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现在。
他肯定在想,他这个小表妹何时能让他省心?
何时能不这般朝三暮四始乱终弃?
华幼安觉得没意思极了。
“裴国舅,劳烦回避片刻。”
萧辞玄面无表情走到华幼安与裴丹临中间,斜睥着华幼安平静道:“我有话要问安安。”
“哦?”
被叫中名字的裴丹临下意识哦了一声,华幼安的吻太突然,他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他无意识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唇,眼睛还在盯着华幼安,“哦。”
裴丹临恍惚着转身。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华幼安不悦蹙眉,她看了看被萧辞玄随意便能支走的裴丹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同样都是少年期,怎裴丹临的少年期这般呆傻?半点也无少年人应有的果决清冽。
“表兄有话直说便是。”
华幼安到:“是有什么是裴国舅不能听的?”
裴丹临尚未从恍惚中回神,听到华幼安这般说,不过脑子的话顺嘴便说了出来,“不错,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说话间,萧辞玄凌厉眼眸闯入裴丹临视线,裴丹临心头一惊,瞬间从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回神。
——那是一种几乎可以用嗜血来形容的眼眸,极锋利也极危险,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待下去,下一刻萧辞玄便能夺了侍从的剑送他下地狱。
尽管在他的印象里兰陵萧辞玄是谪仙似的人物,永远举轻若重威仪又贵气,可再怎样克制守礼的人也有自己的逆鳞,而萧辞玄的逆鳞便是方才吻了他的华幼安。
尽管那个吻是华幼安主动的,尽管他只是多嘴问了句华幼安怎么了,而非主动撩拨华幼安,但萧辞玄不会管这些,又或者说,纵然萧辞玄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他依旧会把怒火发在他身上。
因为——他舍不得。
他根本舍不得去责难华幼安。
所以倒霉的只能是他这个倒霉蛋。
显而易见的事实把裴丹临噎得一窒。
小小的楠竹亭因三个人的存在而显得格外拥挤。
裴丹临如芒在背。
裴丹临看了看横在自己与华幼安之间的萧辞玄。
萧辞玄背对华幼安而立,华幼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优雅的贵公子面上无薄怒,眼底却如淬了冰,只一眼,寒意便从他脚底升起,迅速冲入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不自然。
萧辞玄的目光太阴冷,裴丹临不敢去看第二眼,他吞了吞唾沫,转了目光去看华幼安,不知是不是与萧辞玄闹了矛盾的缘故,一贯温柔娇嗔的少女此时面上颇有些不虞之色,对萧辞玄的不喜被她写在脸上。
看到那一幕,裴丹临突然生出一种敢笑幽王不痴情的豪情壮志。
——华幼安不想与萧辞玄独处,她更希望他待在她身边,而不是过来便将他支走的萧辞玄。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裴丹临做出了决定,他抬头迎着萧辞玄凌厉视线,声音虽结巴,但态度却极其坚决,“我、我不走!”
“萧世子,这,这里是明道宫,不,不是你的兰陵萧府,你无权赶我走。”
——端的是宁死也要留在楠竹亭的视死如归。
萧辞玄瞥了眼裴丹临。
迫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裴丹临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但华幼安同在楠竹亭,他掐了下掌心,强迫自己挺直身体,“我,我就是不走!”
天子最为宠爱的妃子是他嫡亲长姐,如今怀着皇嗣,不日便会为天子诞下皇子,如今敏感的时间,他不信萧辞玄敢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想到此处,裴丹临底气更足,声音少了几分刚才的哆嗦,“我在这儿陪幼安。”
“萧世子,不受欢迎的人是你,该走的人是你才对。”
萧辞玄眼睛无声眯了起来。
裴丹临打了个冷战。
“你,你不用吓我!”
裴丹临吞了吞唾沫,“我,不怕你——”
“南星。”
萧辞玄懒挑眉,淡声吩咐廊下侍从,“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