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晏睨了他一眼,面带不悦之色。
正在这时,冯野进殿禀报称找太子有事,顾舒晏只能先行离开。
顾舒晏正要起身时,楚淮凝拦下了他,她拿起玉箸夹了点吃食喂给顾舒晏,“你最近都瘦了好多,再瘦下去,我就不抱你了。”
她语气似在埋怨,可顾舒晏知晓她是心疼他近期太忙碌。便就着她喂的食物吃了几口,起身后又紧紧地抱了抱她,再离开宫殿。
等顾舒晏走了后,喻白眼眶都红了,见此,楚淮凝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白白?”
喻白哽咽道:“阿凝,沈静她真的没有良心,她看上别的男人了。”
楚淮凝继续追问下去,喻白道,从上个月起,沈静便时常离开粼苑,秘密上街,每回都不准喻白跟着。直到今日,他实在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发现沈静竟然进了一家店铺,呆了老半天不买东西,就为了等那少东家出现。
喻白躲在角落,便看到她与那个少东家聊了许久许久,连对那少东家的笑容都跟平时对他笑的都不同!!
楚淮凝问:“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喻白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但远远瞧去,长得挺俊,个子挺高,看起来二十好几了,还不知道家中是不是已经娶妻,专门勾搭少女,一脸讨人厌的长相!”
楚淮凝顿时觉得他的描述有些熟悉。
紧接喻白又抱怨了许许多多,整个下午都呆在东宫,还同楚淮凝讲了很多他和顾舒晏沈静幼时的事。
夜里,喻白留宿在东宫,顾舒晏回来时才知晓这个消息,见他与楚淮凝很聊得来,便随了他去。
可直到他住了将近十日,顾舒晏才觉得不对劲。
次日,白天。
顾舒晏和楚淮凝用早膳时,喻白也跟着凑了过来,与楚淮凝挨着坐在一起,二人全程一直在恣意欢快的交谈,顾舒晏顿时觉得自己才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喻白,你怎么没同义父一道离京?”
半个月前,翊王李平笙已经动身离开了汴京,顾舒晏本以为喻白也会一同离开。
喻白笑道:“我舍不得阿凝。”
顾舒晏冷冷看了他一眼。
喻白不满地看回去:“表哥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鲜少陪阿凝,还不准我陪了?”
闻言,顾舒晏顿时哑口无言,他是不想陪吗?李彦留了一大堆烂摊子给他处理,他近期都忙得没时间歇息了。
随后,顾舒晏控制住自己烦闷的情绪,放下手中的玉箸,“你们慢慢用,我先离开了。”
等顾舒晏离开后,喻白继续拉着楚淮凝讲话,楚淮凝的眼神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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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晏今日很早就处理好政事,夜幕降临之时,便回到了寝殿。
寝殿内没有点燃烛火,昏暗一片,顾舒晏猜想楚淮凝应当是睡了,便放轻脚步进了殿内,关上了宫殿大门。
顾舒晏去偏殿沐浴后,披着一件丝绸素白寝衣往榻前走去。
还没走近,见榻上微微隆起了一道身影,衾被外隐约可见垂落的青丝,顾舒晏倏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顾舒晏冷声道:“出来!”
榻上的人闻声后在瑟瑟发抖,不敢起身。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很快,榻上的人半裹着衾被坐起来,发丝披散,玉雪肌肤,香肩半露,身姿妖娆,妩媚且动人。
女子楚楚可怜,欲泪含羞地唤道:“殿下~”
顾舒晏的脸色骤然阴沉,眼神犹如淬了寒刃一般:“下来,谁允许你做这种事的!”
女子将半裹的衾被敞开了一些,露出了迷人的锁骨,显然里面不着寸缕,她拖长了语调道:“太子殿下,求您垂怜,是太子妃命奴来服侍殿下的……”
女子名叫蓉香,蓉香有个好友是上一个太子的侍妾。
好友同蓉香说过,太子殿下是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女人,届时只用说是太子妃派来的服侍殿下的,太子便会随了去,待成为了太子的女人后,即便知道她在扯谎,太子也会怜悯心疼她。
顾舒晏不再看她一眼,直接往殿外走去,正要唤人将此女子赶出去时,只见楚淮凝正笑意盈盈地从宫殿外进来。
楚淮凝看到顾舒晏有些惊讶,走上前问道:“你怎么回了?我还去给你做了宵夜,准备去送给你呢。”
顾舒晏眼神看到她身后的巧兰和桂冬,二人手中的托盘端着一盅参汤和几碟糕点。
楚淮凝靠近他身侧,挽住他手臂,笑道:“那正好,现在来尝尝我做的汤。”遂转身吩咐道:“巧兰桂冬,将参汤呈上来。”
顾舒晏按住她的手,道:“凝儿……”
内殿里传来一声酥软的:“殿下——”嗓音麻人酥骨,颤人心魂。
闻声,楚淮凝面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顾舒晏脸色此JSG时沉得能挤出水来了,“来了,把这女子拖下去!”
“慢着。”楚淮凝道。
顾舒晏见她脸色不好,担心她会误会,便将他从进殿后发生的事通通都说出来了。
蓉香听到太子要赶她走,忙裹着衾被跑下榻来,娇娇弱弱地跪在他的脚边哭道:“殿下,就让奴留在您的身边吧,奴不会到太子妃娘娘面前去碍她的眼,奴只求能留在殿下的身边。”
顾舒晏沉声道:“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溜进宫殿的?”
