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总想和离(重生)——茶瓶花
时间:2022-06-30 07:07:46

  他已经知道小公主在查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些事情就是针对他母亲的,他也该去查的,他得知道问题的所在。
  从公主府出来,外头碧空如洗,他的心却是乌云一片。
  他恍然意识到,他和小公主的关系不能更近一步,原因大概是出在他的家人身上的,其实之前就有征兆的,每当他和小公主亲近一分,便会被家里人搅和一分,小公主对他生气,大多也是来源于他的家人的。
  隐患早已埋下,他以前或有意或无意地避免这个问题的发生,但最终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
  聂怀嵘回了国公府,刚回阑风院,他母亲就派人将他叫了去。
  见了他,李太夫人是温声细语的,挂着的事慈母的笑意。
  母子俩先寒暄了几句,李太夫人就切入正题了,“你舅母家族里的罗静姝罗小姐要来京城小住一段时间,车队也来了信了,只说后天就到了,你就替娘去接一下人,娘可是听说了,你在同昌郡那几年,跟罗小姐关系还不错。”
  聂怀嵘听着不太能理解,罗静姝好端端地入京做什么,他跟她说不上熟知,顶多算是认识罢了。
  当年他被贬到平昌郡守城门,时常被邀至舅舅家做客,跟罗静姝见过不少次的。
  这时候将人请来京城,饶是聂怀嵘再不懂这些,也品出些意思来了,他直言道:“母亲,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李太夫人闻言,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聂怀嵘一天到晚往公主府跑,她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意的,只说:“这与你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是那孩子想来京城见见世面,你又没个夫人的,你嫂子忙着照顾孩子脱不开身,你妹妹为人不稳重,娘也不敢将事情交给她,只得委屈你接一下人,这也是看在你跟那孩子相识,有些交情,才让你去的,不然,可不会让你去接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男女之事,太过强迫,他便有了戒备之心了,有了戒备,之后就不好办了,所以李太夫人开始打消聂怀嵘的顾忌。
  等人接回了府,以后有得是机会。
  聂怀嵘点头,只要人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就什么都好说。
  他又想起小公主向他打听的事情,就问李太夫人:“母亲,我五岁那年是因为什么将我送到西垂边疆去的,我那时太小,已记不清楚原因了。”
  拨弄佛珠的手一停,李太夫人抬眼看向聂怀嵘,神色不明,“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聂怀嵘解释:“偶然想起,却想不通原由,故而来问一问母亲。”
  他是一脸不解,李太夫人一瞬间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回道:“是你祖母的意思,她说你是个好苗子,要尽早培养。”
  “可我才五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这似乎是不合常理的。”
  聂华荣自己也是没有想明白的。
  李太夫人道:“娘也是这么认为的,一直不想你去,可你祖母坚持,娘也没有办法。”
  她的三儿子跟她不亲近,全都是那个死去的老虔婆的错。
  李太夫人转动佛珠,压制着心里躁动的情绪。
  陈年旧事,不该提起的,她有些后悔接聂怀嵘的话了,那些埋藏起来的,不该让其重下新被提起的。
  没错的成了错事,有错的更是不能被揭开。
  “好了,娘累了,要休息了,你记得后天去接人。”
  李太夫人将聂怀嵘打发了走,她在菩萨面前点起了香,对错早已模糊,她沾了血,容不得她后悔,她是没有选择的,被逼成那样,她是受不了的。
  她对不起的,是她的二儿子和聂弘文,要不是她要求回乡,就不会遇上地龙翻身,她的儿子不会遇险,而聂弘文更不会因她一句请求的话,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人。
  木鱼声又响起了,情深不寿,聂弘文为了她丧了命,她不想她的儿子像聂弘文一样,如此深爱一个女人。
  半明半暗的光照在菩萨的脸上,李太夫人念着经,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她只盼着,这位罗静姝能顺利成为她的儿媳,她不愿意见到席云素再入国公府了,一见那跟年轻的她如此相似的席云素,梦魇就悄然而至了。
  梦里,席云素和她的脸交织着,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而那躺在床榻上的已经没有呼吸的人,最终呈现的都是她的脸。
  个性太像了,保不准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第五十六章 
  兴京城外, 马车缓缓停下,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掀开车帘,其主人从车内走出, 抬眼看向骑马前来迎接她的人,嘴角带上了笑意。
  “是你自己主动来的, 还是聂大将军委派你来的?”
  声音甜如浸蜜,韩叔郓翻身下马, 在被匆匆行人扬起的尘土弄脏了靴子时,眉头微皱。
  饶是如此, 他依旧走上前去, 说道:“不是将军,你很失望?”
