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那种久违的危机感又回来了。
总有一天那宠爱或许还会分给别人。
顾香雲的脸上阴晴不定，事情发展的根本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只要一联想到顾旒英以后会常伴她左右，万一入了皇帝的眼……
顾香雲有点不敢想下去了，她摇了摇头，仿佛就能把脑子里可怕的想法甩出去似的。
她就这么一路疾走着，让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跟的气喘吁吁。
桑芥不由得在身后瞪了顾香雲一眼。
可顾香雲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她突然停了下来，而后转身拉住了桑芥的手。
看着朝她伸过来的手，条件反射般的桑芥错了错身，避开了。
她一向不喜欢与异性亲密接触，更何况是顾香雲。
桑芥就无辜地朝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顾香雲笑了笑。
看到对方极力忍耐着的抽搐面庞，桑芥甚至还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顾香雲的手猛地抖了抖，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这阵子要辛苦阿姐了呢，我身边的贴身宫女够了。”
“正巧外院缺个洒扫，只能委屈阿姐去了……阿姐你别担心活计不重的。”
语罢看桑芥面露不耐，顾香雲又道:“刚刚阿姐不是说好要好好侍奉妹妹的吗可是要出尔反尔？”
桑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哎娘娘以后别这么叫奴婢了，在皇上眼里你可是最知礼的，可不要落人口实才好。”
“……而且陛下是让我做您的贴身宫女，奴婢不敢不从，还要好好服侍您和陛下呢。”
还加重了“陛下”两个字，顾香雲不怒反笑，她冷着脸原地瞪着桑芥嘴里还不停道:“……好好的很呐”
桑芥则回以无辜委屈地眼神。
沉寂多时的系统突然出声道【人设完成度已经22了，狐狸姐姐，我感觉那女人好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你要小心啊。】
桑芥冷笑一声，她看着顾香雲的背景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蠢人一个而已，不配做我的敌人，如今她以自乱阵脚，且看她是如何一步错步步错。”
眼下可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呢，只要祈攸之来找顾香雲，也就是她出头的时机。
很快就到了晚间时分。
小太监来传，皇帝晚间会来用膳，并让云贵嫔早些准备。
顾香雲听了以后并没有原先的欢天喜地，她甚至隐隐地期待皇帝因政事繁重而不来了。
可等到太监通传时，顾香雲只得收拾情绪上迎。
祈攸之穿玄衣广袖，上面绘龙章纹。美玉系于腰间，束发冠笄，那浓黑的剑眉宛若刀裁，星目炯然，端的是龙章凤姿。
顾香雲不管多少次看还会暗自心惊，他是这般高大，又是这般的英武，把她从泥潭里拽出来，要是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就好了……
按住内心不合时宜地想法，顾香雲迅速调整了自己，她的脸上正挂着恰到好处地笑容，在一片灯火里盈盈一拜。
祈攸之忙伸手扶起了顾香雲，拦着她的肩膀就到了内室。
桑芥也跟着入内，待她要上前时却被顾香雲的贴身宫女子秋拦住了。
子秋挑了挑眉看向桑芥道:“……你去干嘛？去把香熏炉里的香灰到了去。”
如此情况桑芥早已料到，她没说话，等他们一行人如了内室桑芥才提步如了外间。
外间正中正立着一个嵌宝石双螭耳鎏金铜香熏，桑芥转了转眼珠忽然计上心头。
待清理过炉内香灰后，桑芥将特制的小块炭烧透，放入香炉中，用细香灰填埋，然后在香灰中戳些孔。
再放上用云母片制成的“隔火”来盛放香料。
桑芥的手一抖，香丸就多放了几颗，此时香料借着炭火微微薰烤，缓缓散发浓烈香气。
熏的桑芥微微往后仰了仰，离的远了些。
待做完一切后，桑芥用轻罗小扇扇了扇，而后就立在殿门口处。
此时香不及火，舒缓而无烟燥气，香气散发均匀，香风袅袅，低回悠长。
而内室也是一片香艳，红袖在侧，蜜语谈私。
桑芥立在殿门口，被夜间还有些料峭的空气吹的神色清明。
“……这祈攸之倒是好福气，佳人在侧温香软玉。”
等到了晚膳时分桑芥撩开水晶帘，捧扇宫女鱼贯入内。
桑芥就是想插手也没有机会，她本来手执玉筷要在桌旁布菜时，也被顾香雲有意无意地隔开。
最后她甚至附耳贴向祈攸之说了些什么，祈攸之就抬手挥退了众人。
