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婚已育——伽陵
时间:2022-07-03 07:43:53

  这都被她看出来了,舒海灵笑眯眯地道:“小别胜新婚嘛。”
  夏辞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能撑多久呢,这才几个月就被人家搞定了,组织对你很失望。”
  “报告组织,我也想矜持一点的,奈何敌人太过狡诈,美色惑人,我投敌了。”
  等组织批评完了,舒海灵望着夏辞冷艳的脸,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其实,夫妻生活也不是完全的和谐。”
  “性生活不和谐?池舟不行还是你不行?”
  夏辞耿直的吓人,她俩的对话总是无所顾忌,舒海灵也不矫情:“......应该不是我的问题。”
  夏辞沉默了,舒海灵以为她正在为池舟的“不行”而默哀的时候,她开口了:“傻子,你是不是被发现了?”
  “什么?”
  “我到现在还能记得,那天凌晨被你一个电话从床上炸起来,听你花了两个小时跟我痛斥池舟是如何的辣手摧花如何的精力旺盛。”夏辞一脸苦大仇深,那些场景似乎还是历历在目,她纯洁的耳朵被舒海灵的污言秽语所折磨,一大早的就受了刺激。“现在你告诉我池舟不行?那池棠是怎么生出来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也是可能的......”舒海灵越说声音越轻,几次的亲密接触下来池舟的身体反应都不似作假,为什么总是在最后一步打住呢?
  夏辞还在帮她分析:“你回忆一下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也许在他的眼里,你现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能够吧......”她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池舟也没有表现出怀疑啊。
  这份笃定却在遇上范青女士后化为了虚无。
  池舟不在,舒海灵负责去接池棠,幼儿园门口却看不到小朋友的身影。
  老师告诉她是孩子的姥姥过来接走了,舒海灵心觉有异,一般情况下,范青女士都会提前和她说一声的。
  “你怎么在这儿?”
  赶到老宅,范青正陪着池棠在玩泡泡机,看到她出现,一脸的惊愕。
  “老妈,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把孩子接走了?”
  范青领着孩子洗了手,让管家陪着她用了一些水果,然后才走到外边来问女儿:“你没和小池待在一块吗?”
  “他出差去了,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
  范青女士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俩又吵架了?”
  舒海灵摇头,“我俩好着呢。”
  范青观察自家女儿的神色,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她反而叹了口气,微微皱眉:“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你为人妻子的,没有陪在小池身边,不像话。”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不知道。
  “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范青脸色狐疑,“小池母亲的忌日,往年你都是和他一起的,今年怎么让他一个人去了?就算是吵架了也不能......”
  范青女士还在说话,舒海灵的心却已经被震成了齑粉。
  池舟母亲的忌日......
  那些从前被她忽视的画面猛然浮现在脑海里:当她提起双方父母的时候,池舟紧绷而沉默的样子。
  原来池舟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她早就漏了陷。
  难怪那天的生日蛋糕上插的是十七根蜡烛,池舟什么都知道了,他为什么没有拆穿自己呢?
  她一无所知还在池舟面前遮遮掩掩,这些时日的小心谨慎都成了一种多余,在池舟的眼中,她是不是很可笑?舒海灵又惊又怒,惊的是池舟的配合举动,怒的是自己,还是太傻了,怎么就以为她骗过了池舟那样的人精呢。
  “墓园在哪里?”
  ......
  到达A市的时候下起了小雨,雨丝斜斜的刮在透明玻璃上,四面的景物都披上了一层晦暗,灰蒙蒙,暗沉沉。
  盘山公路像一条蛰伏在深山里的巨龙,被雨水浸润过,森然而冷寂。道路两旁是不知名的紫色野花,经风沐雨,飘摇的厉害。
  好心的司机送了她一把雨伞,舒海灵在墓园门口下车,往上望去,稀稀落落几个人影。
  她没有给池舟打电话,也不能确定他此刻是不是还在墓园里,冲动地来到这里,原以为是求一个理由,却被雨水浇灌的冷静了不少。
  雨声遮住了一方世界的尘嚣,撑着黑伞的老妇人缓慢地行走在半山的坡道上,雨天路滑,老妇人步履坚定,背影很单薄,一步一个脚印来到墓碑前坐下,黑伞盖过了她的头顶,舒海灵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坐姿端正,风骨清癯。
  今天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池舟大概没有什么心情来倾听她的心声。连母亲都特别交代让她不要和池舟吵架,忍耐克制,一切都为了安静的缅怀故人而让步。
  想问的话明天也可以问,不急在这一时。雨下的更大了,砸在她的伞顶,膝盖以下都被风雨打湿了。
  早上A市还没有下雨,也不知道池舟有没有带伞。
  迎面遇上刚才看到的老妇人,她一手撑伞,一手捧着白花,有一片花瓣落在舒海灵的脚下,她顿了顿:“老人家,雨太大了路不好走,先在旁边休息一下吧。”
  坡道前方有一座小亭子,地方不大只能站下三两个人,舒海灵携着老人走过去,收伞的时候发现伞骨坏了,收不回去她默默放在脚边挡雨。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走的时候却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是不是老伴在挽留我。”老妇人面容端和,目色清明。
  这种时候舒海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妇人也没有要她开口,自顾自的说起来。
  “老伴是前年走的,生了一场大病,也算是解脱,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临终了却遭了一场折磨。好在他看得开,没有什么牵挂,走的也坦然。”
  老妇人看着舒海灵眺望远方的神色,微微一笑:“年轻人不像是来扫墓的,在找人吗?”
