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羡拿起一块放在鼻子近前闻了闻,悠悠地说道:“其实嫔妾也不敢吃,嫔妾怕这里面是有毒的,嫔妾吃了便会一命呜呼。”
听了乐羡这话,李宣然不禁笑出了声,他一把拉过乐羡的手道:“那你刚才还让朕吃!莫不是想让朕给你试毒?”
乐羡巧笑倩兮,轻轻地推了李宣然一把,这一下倒是推的李宣然神魂酥软,忍不住将乐羡搂在怀中。
“嫔妾虽怕,但是嫔妾知道,皇上在我这儿,福答应是不会投毒的。”说着,乐羡便咬了一小口糕点吃了下去,随即又道:“只是若皇上你一日不在,嫔妾恐怕就危险一日。”
李宣然心说这女人可真是够狡诈的了,于是道:“那朕便日日来你这儿。”
两人正说着话,李玉进来禀道:“皇上,不好了,揆常在……揆常在怕是不行了,您快去瞧瞧吧!”
闻得此言,乐羡也是大惊,“揆常在不过是前几日身子不适,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
李玉便摇头说不知。
乐羡陪着李宣然到了揆常在白霓处,只见白霓面白如纸,气若游丝,人就剩下一口气在了。
白霓一看见了李宣然,便伸出手来,弱弱地唤了一声:“皇上……您可算是来了……”
说完,白霓的手一松,便咽气儿了。
李宣然对白霓没什么感情,只是惋惜 她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便问一旁的太医是怎么回事,那太医眼睛觑着乐羡,半晌方道:“回皇上的话,这锦玉满堂之中有砒霜,所以揆常在才……”
说着,那太医便一指旁边桌上的一碗水果捞。
此时,又有揆常在身边的宫女跪地哭诉道:“皇上,这……这锦玉满堂是容贵人送来的,前些日子我家小主身子不适,饮食欠佳,便寻了容贵人要些这锦玉满堂来吃。因怕自己做不好,便劳烦容贵人给做了些……哪知道,容贵人竟然对我家小主投毒!”
乐羡冷笑了一声,因着预知梦,她心中早有盘算,此刻看着跪地的宫女道:“你可要想清楚自己说的话!”
那宫女哆嗦道:“皇上,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半句不敢有虚言,这锦玉满堂确实是容贵人送来的!”
李宣然看了乐羡一眼,他是相信乐羡的。乐羡没有理由谋害白霓,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的恩怨。
李宣然的面前出现了系统提示:查清此案,不得徇私。他在心中暗骂系统:真是哪都有你!
对于这宫女的诬陷乐羡是早有准备的,只是她也可惜了白霓这个女人。
白霓从不争宠,在后宫之中宛若一个透明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人当做了棋子。
乐羡端起桌上的水果捞,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口。
李宣然大惊,“乐羡!你不要命了吗!”
乐羡淡淡一笑,“皇上不必担心,嫔妾送的锦玉满堂是绝对安全的。”
李宣然看乐羡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送来的时候没放毒,不代表别人没有放毒啊!你这么就吃了,若是真有毒,你就没得救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孝子人设
李宣然连忙让人去请黄元和姜仁文来,并且让乐羡将吃了的水果捞给吐出来。
乐羡笑着摇头,“皇上,嫔妾没事的。嫔妾知道这里面是没有砒霜的!”
那太医却是不信,又拿银针试了一遍,大惊道:“嘶……刚才老臣明明试得这里是有砒霜的,怎的又没有了呢?”
乐羡瞧得清楚,即便这太医面上还算是镇定,但是额头鬓角已经冒出了冷汗来。
连李宣然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正巧黄元和姜仁文到来,乐羡便让他们两个人又拿银针试了一遍那水果捞,黄元便与姜仁文都道无毒。
又检查了揆常在白霓的死因,也确实是砒霜中毒,但是却是死后中毒,非直接死于砒霜之毒。
姜仁文道:“回皇上,此毒十分罕见,微臣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不过料定是三日前揆常在就已经中了毒的,只是今日毒发而已。这砒霜虽在揆常在的口中,却是并未全部咽下,可见是濒死之前服用的了。”
此时黄元拿起一旁的药碗,用鼻子闻了闻,“皇上,此中有砒霜!”
乐羡看着那跪地诬陷自己的太医宫女,冷声道:“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两个人知道大势已去,不免瘫软在了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李宣然当即吩咐将两个人带下去严加审问,务必问得是受何人指使。
此时皇后也赶来了,李宣然便教皇后料理白霓的后事,携了乐羡往咸福宫回了。
乐羡瞧着李宣然的面上丝毫没有什么哀伤之情,不免也觉得他有些无情无义,花心善变,道:“揆常在去了,皇上一点儿都不难过吗?”
