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沈芝坐在河边小木凳上,手中拎着一杆鱼竿。
鱼竿不算精致,可有一种和精致孑然不同的漂亮,天然无雕饰,触手微暖。
沈芝紧紧地攥着它。
昭仁郡主在她右前方的矮水区域里挽着衣袖衣角用木叉叉鱼。
“芝芝,我终于叉到一条鱼了。”昭仁郡主被溅了满脸的水珠,举起树叉笑道。
沈芝默默地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鱼桶。
昭仁郡主将鱼从叉子上取下递给侍女,诱惑沈芝:“芝芝,你要不要下水来和我一起叉,反正顾浔他们在上游钓鱼,看不到你的,只要我们不说,你的顾浔表哥也不知道你下水了,我告诉你,这水里可舒服了。”
沈芝拒绝:“我还是钓鱼吧。”
昭仁郡主锲而不舍地道:“芝芝,你还没体验过亲自叉鱼吧,真的不来体验一下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顾浔你下水了。”话罢她朝着四周围着的丫鬟仆妇看去:“你们若是敢说出去,小心我卖了你们。”
围在周围的丫鬟婆子连忙说不敢。
“芝芝,我知道你想下来的,下来吧。”
沈芝闭了闭眼,她是挺想下去的,不过答应了顾浔的事总要做到。
“不用了,我看着你玩吧。”
昭仁郡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沈芝一眼:“没劲。”
沈芝笑笑:“昭仁,你也小心些,这下面的石头挺滑的。”
昭仁郡主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时一条鲤鱼从她的脚踝处溜过,她拿着叉子就往下叉,鲤鱼甩尾利落的躲过这一劫,余光扫到有条鲢鱼从她的旁边经过,昭仁郡主咬着唇用力去叉它。
身体前倾使力,右脚却没有找准地方踩稳,而是踩在一块石头的尖锐处,昭仁郡主几乎是立马就叫了出来。
“啊,好疼。”
“好像是昭仁的声音。”顾浔朝着下游看去。
高秩远放下鱼竿起身道:“我没听见什么声音。”亲兄妹待年岁渐长也是该避嫌的,昭仁要挽起衣袖裙摆露出小腿胳膊。他和顾浔就到了距离他们数百米的上游地钓鱼,距离她们很有些距离,根本听不清那边的声音,也看不见。
“我没听错。”顾浔道,“我们过去看看。”
等到了昭仁叉鱼的地方,高秩远才发现顾浔的确没有听错。
昭仁郡主下半身全湿了,如今披着红色的披风被婆子背在后背。
“昭仁,你怎么了”高秩远着急地问。
昭仁郡主疼的流泪:“大哥,我的脚被石头给刺破了。”
高秩远看了眼顾浔,顾浔心里轻轻的叹口气:“快些回去让大夫看看。”
因为回隔壁安平公主的庄子还要多花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昭仁郡主安排在了这边的房间里,她的伤不重,只是被锐石划破皮肤,伤口有些长但不深。不过昭仁郡主养尊处细皮嫩肉没吃过苦,哭的活像是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要说沈芝刚才还有些羡慕昭仁郡主下河捉鱼,现在已经将羡慕吃的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好了,别哭了,你要吃些什么”现在已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我要吃鱼。”昭仁郡主泪眼朦胧地道,“就我刚才叉的那条鱼,大卸八块后清蒸。”
沈芝吩咐将昭仁郡主的鱼给她清蒸上,高秩远陪着她。
沈芝和顾浔走出房门,她对顾浔遗憾道:“要是早知道昭仁会受伤,我今天肯定拦着昭仁。”
顾浔不赞同道:“别拦着她。”
“啊,为什么”沈芝疑惑地道,顾浔既然提出河水危险,应该也是不想她们涉险的。
“芝芝。”他立下来对着她道,“有些事不去尝试总是会后悔,惦记着,不如去撞个头破血流,痛了便也就记住了,不敢去犯了。”
“再者说,也不一定会受伤。”
沈芝懂了,可还有疑问:“你是不是猜到了昭仁一定会下去”
顾浔点了点头,昭仁做事直白,稍稍一想,就能想到她的行止。
沈芝更加疑惑,可是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说出来,不是浪费口舌吗
顾浔仿佛看透了沈芝的疑惑:“可我说了,你或许不会去。”说着顾浔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该不该让你去。”
沈芝这下彻底糊涂了,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