  墓园太大,到处都是青松绿树,舒海灵扫了几圈没找到池舟,大概已经走了吧。
  “嗯,来找我丈夫。”
  老妇人朝东边随手一指:“那边似乎有个人影。”
  舒海灵张着脖子望过去,没看到什么人影,她的视力竟然还不如老者。
  又等了一会儿,雨终于小了一些,老妇人起身欲走。
  “我送您下山吧?”坡道上泥泞深陷,下山比上山更难些。
  “不必了,我孙子来接我了。”
  离开之前,老妇人把手里多的一束花留给了舒海灵,意味深长道:“两手空空不合适。”
  舒海灵也是打算离开的,接过花来却改变了主意,她又朝着方才老妇人指的地方望了一眼。
  这一眼却有了新的发现。
  隔着松柏和青石,那人站在雨幕里,身后是被水洗得透亮的碎叶,四目相接,亭外的凉雨似乎跟着落进了心里。
  他的身形笔直成了一道孤单的影子,和凄凉悲怆的环境贴合,漂亮是漂亮的,就是看着冷清。
  云销雨霁,舒海灵捧着花走过去,带着点埋怨的语气:“来看母亲也不和我说一声。”
  素来沉静的眼眸泛起涟漪,池舟像是笑了一下,“是我不对。”
 
 
第四十七章 
  轿车顺着山城步道一路向下, 古木华严,水滴从叶子上滚落,空明翠色扑面而来。山峦叠嶂, 远方有炊烟袅袅, 天上一轮薄月高悬,像造诣高深的山水画家信手一挥, 古朴和雅致的气韵跃然纸上。
  舒海灵坐在副驾上看导航:“前面左转就到镇上了。”
  继续开了十分钟左右, 终于驶离墓园范围, 院落林立, 红灯笼高高挂起,隐隐可见一家民宿。
  “靠边停吧。”
  池舟刚停好车,舒海灵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 她熟门熟路的引着他上西边的独栋小院,脚步轻快。
  池舟跟在舒海灵的身后,迈过一级台阶, 问她:“你以前来过?”
  “嗯,从前来A市旅游,提前做过攻略, 这里人少清静。”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方, 舒海灵推开门,转身看着池舟:“你先去洗一洗。”
  他没带伞,方才淋了不少雨,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鞋上也沾染了泥土, 这副模样多少有些狼狈, 舒海灵觉得有些稀奇, 脱下精致的衣装, 反而显出他少年时候的清爽和恣意。
  浴室里响起水声,舒海灵坐在床头看窗外景色,只能看到绵延的远山,山上的墓园却是瞧不见的。
  骤然在这里见到她,池舟显得有些意外,微怔之后便是明了,她手里拿着祭祀用的白花,所来为何一目了然。
  舒海灵见到了池舟的母亲 ,墓碑上的照片是彩色的,澄澈双眼蕴着温山软水,让人联想到江南的丝雨町田和夕丛山雾。
  红颜薄命,离开人世的时候尚不满四十。
  “她病的时候瘦得脱相,没让我拍照,这张照片是在我去拍证件照的时候顺便拍的,那时候她还很年轻。”
  说起自己的母亲,池舟的声音很平静,神色却是少见的温和。
  “在她走后我才开始拍照,习惯留下那些美好的回忆,至少怀念的时候不至于面容模糊。”
  舒海灵想起池舟办公室里满橱窗的照片,原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摄影的。
  墓碑前堆着几束马蹄莲,天鹅颈的花材,没有重叠的花瓣,线条简单,无需额外的点缀,神似墓主人的气质。舒海灵腾出一小片空地,把手里的白菊花放在马蹄莲的旁边,闭着眼睛默念了几句话。
  回来的车上,池舟问她说了什么话。
  无非是生者安好,逝者安息。
  舒海灵卖了个关子:“媳妇跟婆婆说的悄悄话,你最好别听。”
  池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是骂我来着?”