难过?李宣然这已经是第六次看着白霓去了,他就算难过也麻木了。
但是乐羡这么问他了,他也不得不做出有些哀伤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样子一做出来,乐羡便瞧出是假的了。
李宣然道:“唉,逝者已矣,活着的还得继续不是吗?”
乐羡心头一丝冷笑,更觉得自己万万不能爱上这个花心的狗皇帝,若真的爱上他,有朝一日自己死了他也是这幅样子,那自己九泉之下也得后悔死!
在李宣然的想法之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都是原世界所不存在的,他在这里的唯一终极目的便是尽快与乐羡相爱,然后回到现实世界,至于这个世界里的人,她们即便是死了,也可以无数次地活过来,就像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经历一般。
当然了,这些都是李宣然自己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推测的。
“说来,你怎么那么肯定那锦玉满堂中没有砒霜呢?”李宣然突然想到了这个,又想起乐羡吃那水果捞的时候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在是奇怪。
她就那么肯定里面没毒?
还是这件事本就与她有关?
乐羡略想了想,便道:“嫔妾在这深宫之中屡次被害,总该是长心眼了。揆常在向嫔妾讨锦玉满堂的时候我便叮嘱她,每次吃之前都无比用银针试了才好。可揆常在与我说,拿银针试毒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不用嫔妾提醒,她也会试的。只因后宫阴谋多,她想活下去……”
说到此,乐羡不免有些伤感。其实乐羡在预知梦中梦见了白霓会死,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所以在吃锦玉满堂之前,揆常在一定是用银针试过的,故而就一定没毒咯!可是那太医说锦玉满堂中有砒霜,还说揆常在因吃了锦玉满堂才去了的,一定是谎话。想来揆常在也是可怜,她一直惜命,日日小心谨慎,最后一刻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喝了那碗药,却不知道竟是一碗毒药……”
乐羡越说越觉得后宫阴森可怖,自己能活到如今全凭着老天眷顾,幸而自己还有着预知梦,不然真是要成了炮灰了。
听着乐羡说完,李宣然拉着乐羡的手,心中很是担忧,若乐羡有个好歹,自己可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他忙道:“你说得很对,但是下次可不准这么冒险了!万一那锦玉满堂中有砒霜,朕便要痛死了!”
在李宣然的心中,此刻只觉得乐羡心思深沉,而他其实最喜欢的是那种清纯类型的女孩子,要爱上这么一个女人,真是让他为难。
但是他又不得不爱。
乐羡暗讽李宣然虚情假意,三心二意,没有情意,面上却笑着道:“若是哪一日嫔妾死了,能换皇上心痛,嫔妾死也无憾了。”
两个人假意甜蜜,各怀心思地回了咸福宫。
刚进屋就见太后沉脸坐在屋中。
乐羡与李宣然二人连忙向太后施礼。
太后咳了两声,对着李宣然道:“皇上愈加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是哀家让皇后命容贵人在咸福宫静思,皇上你非要拉着她到处走!如今又克死了揆常在!你是想着哪天让她也克死哀家吗!”
这话说得便极为严重了,是乐羡扣上了一个不敬太后的罪名,她忙道:“太后请息怒!都是嫔妾的错,不甘皇上的事儿!”
将错处先自己揽了,狗皇帝如今对着自己深情,必会为自己说话。这便是乐羡以退为进了。
李宣然恭敬道:“皇额娘,揆常在是被人毒害的,与乐羡无关,也谈不上什么克不克的,钦天监的话也不能全信。”
太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心头发怒,儿大不由娘啊!
“皇上是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哀家做对吗!”
“儿子不敢!”李宣然连忙低头,此刻他的头顶一直有红灯提示:不可惹怒太后,弘历是孝子人设!
太后狠狠地瞪了一眼乐羡,“自从她回宫,哀家便一直病着,皇上若盼着哀家的好,便不要再来见她,或者把她送冷宫去!这两条路你选一样吧!”
“皇额娘!”李宣然还想为乐羡说话,但是他头顶的系统在不住的报警,使他不敢再说什么。
乐羡恭恭敬敬地给太后磕头,“太后,嫔妾愿与钦天监的人对证,嫔妾想问问他,嫔妾究竟是怎么克了您!”
第一百一十八章 装得还挺像
太后听了乐羡的话怒不可遏,吩咐一旁的芮菂道:“把她给我拉下去!哀家看见她就觉得心烦!”
李宣然冒着头上红灯爆裂危及生命的风险,道:“皇额娘,儿子认为便是将那钦天监正使叫来也无不可!”