内室不时传过来杯著碗筷碰撞声，以及顾香雲甜腻的娇笑。
一晚间时分桑芥还没接近过祈攸之。
这顾香雲行事滴水不漏，愣是把祈攸之周围围得和铁桶似的。
沉寂多时的系统突然出声了【可不嘛，这顾香雲也是有点要是给狐狸姐姐机会，那祈攸之不早就拜倒在姐姐的狐尾下了】
桑芥笑骂道:“你是在溜须拍马，还是借机嘲讽？”
系统忙矢口否认，不听地辩解道，桑芥一晚上就在斗嘴中悄然逝去了。
就寝时分，祈攸之换上了雪白寝衣坐在榻上。
宫女捧着鎏金铜盆准备替皇上洗脚。
桑芥识时务地准备关门开溜，可是她没能如愿。
祈攸之就转了转眼珠，他指了指一旁立着的桑芥，极薄的地嘴唇里吐出几个字:“……让她来罢……”
桑芥:“？？？？”
敢情是在这等她啊，桑芥心里暗骂一声。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位列仙班，享子孙万年供奉，庇佑狐族，桑芥认了！
她默默安慰自己皇帝的脚不是脚是龙足，有龙气的。
双臂撑在身后，黑眸一片浓黑的祈攸之好以整暇地看着对面的顾旒英。
只见她卸去了白日的钗环首饰，乌黑的发髻上别着一朵绢花，靛青色的宫女服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其人肌肤赛雪。
顾旒英甚至忘了宫女守则，她呆愣地抬起头直视着祈攸之。
手指拐了个弯，直指着自己:“……我？”
声音无辜又困惑，好看娇媚的杏眼瞪的又圆又大，显露出一种天真无邪来。
【人设完成度25】
祈攸之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鬼使神差地，他把人叫住了，鬼使神差地，地想看她委屈落泪的模样……
祈攸之甚至略过原谅了桑芥没有自称奴婢。
过了心里那关后，桑芥决定搏一搏，蹭蹭好感度。
初时的惊诧过后，桑芥低头慢慢行至榻边，而后轻轻地跪在地板上低着头。
如此简单的动作被桑芥做来，那是格外的好看飘逸。
从祈攸之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桑芥微弯地脖颈呈一种柔顺之态。
她乌黑的发顶下就是长长的睫毛，鼻若悬胆唇如丹朱，身上的馥郁冷香萦绕在鼻端。
因为这个动作她腰臀间的曲线格外明显，祈攸之的呼吸不由得加重了。
底下的桑芥伸出一双柔荑，指尖淡粉颜色可爱，她脱掉了祈攸之的黑靴。
再就是白袜，隔着一层布料祈攸之可以感受到脚底下的一层温润的冰凉，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手指还微微蹭了蹭他的足底，引起了一阵战栗。
“如此大胆的么？”
他在偷眼瞧去，底下的人依旧是那副正经的不得了的样子，是错觉吧……
一旁早已沦落为背景板的顾香雲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面前的场景格外香艳，好像这屋子只剩他们二人一样似的，就在这不知廉耻的调情。
男人都是这般朝三暮四，顾香雲的心愈发冷硬。
待底下的桑芥白袜脱到一半时，顾香雲突然一脚踢翻了铜盆。
那水就浇了桑芥一声，桑芥跌坐在地上，脸上的水滴嗒滴嗒地往下掉，胸前也润湿了一片。
桑芥不可置信地抬起脸一愣，她偷偷抬眼看去只见上座的祈攸之俊脸黑如锅底。
桑芥决定顺势而为，她忙爬起来以头触地，哀声求饶道:“……不知奴婢哪里冲撞了娘娘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语气惶恐，泫极欲泣，等桑芥抬起脸时，祈攸之就看到那跪在地上无助的人——
光洁的额上嗑的一片绯红，浸了水的乌眉更显秾丽，剪水秋瞳周围迅速泛起了一阵微红，下唇还不停地抖着，瞧着柔弱至极。
被水浸湿的衣服紧紧贴着姣好的身材，胸口处白色亵衣格外明显。
【人设完成度28，目标好感值10】
顾香雲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这贱蹄子敢在她眼前勾引皇上，真是反了她了。
她迅速调整表情，一个伸手就勾住了皇帝的脖子。
她娇声道“……陛下不是不喜人碰的吗？何不让臣妾来……阿姐在家素来养尊处优……”
语罢身子前倾，胸部还微微蹭了蹭祈攸之手臂，后者不由得挑了挑眉。
怪道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是吃醋了，祈攸之就松松地揽住了美人的小腰。
顾香雲就凑近祈攸之的耳旁轻声道:“……皇上只能看我一个人……”
声音娇媚之极，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可是祈攸之却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底下的顾旒英。
