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娇:“要把她拿去浸猪笼吗?”
车夫打了一个寒颤,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婆娘那么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就算真的做了,那也、那也……
车夫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知道。”
乔娇却是莞尔一笑:“我也不知道。”
“去刑场吧。”伴随声音落下,乔娇钻进了马车。
当她迟疑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
再见裴湛的时候,恍若隔世。
乔娇下来马车,汇入攘攘的人群里面。她挤不进去太里面,鼻翼间充满臭烘烘的汗味。自古皇家为了维持皇室尊严,即便是谋逆的大罪,也是一杯毒酒了事,而放到刑场上解决,可是头一回。这个热闹,不凑白不凑,是以,众人从白天等到午时,臭鸡蛋扔了,菜叶子也扔了,现如今该是今日的高/潮了。
乔娇被推搡着向前,透过缝隙,看见一袭囚衣,跪坐在中央的人。
发髻凌乱结块,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透过囚衣凸显得狰狞恐怖。裴湛没有难堪地避开台下讥讽不善的视线,目光清明地一处一处地寻找着什么。
“这真的是皇子?”有人把这一幕当成一道谈资,“看起来和以前那些没什么两样,还不及那些江洋大盗来得威武。”
说罢,周围一群人哄笑起来。
乔娇没有笑。
四周一切开始虚化,隔着人山人海,她看见了裴湛的眼睛。
她还是没有笑,视线恍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姑娘?”车夫看见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人,疑问道:“行刑还没开始呢,这就要走了?”
乔娇:“嗯,走了。”
与众人背道,小小的马车驶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往事种种,都被锁在了京城巍峨的大门里头。
一月后,江南。
某个小镇里搬来一户大户人家,而主人竟然只是一个女子,还是从商的女子,还没见到人,已经有不少宵小的心思活络起来。
但自从有个不知死活爬墙,被墨云打下来倒挂在门口的大树上示众之后,就无人敢挑衅了。
“需要杀了吗?”墨云说这话的时候右手正拿着送到府里头的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白菜看起来不新鲜。
乔娇想了想,回绝:“几个二流子罢了,太大材小用了,看不惯我的人多得是,倒也不必因为他们打草惊蛇。”
说完,乔娇便懒洋洋地靠回了贵妃椅上。
在临行前,她向盛余容把墨云要了回来。墨云被带走后,并没有被关进天牢,而是囚在盛府的地牢里面。乔娇提出的要求没有被拒绝,盛余容仿佛也一早料到。
盛余容:“若有他陪你上路,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放虎归山,盛公子就不怕留下后患吗?”
盛余容吃惊道:“放虎?谁是老虎?”
乔娇笑了起来,盛余容也跟着一块儿笑了,边笑边摇头:“一个暗卫,还不值得我顾虑太多,墨云固然是把好刀,但也只有跟随五殿下的时候才能称得上是把‘宝刀’。”
乔娇了然,跟在自己身边的墨云,顶多算得上一根烧火棍。
就这样,乔娇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把人带过来了。
即便作为烧火棍,也比手无寸铁强。
乔娇不知道原先乔府的人到底被藏在哪儿了,但当她到江南的时候,一个一模一样的乔府就被复刻出现。
这当然是墨云的功劳。连带着护送阿满她们都护卫也全都留下,一之间之间,乔府就满当当的了。
墨云提醒乔娇下午地行程:“以王老爷为首,在九曲酒家设宴款待。”
墨云口中的王老爷,自然是这片儿地的商户。
——如果再不开张,怎么养得活府里嗷嗷待哺的百人,莫非真的让那些护卫干起抢劫的行当?
当然,乔娇在这里毫无根基可言,忽然来抢一份饭吃,当然不可能受到欢迎。
如果不是盛余容做乔府背后的靠山。
所以,就算对这个新来的女人轻视还是厌恶,都得藏在心里,没看见县太爷都对她尊敬三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