  舒海灵嗤了一声:“是啊,骂你耍心机藏得深,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说,看我演独角戏很爽是吧?”
  “你对我有戒心,挑明了怕你不安。”池舟为自己分辨了一句,然后很识相地道歉:“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你那样抗拒我也很正常。”
  舒海灵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到池舟低三下四,心里就舒坦了不少。
  “谁叫你从前那样欺负我,你是不是很后悔?”
  车子驶过一段崎岖的山路,池舟沉吟了下说:“我不后悔,你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别人,我没有位置,挤也要挤到你的心里。”
  舒海灵震惊了:“哪怕因此而被我讨厌?”
  “讨厌也比无视强多了。”池舟唏嘘:“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有过无数次擦肩而过,而你从来都没有回过头。”
  舒海灵继续震惊:“你这么一尊大佛杵在眼前我居然能做到视而不见,太牛了!原来这种心如止水的境界我也是短暂的拥有过的。”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韩城?”
  韩城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蹦出来依然很膈应。
  “我见过你们相处,而你的感情太过直白。”舒海灵面对韩城之时的羞涩和不自然是根本无法隐瞒的。
  “连你都看出来了,可恨他是一块木头,我怎么就......”
  池舟打断她:“是岳母告诉你我今天会来墓园吗?”
  提起这事舒海灵就来气:“为了你,范青女士还训了我一顿,什么为人妻子的责任和义务,明明是你不说,害得我挨骂,她老人家从前就喜欢你,偏袒你,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要靠边站,这是什么道理?”
  “可能是我没有母亲,所以岳母心疼我。”
  池舟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刚才在墓园里都没有这样,舒海灵知道他是故意示弱,男人在女人面前装可怜不就是为了博取同情嘛,女人心软,很容易就把同情升华成爱情。
  这样的套路是池舟惯用的,舒海灵都腻味了。“少跟我来这一套,我早就看透你了。”
  “刚才在墓园看到你出现,我很高兴。知道你生气,即便如此还是来了,岳母心疼我,你的心疼也不比她少,自从我们婚后,每年这个日子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原以为今年只有我自己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车载香水散发出冷冽的幽香,提神醒脑,舒海灵听见池舟有些羡慕的声音:“岳父岳母给了你全部的爱,你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心性平和,单纯善良。”
  “眼里有光的孩子总是吸引我这样的坏小子,遇上我算你倒霉。”
  舒海灵这辈子遇上的坏小子只有池舟一人,这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幸运。
  她板着脸,恶狠狠地说:“敢对我不好你就死定了,从前的事情我大度不计较,往后你再欺负我,我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你的。你要知道,我们搞艺术的都是很潇洒的,爱情虽然不是可有可无,但没有爱情,我过得一样很好。”
  池舟知道舒海灵是真心的,她会真心的去爱,真心的难过,也会真心的放手,一旦她不爱了,就算两人有个孩子做牵绊,她也是会潇洒转身的。
  她的个性其实很酷,池舟向来明白,他握住她的手,就像握住了往后余生的所有幸福。
  ......
  这里的民宿标配都是两张床,并排靠着,中间放了一个格挡的木柜子,舒海灵嫌碍事,把它挪走了。
  两张床并为一张床,她躺在池舟的怀里,静听窗外雨打芭蕉,日子就这么静静的流淌,让人感到安心。
  “下回把池棠也带上,你有没有发现,她长得有点像你母亲,尤其是鼻子,原本我以为是像你,现在看来更像婆婆,自然协调。这孩子真是集合了家族所有的优秀基因,太会长了。”
  舒海灵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池舟的下巴,难怪她会有生二胎的念头,她喜欢孩子,小时候的梦想是开一家幼儿园,童心相伴,她能活到长长久久。
  “去年正好是周末,带池棠来过,她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大人做什么就跟着学,小脑袋磕磕碰碰的还撞出了一个包。明年可以带她过来,这个时节还有她爱吃的鲜花饼。”
  舒海灵听着池舟胸腔里的震动,感觉很奇妙,她侧身趴在他胸口细听,渐渐觉得池舟的身体有些热,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淋了这么多雨,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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