皇上虽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但也是太后一手带大的,如今瞧着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忤逆自己,太后心中大为恼怒,也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冤枉了乐羡,勉强顺下两口气,道:“好!去把钦天监的人给哀家传来!”
钦天监正使冯威很快便被传来了,他进来便叩头,太后便让他将之前与自己说的乐羡不详克她的话给说了。
乐羡听罢却是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地与太后道:“太后,他说得这番话简直就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来污蔑嫔妾,更是不顾太后的凤体,妄自断言,实在是可恶!”
皇上后宫那么多妃子,这个冯威不说别人偏偏来说自己,可见不知道是被谁给收买了,来给自己下套的!
乐羡继续道:“他是按着九月十五来为嫔妾看星占卜的,殊不知嫔妾的真实生辰乃是九月十六,只因当年浑记成了九月十五,后来也就没改。他刚才说嫔妾的生辰实在是巧,错一分一毫都不会克了太后的,如今嫔妾的生辰错了一日,那就更克不着太后了,可见是他胡说!”
其实乐羡也不知道原主哪天生得,便说是九月十六又怎样?
那冯威听了乐羡此言,有些慌神,连声道:“太后,微臣断不会看错的,便是容贵人记错了自己的生辰也未可知!”
乐羡冷笑一声,“怎么?我的生辰我自己都能记错?太后,嫔妾从来不认为生辰是一等大事,故而究竟是九月十五还是九月十六也不十分在意。没想到却被他拿来做文章!”
那冯威还要开口,乐羡不容他说话,继续道:“嫔妾听闻太后近日来总是咳嗽,可刚刚太后来了嫔妾这咸福宫只可了几声便不再咳了,若真是嫔妾克着太后您,太后您此刻只怕要咳得更厉害才是!嫔妾认为还是速速请太医给太后好好诊治才是,若被这等人胡说延误了病情才是嫔妾的罪过。”
李宣然也反应过来,自打他们回来,太后确实只咳了一两声便不再咳了,不似在慈宁宫那般咳嗽个不停,于是李宣然也不待太后吩咐,急命李玉传了黄元和姜仁文来。
这些日子一直是黄元给太后诊治,但是实在是没有查出是何病症,故而太后才相信了钦天监冯威的话,说是乐羡克了她。
此时黄元给太后诊治之后仍旧是摇头。
乐羡见姜仁文低头不语,便知道姜仁文心中可能有了计较,遂道:“太后,姜太医虽不如黄太医经验多,但对于一些偏僻病症也有研究,太后何不让姜太医再诊治一番。”
太后并不糊涂,她也觉得自己在这咸福宫身子好了许多,心中也起了疑,便允了姜仁文来给自己诊脉。
姜仁文诊过之后,也是蹙眉,“太后娘娘身体无碍呀,只是……”
冯威急忙道:“正是容贵人八字硬,命属不详,克了太后的,不然太后怎会如此啊!”
若是让太后知道他在污蔑容贵人,那他的官帽可就保不住了!
太后哼了一声,心中虽存疑,但是面子还得挂住,道:“容贵人你还有何话说!”
乐羡瞧着姜仁文是有话没说完,就知道这其中必定还有文章,问道:“姜太医,你把话说完。”
姜仁文思考了片刻,斟酌再三,方道:“近来太后宫中可多了什么花卉吗?”
太后皱了皱眉,慈宁宫中的摆设一向她是不甚在意的,至于花卉这种也都是芮菂看着摆放的。
此时芮菂一旁接话道:“并未多什么啊……哦,前些日子永贵人送了一盆银丹草,放在院子里了。”
姜仁文点了点头,道:“有可能是太后对那银丹草花粉过敏导致的咳嗽,不如太后命人将那银丹草搬走,看症状可有消减。”
太后半信半疑,又见儿子执意不肯重罚了乐羡,知道再僵持下去便会有损母子感情,再者她也生出疑窦来,莫不是有人要借着自己的手来除掉容贵人?
于是太后丢下一句“哀家回去便让人把花搬走,看看还咳不咳,若是还咳,便是容贵人你的罪了!”回慈宁宫去了。
当晚太后便让芮菂将所有花卉都搬走了。
李宣然拉着乐羡从地上起来,乐羡的膝盖跪得有些痛,不免伸手揉了揉。
李宣然拉开乐羡的手,轻柔地为她揉了起来,“让你受委屈了。”
这几个字说得还挺真心的,乐羡忍不住笑了笑,心道:装得还挺像。
“皇上,你说那钦天监的人怎么就说嫔妾克了太后呢?再者今日那太医和宫女也要污蔑是嫔妾给揆常在投毒……”乐羡做出委屈的样子,“若非嫔妾得皇上您的庇佑,只怕今日又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