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笙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之前稀里糊涂,不知怎么就被人在成婚当日杀了。
当时脖子上的疼痛,血液涌出带走生机时的无能为力,浑身发冷的痛苦……莫玉笙依然能够记得清楚,她有些后怕的裹紧被子,开始盘算自己得罪了谁,才招来了这一场杀身之祸。
左思右想之后,莫玉笙发现特别讨厌她的,就只有丞相家的小姐沈西柔。
可是她成婚的时候,丞相一家已经被贬谪了,沈西柔虽然被师兄养在庄子里,但她应该没能力让人来杀她。
其实莫玉笙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她受了师兄的带累。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师兄自从开始摄政,便得罪了不少人,结了不少仇怨。师兄本事大,身边亦有私兵,故而旁人奈何不得他。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明面上她还是师兄的软肋。若是仇杀的话,太有可能了。
尤其是她死在喜庆无比的成婚当日,这或许能给摄政王一个严重的打击。
莫玉笙闭上眼睛,她想如果事情的真相当真是这般,那她还是没有办法怨恨师兄。
纵使以后他总是让她伤心失望,可是若是从他是她哥哥的角度出发,他也确实是一个做得较好的哥哥。
想着想着,困倦就袭来了,莫玉笙捂唇打了个呵欠,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彻底坠入酣梦之前,她想日后她就真的将师兄当成亲生兄长,然后自己提前选一个合心的人低调嫁了,之后立即回南疆隐居,过着和之前在南疆一样的日子也不错。
至于林渊,也是倒霉。他要报答师兄对林家的恩惠,便不得不答应娶她,还在成婚之日被连累了。
所以这一次还是不要带累他了,毕竟她很喜欢林夫人,不希望林夫人伤心。
一夜无梦。
翌日,莫玉笙起身之后,发现大雪在屋顶、树梢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今岁十月末就偶尔会飘雪,到了现在雪已经下大了。
有几个粗使婆子正在院子里扫雪,莫玉笙洗漱完后,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吩咐身边的红药:“今日有些冷,便让小厨房一锅姜汤,每个人都分一碗喝了。”
红药连忙点头,笑道:“还是姑娘心善,到时候奴婢会吩咐下去的。”
莫玉笙点头,她转身要走回屋子里时,突然道:“你现在便让人去小厨房,吩咐他们做我的午膳,一会儿我打算去宋太医家。”
红药却有些疑惑:“姑娘不同王爷一同用午膳吗?”
以往姑娘都是和王爷一起用饭的,小厨房只会炖一点午后的甜汤、做一些有特色的点心,闲暇时候让主人品尝,正餐却是不怎么做的。
莫玉笙这才想起,她一直同师兄一起用饭,但是“上辈子”的后半段时间,她与师兄关系疏远,便很少一同用饭了。
莫玉笙想到再过半年,师兄不仅主动和她疏远了,并且还心急的将她许配给林渊,好似将她当成包袱的样子。
这样一想,莫玉笙心情就有些糟糕。
罢了,别家的亲兄妹,也没有日日一起用饭的习惯。反正她和师兄早晚都要疏远的,她还不如趁现在就慢慢疏远他,往后便不会太过难受。
莫玉笙回红药:“今日天气冷,我懒得过去花厅用饭了,便不去了。现在还早,师兄也没有散朝,不如我先用了。”
她边说边走进屋里,坐到软榻上烤着一旁的熏笼,继续对红药道,“而且我一会儿要去找宋姐姐有事,自然该现在用饭了。”
红药闻言觉得也对,便出门让小丫鬟去小厨房传话去了。
她继续回到屋中,见自家姑娘身着一身浅蓝色袄裙,梳着随云髻闲适的坐着,白皙柔嫩的手上正举着一本医书,一遍烤火一边看。
红药忍不住笑了笑:“姑娘真是认真,若姑娘是男子,只怕这勤勉的态度去科考也是能中的。”
莫玉笙翻了一页书,闻言摇了摇头:“父亲说我就学医有点天分,至于科考还是算了吧。”
她将之前剩下的部分看完,便把书放在了一旁的几子上,烤着暖暖的熏炉,身子也暖洋洋的。
红药心里一动,不由问:“对了,之前姑娘说要学捏泥人。府里寻了一阵儿,终于从咱家庄子里找到一个会捏泥人的老妪,不知道姑娘要什么时候开始学呢?”
莫玉笙闻言,立即将此前的计划推翻了:“麻烦你和绿萝她们寻人了,只不过我不想学了。”
她记得,自己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已经对师兄情根深种了。那时候她满心都是情窦初开的喜悦和期待,师兄待她又好,以致于她一直以为他们会是一对。
当时师兄未曾直接对她表明过心意,她却压不住心里的欢喜了。所以此后会不经意唤他一句“檀郎”做为试探,也会整整一个冬日的功夫,学会捏泥人这门手艺。
初春的时候,她兴高采烈的捧着自己捏了无数遍,才捏得惟妙惟肖的“小檀郎”去表明心意,但最后却被拒绝了。
她现在清清楚楚的记得师兄的神色,以及他的原话——“师妹怕是误会了,我一向将你当成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