心暴露点什么,然后小孩子再告诉家长。
  “总要融入新环境。”梁正清显然已经考虑过这点,“我一直在想,万物可治的意思。”
  短短四个字太玄了。
  世界万物,一草一木,一个人,一件事。
  按照古籍记载,活死人变强大的同时慢慢失去理智,最终变成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字面上理解,想办法控制住消失的感情,或者说,不停的补。
  亲人,朋友,日常的点点滴滴,让梁墩墩产生牵挂期盼,就像双方博弈般,每当要失去理智时,想到身边的人。
  又或者身边经历的事,身边的烟火气,联合起来一点点对抗。
  梁星剑差点脱口而出两个字——丧尸。
  爷爷的话提醒他了。
  姑奶奶的情况,像极了末世片里的丧尸,当然,那是虚幻情节,但如果没亲眼看到活的姑奶奶,以前的他也不信。
  丧尸→活死人,怎么想怎么像。
  两人终究是外行,一切只能摸索猜测,商量不出什么来,最后达成共识,不能因为怕暴露不让梁墩墩和外界接触。
  梁正清又说了一件事:“墩墩玩的最好的朋友也住这里,刚才不知看到了还是什么,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问了很多。”
  梁星剑一愣:“这么巧?”
  梁正清无奈笑了笑:“应该住了两个。”
  七十年沧桑变化,从儿童到暮年,被救的小伙伴换过各种联系方式,最早的书信到现在的微信群,一起祭日扫墓,回忆,因为梁墩墩的存在,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长久的陪伴。
  梁正清来忙,天南海北,加上时间太久,联系渐渐少了,但作为梁墩墩的双胞胎弟弟,一直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刚才通电话他才知道,其中两人和孙子住同一个小区。
  电话里传递来的急切和激动,让梁正清忽然想通了,不应该瞒着,等准备好,找个合适的方式告诉大家。
  梁墩墩是他的姐姐,也是大家的。
  一起享受故人归来的惊喜,一起守护。
  要知道这七十年里,几十个小伙伴有同样像他闯出番天地的,其中有那么几位,能量丝毫不亚于他。
  与此同时,名叫“我们的墩墩”聊天群里,有人说话了。
  副班长岗山:“@刘铁蛋,给我出来。”
  刘铁蛋:“副班长,啥事呀,我腿摔的不厉害,谢谢大家关心,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
  “没人关心你的老腿,你活该,儿子儿媳都管不住,说多少次了,你有退休金又不用他们养活,干嘛活的那么累。”七十多岁老人眼睛即使不花也不怎么好使,聊天基本法语音。
  副班长叨叨了一堆忽然又@起了人:“@刘飞,你也出来,在线的注意啦,有大事发生,三堂会审@所有人。”
  立刻有人说话,然后,随着副班长一声闭嘴,仿佛小学生般,立刻乖乖照做。
  副班长岗山:“刘飞你先说,是不是刘铁蛋告诉你,墩墩回来了,他亲眼看到的,穿着下葬时的衣服,样子一点没变?”
  刘飞没说话,发了个大哭的表情。
  群里瞬间沸腾。
  “啥?看到墩墩了?”
  “刘铁蛋,把话说清楚,在哪里看到的,梦里吗?”
  “怎么回事?出现幻觉了?”
  “哎呀,你帮我看着锅,老娘有大事——刘铁蛋,快说话,是在老宅子那里看到的吗?”
  “........”
  乱七八糟的语言,语气却一模一样的激动。
  副班长站出来维持秩序,语气严厉:“先别激动,我先说,事情是这样的,咱们都知道,他俩从小关系最好。刘飞呢,知道后告诉了我,我激动的不行,平静下来去问刘铁蛋,结果他说做梦,可刘飞不是这么说。”
  “俩人肯定有一个说谎。”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别以为毕业了,班长就管不着了,不给个合理解释——踢出群!”
  众人大概听清楚,然后就不那么激动了,有人抱不平:“副班长,不至于踢群吧,你闲的难受还是职业病发作了?”
  他们的副班长,长大后成了名警察,破过无数大案要案,当然,退休多年了。
  人年纪大了,总爱回忆。
  身边的人来少,世界来陌生,青春远去,吃饭不香了,不好看了,不用再打扮,一点点,被遗忘,直至完全消失。
  而回忆,是杯永远鲜活的酒。
  大家都差不多年纪,谁不想念那个小小的身影,谁没梦见过几次?
  副班长岗山一声冷哼:“我是那样的人吗?@王琴琴,来,把刚才对我说的话给大家说一遍。”
  王琴琴一直没说话,她声音苍老之外,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同学们好,是这样的,我表妹和我住一个小区,刚才她过来找我,说今天跳广场舞的时候,看到个叫梁墩墩的女孩........她比我小一岁,见过墩墩几次,也给墩墩扫过几次墓,她说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人遇见,又一个人遇见,群里瞬间就要沸腾,被副班长及时阻止。
  “先别激动,回到最早的话题——刘铁蛋,你到底是做梦还是亲眼看到,为什么改口?别说你老糊涂了,给我老老实实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接连两次巧合可以解释。
  刘铁蛋可能糊涂了,王琴琴表妹毕竟没见过墩墩几次,见的更多的是墓碑上的遗像,但让退休老警察局长岗山产生怀疑的,是刘铁蛋和好朋友刘飞的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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