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骆危的手再度覆上来,云芝芝一脸贞烈:“我要起床!”
骆危拉了一下她,“还差最后一点。”
云芝芝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便是她神魂受损后,灵府内那棵芒树也濒临枯萎。她在幻阵里所用的灵符,皆是心尖血画成的。心尖符威力大,灵力也透支的快,都快把芒树抽干了。
骆危打着要滋养芒树的名号,行如此双修之事。
云芝芝还没词儿说他。
云芝芝看着就几步路的房门,第一次产生了对自由的无端渴望。
她求饶:“剑主,饶了我吧,我神魂受不起您的恩泽。”
骆危笑了笑:“芝芝,你当然受得起。”他眉眼如皎皎月光,淡笑着看她时,都能叫人心跳漏一拍。
这副慵懒贵气的少年外表,清朗如风,淡雅如松,谁看一眼,都得把脑内那些腌臜的想法全部洗刷掉。
偏偏他捉着她做尽了那些事。
云芝芝被他这一笑晃了眼,心理防线忽地崩盘了,自暴自弃地扑过去:“你快点!早死早超生!”
她张嘴咬上他的耳垂。
特别狠!
骆危吃痛,竟然嗤嗤笑起来,伸手环住她。
他的声音笑意分明,又暗哑异常:“那你待会可别哭。”
芒树重新焕发光彩,云芝芝的灵府魔纹也退到边缘,比原先要淡不少。
骆危靠在树下,随意地说:“魔纹很快就没了。”
金光璀璨的树叶,淡金色的瞳孔,骆危只随意地坐在那,就是一幅画。
云芝芝:“为什么我觉得,你在灵府里的眼睛,显得更亮?”
在外面是琥珀色,在里面就变成了金色,看得摄人。
骆危:“这里神魂更纯粹。你喜欢哪一个?”
云芝芝:“都喜欢。”
骆危‘嗤’一声笑了:“那你刚刚还不让我睁眼。”
云芝芝:“……我现在想让你闭嘴。”
骆危乖巧地不说话了,眼睛闭上,靠着树小憩。
云芝芝把心底的酸楚也慢慢压下去。
她通过神交瞥见了许多过去的记忆,那些都是破碎的画面,或者某种记忆的闪回。
而云芝芝正是通过幻阵恰好了解了他的过去,也就能看得懂那些纷飞闪转的破碎画面。
偶有某些时刻,看得人心中一疼。
旁边人忽然开口:“别再用你的血画符了,心尖符容易反噬其人,你也是因此神魂受损至深。”
云芝芝:“啊?”
骆危睁眼,手中多了一串血红手串:“用我的吧。”
云芝芝摸了摸自己缺了十几颗的手串,上面只剩下三三两两的珠子了:“不要。”
骆危:“接着。”
云芝芝:“你不会被反噬吗?”
骆危:“你当我是谁。就你那点灵力,没什么威力的。”
云芝芝:“……”
男人都是事后变成一头猪吗?
等云芝芝终于走出客栈门,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才意识到自己在房内度过了多么不堪回首的数日数夜。
云芝芝:麻了。
久违地逛起了仙都,云芝芝在幻阵里看腻了凡尘界的装潢,一下子来到仙气飘飘的大街上,觉得有趣极了。
一路逛吃逛吃,骆危总是陪着她,溺着她,宠着她。
云芝芝也是完全不给他省钱,见着什么就让他买下来,大把灵石撒出去,云芝芝爽极了。
报复,这妥妥的报复。
晚上睡觉的时候,云芝芝也好奇骆危的灵府是什么样子的。
前阵子为了修复她的灵府,几乎都是骆危进来,如今她也实在好奇他的。
“不行,无尘剑在里面。”骆危摇了摇头,“你若进来,它认定你是魔修怎么办。”
云芝芝:“哦。”遂放弃。
其实是骆危不想让云芝芝知道,无尘剑在他灵府内,一直与他的神识在抗衡。
若她进来,她必然能够感受到剑灵嗜血嗜虐的气息。
她不可能不怕。
云芝芝躺在骆危身侧,看着房梁半天。
随后,她斟酌着用词:“今天……就……别了吧。”
她逛累了,估计一闭眼就能睡着。
骆危收回覆在她腰上的手:“好。明日回青衍山。”
青衍山的无尘剑主消失了大半个月,长老们倒没什么感觉。
习惯了。
只这一回他回来后,召集了所有长老于晖月宗门大殿中。
大殿正中央的高台上,骆危坐在那,沉声问:“诡道境的阵眼眼下是哪一门在看管?”
