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幼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有趣儿的人,救命是救命,但至于其他要求,却是恕难从命。
越来越有意思了。
“放心,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华幼安以团扇指了个位置,让傅书新坐下,男人显然把她昨夜的话听在了心里,谢绝了她的好意,一意孤行站在哪,她便也不勉强,一边饮着茶,一边向他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一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为何把真源县的名额留给一个出身寒门的你?”
“要知道,沛国朱家的朱焕之也想要这个名额,沛国朱家虽早已没落,但在真源县的影响仍在,一个小小的真源县县令,如何就愿意冒着得罪朱家的风险推举你?”
傅书新不悦蹙眉,“县君,您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我是小人,那我这个小人再问你一件事。”
华幼安笑着打断傅书新的话,“朱家为何将你绑了去?仅仅是因为你占了朱焕之的位置么?”
傅书新脸色微变。
华幼安慢悠悠道:“若真是如此,他们大可直接将你打死,何必将你偷偷绑了去,又费尽苦心问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县君到底想说什么?”
傅书新手指微紧。
“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华幼安笑眯眯道:“你是聪明人,当知自己做了旁人手里的棋子,提拔你,却又打压你,让你记恨我,记恨朱家,可果真如此么?聪明如你,难道不知上品无寒门的道理?”
“你心里存着侥幸,想着林县令提拔你是因为你的才情,可惜并不是,你只是旁人手里用来对付我的一颗棋子。”
傅书新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既是要做人棋子,何不做我手里的棋子?”
华幼安温柔笑道:“至少,我足够坦率,坏也坏得明明白白。”
“不会与你背后之人那般,既要用你,又要害你。”
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
清俊男人眸色如墨色摊开。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棋局,生于寒门,便意味着仕途之路荆棘遍地。
想要掌权,想要舒展心中报复,唯有投效世家为世家所用。
傅书新慢慢抬起头,“为何是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呀。”
病弱娇怯的少女眉眼天真,笑意盈盈。
没由来的,傅书新呼吸短了一瞬。
“你......容我考虑一下。”
傅书新不自然别开眼,声音清冷却少了几分初见时的冷硬。
“不急。”
对待美人,华幼安十分好脾气,“只是朱家这几日在寻你,你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另外,我给你一月的时间,一个月,足够你将沛国朱家拔除,再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在真源县经营数年的沛国朱家,在她嘴里好似风一吹便四处飘散的蒲公英。
与此同时,京畿皇城。
陆沧蓝受了重伤,沿着小路躲进一处庭院。
“莫走了刺客!”
“你们去那边看看!”
追捕的声音越来越近。
陆沧蓝手指慢慢覆上腰侧佩剑。
“此处无人。”
男人声音如玉石落盘,不急不缓。
陆沧蓝透过门缝向外面看去。
他看到一轮明月坠入凡间,气质光华,却又清贵威仪,是天边皎月,更是九天之凤,纵然只有背景,却也自带风流。
没由来的,他想起一个名字——萧辞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