蓉香趴跪的姿势尽显媚态,哭道:“奴从前便是东宫的宫人,熟悉东宫的一切,白日里趁着无人发现的时候溜了进来躲在殿内,可奴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殿下啊。”
蓉香相信全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漂亮女子的温柔小意。
太子又如何?
上一个太子的太子妃比现在这个凶悍多了,可太子不照样一大堆的女人,只要她能留在现任太子的身边,即便是个侍妾又如何,她大可慢慢往上爬。
顾舒晏冷笑一声:“拖下去,丢出东宫!”
蓉香惊恐抬头,难以置信喊道:“殿下——”
楚淮凝松开了顾舒晏的手臂,走上前来看着面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她身上的衾被已松散了许多,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
她弯腰看着跪在地上的蓉香,轻声道:“姑娘,你若是将这位太子殿下当成上一任那种蠢蛋色.胚,你可大错特错了。”
顾舒晏闻言,紧绷的眉目都缓和了一些,柔柔看她。
楚淮凝道:“即便方才我不在殿内,我也知晓太子什么都没有对你做,你若是想活下来,趁此打消这个念头。”
蓉香哭着摇头,十分不解,她看向顾舒晏:“太子殿下,您不可能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啊,为何就不能多奴一个?”
顾舒晏方才缓和的脸色,骤然冷得极其难看,“我此生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
蓉香满脸惊悚,跟看鬼一样看他。
顾舒晏瞧着心烦,眼神看向殿外:“人呢?给我拖出去!”
闻声,在殿门口踌躇不定的宫人连忙上前,不顾蓉香的激烈反抗,一前一后将她抬出了宫殿。
顾舒晏眼神扫了一眼殿内,又道:“来几个人,将床榻整理整理,换套新的。”
等殿内都清理干净后,顾舒晏冷目扫过跪在一排的宫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今后再发生这类事件,你们都休想逃脱干系。”
宫人惶恐不安,连连应了下来。
顾舒晏挥手道:“下去罢。”
不多时,偌大的宫殿只剩顾舒晏与楚淮凝二人。
楚淮凝不满地暼了暼他,“过来喝汤。”
顾舒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身子微弯,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让我好好抱抱你。”
楚淮凝任由他抱着,一直没有说话。
“你不开心?”他问。
顾舒晏不是感觉不到,因近期繁忙,手头上的烂摊子过多,导致与楚淮凝见面的时间都大大减少,而方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应该对他撒气,应该数落他,应该踩着他的脚使性子才对。
可她却一直这样平静,平静的不像她。
楚淮凝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顾舒晏又问:“可是因方才那个女人?我可以再解释一遍。”
“不必解释,我相信你的。”她轻轻道。
“那你是为何不开心?”
楚淮凝觉得自己笑不出来,无力道:“顾舒晏,你是太子,今后这种情况或许在东宫内可以避免了,倘若哪日是你的臣子想要将自家的女儿嫁入东宫呢?若是陛下逼迫你纳妃呢,你又会怎么做?”
顾舒晏蹙眉,“我先前答应过你的,你忘了?”
楚淮凝摇了摇头,闷闷道:“我没忘。可现在你的身份不同,若你只是普通人,我还可以随意撒气,不准你要其他女人,可你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同了,姨母同我讲过,我再也不可任性了……”
她抬手覆住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垂着脑袋小声低语:“我做不到像姨母那样的无私,可以放任自己的夫君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倘若,倘若真的因为不可抗的原因,你要纳妃的话——”
“说完了吗?”
“什么?”她问。
“没说完也不必说下去了。”
顾舒晏松开了她的怀抱,面色冷淡地踱步走到紫檀桌前,坐下后抬手拿起汤匙搅拌了几下那盅参汤。
他漆黑的眸静静望着汤盅,而后抬起来看着楚淮凝,眼底似有万千柔情与坚定。
他浅浅笑道:“凝儿,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此生唯有你。”
“你不必按照你姨母说的做,你就是你自己。凝儿你的情况与你姨母不同,皇后与陛下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怨侣,她自然不会在意陛下的后宫有多少女人,而我也不是陛下,陛下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母亲,却照样没有停止去找其他女人。”
“我相信,你我就是命定的此生唯一。”
“凝儿不会步你姨母的后尘,你从前是怎样的快乐自在,今后我会让你在我的身边,更加的快乐又自在。”
楚淮凝杏眸浮起雾气,轻轻笑出了声。
她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压抑自己的性子,娇娇俏俏地小跑到顾舒晏身旁,扯了扯他的衣摆,嘟起嫣唇撒娇,抱怨道:“这劳什子太子妃做的好累。”
楚淮凝的撒娇向来于顾舒晏十分受用。
他眉眼含笑,一把将她拉到膝上坐着,低语笑她:“太子妃殿下可以再狂一些。”
楚淮凝听出他打趣的意味,遂气咻咻不理他。
二人小打小闹,半个时辰才用完了一盅参汤。
夜深时,楚淮凝拉着顾舒晏要去榻上就寝,却被顾舒晏打横抱起,往与床榻反方向走去。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哪儿呀?”
顾舒晏凑近她的耳畔,一本正经道:“那榻脏了,我明日叫人都拆了,今日就换个地方。”
末了,他抱着她朝书案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