  罗静姝低笑一声,眉眼弯弯, “军师希望我失望,还是不失望?”
  黑金折扇展开,轻轻摇动,“罗小姐看起来并不失望, 我希望如何, 有什么意义呢?”
  罗静姝冷哼了一声, 他那柄扇子甚是碍眼, 又说:“我远道而来,路途辛苦, 有劳军师替我赶车。”
  折扇一顿,韩叔郓木着脸回道:“我不会赶车。”
  他来, 是因为聂怀嵘的请求, 来接人的, 不是来给她赶车的, 这种事情,她还真敢提。
  罗静姝蹲下身,跟底下站着的韩叔郓平视着,“军师不是聪明绝顶吗,赶车这种小事还不是一学就会?还是说,军师是想要我不开心,然后在李太夫人跟前说漏了嘴,来接我的不是将军而是军师你吗?”
  她笑着,笃定了他会为了聂怀嵘而服软。
  韩叔郓叹了口气,跳上马车,接替了车夫的位置。
  他在她的身侧,罗静姝盯着他的靴子,上头沾上的灰尘也很碍眼,便说:“靴子,我会赔你一双的。”
  说完,她掀开车帘,进入马车内。
  韩叔郓收好他的黑折扇,在车夫教过他方法后,就将车赶了起来。
  马车平缓地前行,车内罗静姝扬起了嘴角,此番上京,不是白来的,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他也该属于她了。
  *
  安景思踏入公主府内,这府邸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他亲手设计的,即使没有下人领着,他都能毫无困难地找到小公主的所在。
  他端着一个锦盒,在公主府的正厅内见到了小公主。
  安景思行礼之后,将手中的锦盒呈上,“殿下,这是本月的分红。”
  翠微接过锦盒,打开给公主过目。
  席云素随意看了一眼盒中的银票,心里就有数了,跟他合作,一向令她满意。
  她示意翠微将锦盒收起来,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说:“辛苦你了,本公主很是满意。”
  正经的商人确实要比她手底下的人好能干,她不确银子,但经过了前世的经历,是不会嫌弃银子多的。
  黄白外物,在某种时候比人心更加可靠,但更有用的,是手里或者背后,有权势支撑。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她不会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安景思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笑着回道:“不辛苦,我很荣幸亦很高兴为殿下办事。”
  席云素放手茶盏,打量着安景思,半饷之后,她说:“你想摆脱商人身份的禁锢,科举为官,本公主欣赏你的骨气,只不过呢,本公主这儿有一条捷径,你要不要走?”
  说起来,她用的最顺手的人还是安景思了。
  文武都可,惯会察言观色,办事能力也相当不错,他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人才的。
  “捷径?殿下终于愿意招我为驸马了吗?”
  狭长的凤眼里闪着光,安景思笑得跟个狐狸似的,他真希望小公主口中的捷径就是如此了。
  席云素:……
  三番四次地说,以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来说,明知她无意于此,他就不该多次提起,莫非,他是认真的?
  小公主紧抓着腰间的平安符,大师所制作的平安符还是有那么些稳定人心的作用的,一个曾经想要自荐枕席的人对她动了真心,掺杂了感情的合作,变得不稳定起来了。
  然而,撇了安景思,再找一个像他这么好用的人,是不容易的。
  她严肃了起来,这可不是玩笑话了,“安景思,想当本公主的驸马,你的前程不要了吗?你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当官,想要扬眉吐气,将那些不如你却因身份地位比你好而获得高官厚禄的人比下去,如今权势唾手可得,你想要放弃吗?你对得起多年来一直努力付出的自己吗?”
  牵扯了感情,她不确定还能不能继续用安景思了,爱恨相伴相生,爱意转化为恨意或许只需一瞬,而利益才是永久的。
  她看上的是安景思的能力,是想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势力的,合作里夹杂了其他,利益就不纯粹了。
  锦袍下的拳头紧握着,安景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是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是眼前心思纯真的小公主。
  他学文习武,在权贵之间左右逢源,在生意上厮杀拼搏,都是为了争口气,他不愿意被那些恶身居高位的废物们压在上头,他一直想要的是出人头地,得到他以他的能力该得到的待遇。
  这么多年来的执念,他不可能放手的,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机会在眼前,他想试探一下,想试一试,他能不能得到善解人意的小公主。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前途和驸马中,选择了驸马,那殿下呢,会有可能选我吗?”