他朝底下看去就看到跪坐在地上的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更无助了，那脸像上了一层粉釉，是那种微红有种靡丽的桃粉，恰似海棠醉日。
【人设完成度30】
祈攸之的心里不由得一动。
可背对着他的顾香雲没有看到前者的反应，眼神也不给桑芥一个，喝道:“还不快滚？”
语气粗陋之极让祈攸之不由得皱了皱眉，放开了环住她腰的手。
但底下的顾香雲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张地爬了起来，退出去时还贴心地关上了殿门。
顾香雲见状扭的更加露骨了，此时的她急于卖弄，没有留意到皇帝脸上流露出的丝丝不耐。
一不小心一肘子就碰到了祈攸之的额角。
顾香雲吓了一跳，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长久的死寂让顾香雲内心跌到了谷底。
细密地汗珠砸到了地毯里，可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祈攸之没有生气，只一言不发地扶起了顾香雲。
而此时的祈攸之早就没了兴致，也不管顾香雲，径直上了榻闭上了眼睛。
劫后余生的顾香雲不敢造次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后默默地躺到了床榻里侧。
一旁的祈攸之没有感觉到旁边的动静，奇怪的是，即使他闭上了眼那顾旒英的翦水秋瞳和娇柔柳腰还不住地在他眼前晃……
另一边
等桑芥转身掩上门，系统立刻高叫起来:“……就这么走了？刚刚好感度已经到了15！！！”
“不走干嘛，目的已经达到，难道你没发现刚刚那祈攸之看我的眼神么？”
果然系统还是系统，不晓得男人和女人之间蜻蜓点水不着痕迹的互动，往往张力就在一个动作和一个眼神里体现出来。
桑芥瞅着廊下挂着的宫灯喃喃道:“徐徐图之懂不懂，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3章 娇软美人（三）
子夜将近，红烛消了一半，残焰很短，香炉里的香格外浓郁，听着身侧美人均匀的呼吸声祈攸之不由得一阵烦闷。
他撩开帘幔，起身下了床脚踩在了踏板上。
祈攸之用掌心揉了揉有些烧热的眼睛，抬起头就瞪着昏暗的室内，画屏上描绘着的层叠青山，旁边还绘着一个美人背影。
祁宥眉头一皱，感觉这画屏有说不出的违和感，他在定睛瞧去就发现那美人背影原来是值夜宫女投上去的淡影。
只是那淡影太过袅娜，以至于让祈攸之以为是画中仙活了，其形削肩长颈，娇柔柳腰款款，只一个淡影就叫人魂牵梦绕。
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画屏，祈攸之看的出神。
那美人的头颅慢慢底下，有忽的猛然抬起，随后就是一点一点的，主人应当是困急了，只是还仍旧尽职尽责。
那额头一点一点的模样，真是娇憨又可爱。
祈攸之不由得低下头扑哧一笑，等他在抬起头再看时那身影却又不见了。
祈攸之一惊，他起身提步就来到了屏风后，屏风的一角正斜倚着小小的一团。
该团子身着靛青色宫女服，正是那顾旒英。
祈攸之的神色就有些复杂，许是夜晚人的防备心大大降低。
祈攸之就慢慢下蹲凑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那顾旒英紧闭双目，呼吸均匀，那润泽的樱桃小口呼出的气息清甜可爱，被呼吸声带的飞起的发丝正乱飞。
【人设完成度33，目标好感值18】
手心痒了痒，祈攸之不由得伸出手，想替她抚开颊边乱发。
只是那手还没凑近，就听到床榻上远远的一声嘤咛:“……皇上。”
是顾香雲。
祈攸之皱了皱眉，他站起来看了看角落里的顾旒英，自嘲一笑后就又回了床榻。
自人走后，桑芥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暗骂一声，严重怀疑顾香雲许是在装睡。
桑芥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给香炉中放了很多香料，夜间也没开窗。
为的就是让祈攸之中途转醒，自然而然地看到屏风后的她。
原本祈攸之伸出手后，桑芥原本想装作睡觉然后慢慢靠在他怀中，上演一副海棠美人春睡图，不料却被顾香雲打乱。
桑芥握了握拳随即抵在了额头上。
随后她就站起身打开了旁边的轩窗。
侧躺着的祈攸之听得声音，就看到画屏后难见美人其踪，而那灯花又结成碎红。
只见她伸出双臂拉开了小窗，动作间婀娜身材展露无遗，随后双臂撑在阑干上，手托着脸。
窗外明月洒下一片光晕，一旁香炉上的轻烟袅袅旋旋，她敛起淡眉，眉间含着化不开的忧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