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也不知最后自己在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他从未觉得如此难堪,一颗真心被人踩在脚底肆意践踏,最后生生地碾成了泥。
就像个笑话。
裴青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出了天牢,他忽然丢下陶双月,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城破!
真正的骚乱才刚刚开始。
陶双月站在原地,等身体的虚弱缓了过去,才一瘸一拐地向外头走去,与裴湛汇合。
盛余容重伤,裴青失踪,裴湛的大军轻而易举地攻陷进来。
裴湛身披铠甲,骑着赤红大马,有帝王将相之姿,他高举着长剑,一呼百应:“清君侧,捉拿乱成贼子裴青!”
“是!”威武的应和让沉寂许多年的皇城轻微震动。
无数士兵冲入院落,到处都是惊恐的惨叫,裴青很快就被压到了他面前。
裴湛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迫跪在他面前的人,那是他半生的宿敌。
“好皇兄,你输了。”
“是吗?”裴青被人压着跪下,仰着头看着裴湛意气风发的模样,视线缓缓落到了他身后的陶双月身上。
“毕竟孤不及五弟你心狠,连自己的女人都敢利用。”
裴湛微变了脸色,派出去的士兵正好回来通报,没有找到乔娇。
裴湛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晦暗:“乔娇在何处?说出来,本王饶你一命。”
“这又是何必,怕落下一个手足相残的污名么?”裴青还在大言不惭,士兵拿刀的手微微用力,留下一道血痕。
“本王再问你一次,”裴湛眼神冰冷,似乎已经给予了极大的耐心,“否则你这手就别想要了。”
“乔姑娘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怕是被折腾得现在还未——”
裴青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手掌掉落在雪地上,很快浸染出一片红。
裴湛手中的长剑滴着温热的血珠,直指裴青的眉心,语气阴沉无比:“你再说一次?”
“五弟是在逃避什么,把人送来的时候不就该——”料到吗?
“噗嗤。”是长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裴青冷汗直流,剧烈的疼痛让他一阵阵地发昏,差点晕死过去,可心中强烈的狠劲让他不肯倒下。
他一把抓住裴湛的长剑,一点点把它从肩膀中拔/出来,掌心血肉模糊不堪。
“裴湛!”裴青咬着牙低吼,“给孤跪下,否则你再也见不到乔娇!”
这回,掉下的是一整支手臂。
陶双月眦目欲裂,还是旁边的人拉着才没让她冲上去。
裴青感觉身体一阵阵地发冷,强烈的晕眩感冒上头,可他就要强撑着一口气,他起码要让裴湛狠狠地栽个跟头。
“五弟,快没时间了,军营里面的兵爷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恩客,你猜乔姑娘会不会哭出来?”
“不是,王爷,太子不是这样的人——”陶双月话还没说完,就强行被捂住了嘴。
裴湛双目赤红,每一块肌肉都紧紧地绷直发出微弱的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溃!
“好。”裴湛开口,一阵血腥之气从喉间涌出,他强行咽了下去,撩起铠甲重重地跪下!
裴青突然爆发出一股力气,抢过其中一名侍卫的刀,没有裴湛的命令,士兵不敢轻举乱动。
裴青癫狂大笑,“孤只是输了一步,看到了吗?”
他踉踉跄跄地靠近裴湛,这回轮到自己俯视着他了。
恶意满满的声音清晰可闻地落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五弟看见那条护城河了吗?我用绳子把她绑在了桥上面,当五弟意气风发进城放下护城河的时候——
她就被吊死在城墙上了啊!”
一句话如同惊雷落下,一阵彻骨的寒意从骨子迅速涌上在头皮炸开,裴湛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什么叫做……吊死在城墙上。
雪地上的一片红色格外显眼,裴湛盯久了突然泛起恶心,但比起这点不适,后知后觉的暴怒让他忽然起身。
裴青他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