  有可能,他就想试试,以他的能力,前途以后会再有,小公主只有一个。
  席云素收回目光,半低着头,淡然道:“本公主没那个意思,看上的,是你的能力。”
  感情就是如此不讲道理的,若说体贴照顾,温柔小意,聂怀嵘不及安景思太多了,可她还是没能对安景思一见倾心。
  感情若能选择,她年少时也就不会那么执着让聂怀嵘娶她了。
  用的顺心顺意的人,她不太愿意换一个人来顶替安景思的位置,下一个,可能就没他这么好用了。
  安景思笑意凝固了,良久之后,锦袍中的拳头慢慢松开,果然还是不行,虽早有预料,真正发生时,依旧难受得让人无法接受。
  但是,他还是要抓住待在小公主身边的机会,总不能全部都失去才是。
  安景思重新恢复了笑意,带着不羁的意味,“我是和殿下说笑的,前程是我极力追寻的,怎可轻言放弃?我是殿下的人,殿下给的捷径,当然是要接受的,我还想乘着殿下这股东风,一跃而上。”
  无法再进一步,至少要保持现状,他会成为小公主最得力的帮手,将来如何,无法判别,可他现在有机会成为小公主身边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听了他的话,小公主心下稍安,告诉了他,她给的捷径,“禁军中有个空缺,本公主想推举你为禁卫军中郎将,你要不要去?”
  “谢殿下推举。”
  安景思给小公主行了一个大礼,禁军中郎将在禁军里是个不大也不小的官职了,以他的身份,是很大的恩赐了,更别说这是小公主亲自推荐的,皇上必然看重,他若表现得当,未来不可限量。
  他更知道,自己进了禁军,未来最重要的职责,是保护小公主和皇上,或许保护小公主是更为重要的,这大概也是皇上的打算了。
  正好合了他的意了。
  小公主轻轻点着头,还特意叮嘱了他几句:“到了禁军当差后,要好好办事,你是本公主推荐去的,不能给本公主丢脸,知道吗?”
  他空降禁军,肯定会有人不服的,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她推举的人,想来是没有人敢肆意为难安景思的。
  “殿下放心,我办事,殿下只管安心就是了。”
  驸马之位尚不可得,第一心腹的位置,他还是能争一争的。
  席云素这才满意了,这一世,她不会再孤立无援了。
  *
  平稳前行的马车驶进了国公府,马车停下之后,充当马车夫的韩叔郓跳下了车。
  他这身行头是没法要了,从头到脚都沾上了灰尘,马儿扬蹄的灰土大半分都洒到他的脸上身上来了。
  接人这活,他亏了,回头得着将军加钱。
  罗静姝看着一脸皱眉嫌弃的韩叔郓,轻笑出声,“军师,不扶我下车吗?”
  “这不是车夫的活吧?”
  韩叔郓看着伸向他的手,没上前去扶,他今日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该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罗静姝将视线转向韩叔郓背后的聂怀嵘,笑意更浓了,“军师不愿意,可否有劳聂将军?我是太夫人邀请的贵客,两位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作者有话说:
  二更要到凌晨,凌晨很晚的时候,小天使们明早起来看就好,不要熬夜,早睡早起身体好呀~
 
 
第五十七章 
  聂怀嵘没动, 朝韩叔郓使了个眼色,嘴唇一动,无声说了句, 加钱。
  韩叔郓无奈地伸手去扶人,握住罗静姝的手时, 他就后悔了,他不该牵扯进来的, 加多少银子,他都不该管这事的。
  牵扯进来了, 以后就会没完没了的。
  “多谢军师。”
  罗静姝在他的搀扶下, 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刚站稳脚,韩叔郓的手就收回去了, 她的手仍旧空落落地抬着,她也不觉尴尬,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朝聂怀嵘走去。
  身后的人一如她的预料, 没有跟上来, 她也不回头, 只朝聂怀嵘笑道:“我为要去拜见太夫人, 有劳聂将军前头领路了。”
  聂怀嵘拉开距离,隔她好几步远, 在他身后的罗静姝就默默地跟着,也不说话。
  到了景福院, 李太夫人热情地招待了罗静姝, 罗静姝温文有礼地陪着太夫人说话, 而聂怀嵘就跟个木头一样, 不言不语,坐在一旁,什么都不表示。
  李太夫人见势,特意问道:“静姝,一路可顺遂?怀嵘接你的途中可遇到什么趣事?”
  罗静姝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聂怀嵘,柔声回道:“一路都好,要多谢将军亲自来接,真叫我受宠若惊。”
  她一通感谢,聂怀嵘还是置之不理,她心里就有数了,对李太夫人笑道:“趣事倒也没有,只进城时,换了一个车夫,赶车技术极好,我还没坐过这么稳当的马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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