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笨呢!
她叹了口气,说:“合安大队是我的地盘呀,每一个乡亲我都很熟悉,当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咯,就算遇到不那么熟的,就算我那天做错了说错了,看在家里长辈的份上他们也不会太怪罪我。”
“在镇上也能自在的原因更简单了,因为我成绩好呀。只要不是存心找茬,大家对成绩好的学生不都是天然有好感滤镜的吗?我一不骗人,二不欺负别人,在能力范围内也很乐意助人为乐,我当然理直气壮。”
“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五湖四海的人能在同一个地方念书,我优秀别人也不差的。还有一个你又不懂了吧,咱们镇上厂子食堂招洗菜工都要招关系硬的,何况大学里的宿管?人家能在学校里正儿八经上班,家里少不得有那么点子关系在。万一本地有什么风俗讲究跟新乡不一样,我没弄明白确实容易惹人不痛快,我要在学校呆三年的呀,总不能开局就诈和。”
诈和是牌桌上的话。
米秀秀不玩牌,但家里人每年过年都要玩几把,她也就听了几句。
“嗯!”
“很有道理,不愧是生产队最聪明的姑娘。”
听她一番有理有据的剖析,算是明白三叔三婶为什么一点不担心了。
同时心里又诡异地冒出另一个问题。
——处事原则如此灵活多变的米秀秀为什么在圆圆的认知里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依然不回头的形象?
不像,真的不像。
莫非中邪了?!
这个念头只在大脑里一闪而过,郗孟嘉疑惑了一瞬,思绪很快就再次被米秀秀打断了。
“那可不。”
米秀秀昂起纤细的脖颈,小模样得意的哟,看得人就想捉弄她打击她。
意识到自己的恶趣味,郗孟嘉赶紧把邪恶的念头按捺住,默默竖起大拇指:“秀秀真厉害。”
米秀秀傲娇地哼了哼,小声理直气壮道:“能看出我厉害的你也很厉害嘛,不用自卑。”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两人斗嘴时没耽误爬楼梯,只是说说笑笑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惹了别人的眼。
“诶,走快点啊,别堵楼梯上打情骂俏行不咧。”
一开始米秀秀不知道人家在说他俩。
毕竟他们一直走着也没停下,走得慢纯粹是因为前面不仅有人上楼,还有下楼的。
这样一来,原本还算宽敞的楼梯顿时变得拥堵逼仄。
新生们又都拿着行李特别占空间,时不时还要靠墙让下楼的人通行。
就问怎么快得起来?
她真没觉得那道声音在说自己,以至于淡定得不得了,还好奇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一张望,目光撞进身后妆容精致的女人视线里,冷不丁吓了一跳。
对方愣了一秒,立马白了米秀秀一眼。
米秀秀心里不爽,刚要白回去,人家很快挪开视线了。
行呗,对方偃旗息鼓,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谁知那女同志扭头就对身边人说:“囡囡,你要记得嫂子同你说的话,不要跟品行不过关的人做朋友,也不被学校里的小赤佬忽悠了好伐。你要晓得,你来这里就是镀个金的事,跟别人不一样的哎哟,那种家里条件不如你的还不努力,就知道跟男人鬼混打情骂俏的千万不要接触,会把你带坏的喲。”
“看都不要看,脏眼睛哩。”
米秀秀&郗孟嘉:“……”
这是被指桑骂槐了?
什么打情骂俏!他们哪里打情骂俏了?
明明只是小声说话,也没四处嚷嚷,手还老老实实拿着行李,身体更是一点接触都没有,这算什么打情骂俏!
按照她的标准,那只要是异性同行,都是勾勾搭搭打情骂俏了。
正儿八经聊个天就要把人带坏,那底子得多差呀。
骂人的没指名道姓,米秀秀也不会傻到对号入座,不过不对号入座不代表就白白忍了这波侮辱。
她眼珠转了转,边走边拽郗孟嘉衣摆。
依然是小小的声音,又足够让楼道里听到一星半点。
“哎呀,还好没让你姐陪咱们一道来,我当时就怕了她那一张嘴了,怎么说也比我们大几岁,嘴巴一张难听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冒,真是长了年龄没长脑子,还没老就爱跟你妈学‘倚老卖老’那套,你这个当弟弟的还不好反驳她。你瞅瞅,真来了还不得跟某些人一样讨人嫌,我又不是来镀金的,我还要念几年书呢,她如果事先帮我把同学都得罪光了,万一我被孤立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