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没有睡着。
他在逃避。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而,知错容易,改正却不是一夕之间的事。
江肆清楚地记得,林沫在最爱他的时候说过的——
他又臭又硬,她又香又软,简直是天生一对。
后来他知道,自己或许该主动一点,该软一点,才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但是,性格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硬了那么多年,很难在一夕之间软下来。
刚刚那一句“我想你”,明明是发自肺腑,却仿佛用尽了他半生的力气。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什么了?”林沫还是挑眉看着温离。
她表情并不严厉,甚至在态度上有点像个慈祥的老母亲。
温离则像个孝顺的乖孩子。
他偷偷地抬眸瞄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低下头,慢慢吞吞地想:“还有……我也不该在梦里吓唬丁萱姐。”
林沫点头,但还是温温柔柔地不依不饶:“还有吗?”
这次温离想了好半天,才有些不确定地试探说:“我,我没有再做过坏事了……”
林沫又盯了他瞧了瞧,确定这小孩真没再利用入梦异能做些什么。
她缓步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
温离的头发细细软软的,不像江肆,人硬,头发也硬得扎手。
林沫看小少年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又缓缓道:“现在这样的世道,强者确实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生而为人,要有人性。”
温离眨巴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你以后做事之前,得考虑是非对错。”林沫可完全没有教育人的经验,又强撑着气场想了想,“就算你以为的对错可能是错的,但你得审视自己。”
这段话温离才听得明白些,他朝着林沫重重地点头。
林沫想了想,没忍住问:“你师父有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吗?”
温离想了想,他不太确定,师父哪些话是讲的做人道理,于是只说:“师父临死前,让我别被人欺负了。”
“……行吧。”林沫点头,“你师父说得对,别被人欺负了,但也不要随便欺负人。”
温离又点头。
林沫再从房间里出来后,带上了门,重重地吐了口气。
她只庆幸自己没个儿子,不然绝对不是什么称职的好妈妈。
正想着,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声响。
林沫盯着房门看了几秒,倒也没再进去查看。
下午,在江肆休息的时间里,疗养院那边有一个小型异能者团体过来。
表面上说是想借水,实际恐怕是想试探江肆死没死。
江肆还睡着呢,自然没有出面,这伙人被贺临骁打发走了。
到晚上用餐时间,林沫撇过温离嘴角的淤青,又瞥一眼江肆耳后根的抓痕……
然后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愉快用餐。
晚餐刚进行没多久,又一拨人来了别墅。
这一次来势汹汹,有那么点要闹事的意思。
然而江肆只是往门口一站,目光冷淡地往外一瞥,闹事的人瞬间萎了。
屁都没敢放一个,就是连番道歉,灰溜溜地跑了。
最后,晚餐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侯迎港又过来了一趟。
他倒是精,一来先道歉,说自己没管好手底下的人。
然后开始撇清自己的关系。
上次冷库行动出了叛徒,侯迎港这些天将安全区里里外外整顿了一遍。
他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心腹,一点一点将权利握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