“是我们玄箓门。”玄箓门长老应书凡上前,他前些日子不在青衍山,就是因为在诡道境阵眼那里。
骆危:“说吧。”
应书凡把前几日见到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诉了骆危。
夜幕落下,云芝芝正陪着许久没见的海星玩逗猫棒。
海星十分想念她,就算逗猫棒这么愚蠢的娱乐活动,炼气三阶的它早看不上了,还是非常捧场的被逗着到处跑。
云芝芝拍了拍它的猫猫头:“真乖。”
门开了,骆危身上泛着冷气,走进来。
他坐在云芝芝身旁的藤编躺椅上,把海星打发走,说:“季幽沉抽了秦空的灵骨。”
云芝芝:“哦……”
骆危抬眼:“你不意外吗?”
云芝芝眼珠子左右飘忽:“有点?怎么回事?”
她知道秦空这个原男主,迟早要被抽灵骨的。不抽灵骨,这剧情都走不下去。
骆危似乎因为她的敷衍而心情变得更好了些:“季幽沉已经在找下一个执剑人了。因为我的存在,他不相信自己能控制,只好抽出灵骨,造一个傀儡。”
骆危又说:“秦空无事,对他而言,打击有些大,但我看他肯定还会再起。”
骆危的判断没有错。
秦空反而会因此脱胎换骨,走向人生巅峰。
云芝芝想起自己囫囵吞枣的原作,这是一个没有写完的故事,所以她也不知道季幽沉到底成没成功。
骆危把云芝芝拉过来,让她坐在了他身上:“我得去临渊门。”
云芝芝:“去多久?”
骆危挑眉,凑近她,“去多久能让你舍不得?”
云芝芝:“嗯?”这是什么话。
骆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云芝芝:“哦……”
骆危盯着她,让她背后起了一层细小的冷汗。不知道为什么,被这浅色眸子盯着,竟然有一种猎物被猎人看到的感觉。
“没有不舍得?”骆危凑到她脸颊边上,气息洒在耳尖。
云芝芝觉得好痒:“舍得你就不去了?”
骆危顺势蹭了蹭她的脸,嘀咕道:“是我不想离开你。”
云芝芝把他推开:“那你快去快回。”
她感觉自从骆危掉了马甲后,脸皮也不要了,这种话都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相当不适应!
于是接下来,骆危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如何舍不得。
第二日云芝芝醒来,手上多了串珠子,就是骆危非要送她的那一串。
云芝芝摩挲着那串珠子,在床上待了好一阵。
她确实好舍不得。
数日后,云芝芝已经盘下了获麟仙都的一个小铺子,专门卖各种灵符。
不用在风里来雨里去太阳晒着的摆小摊了。
虽然她灵府内灵力充足,可能都不需要磕灵石了。
但钱这种东西嘛,多多益善。
况且骆危一走,一点消息也没有。连日来也没什么事做,就开了个小铺子打发时间。
今日卖了不少,云芝芝打点完,准备关铺了。
最近她一直在铺子内睡觉,或者说,是身体在铺子里,神魂跑到了自己灵府里睡觉。
在芒树的温和光芒,云芝芝可以睡得特别踏实。
不然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失眠。
云芝芝不想承认是因为某个缠了她这么多日却又突然离去的狗剑主。
关铺后,云芝芝拉上帘。
一转身,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出一声惊叫。
骆危回来了。浓郁的血腥气从周身漫开,站在一旁,双眼都是透着疯狂的亮金色。
云芝芝有些怵:“骆危?”
更深夜静,四周的店铺都打烊了。
骆危大步走过来,气势汹汹,可触碰云芝芝的动作却是轻轻柔柔的。
“我回来了。”他说。
第五十四章
临渊门的人已经尽数化作污泥,流淌至河里去了。
包括那些被造出来的傀儡,随着火光,一同化为烟尘。
骆危剑尖点地,剑光沿着地脉一节节往外扩散。剑光所到之处,那些污血黑泥,都全数净化,不再浸润土地,不会让这里变成魔域的一角。
他身后数位长老,大气不敢出。
他们有着高深的修为,先前将临渊门团团围住,灵压铺过去,却还是放跑了其中最重要的人——临渊门掌门人,季幽沉。
无尘剑主骆危,追了过去,砍断了他的四肢,仍是被他陷进泥里,慌慌张张滚走了。
逃的非常没有水平,没有脸面,但还是逃走了。
季幽沉但凡心里长点尊严,面上要点脸,都不会选择这样的逃跑姿势。
也是他们没料到堂堂掌门人竟这般无耻。
骆危收起剑,转过身。
他紧蹙双眉,眼眸微眯。在场的人用余光瞧着剑主,大家都知道,他此时心情十分不佳。
长老们以为他是因为季幽沉的逃跑而不爽。
实际上只有应书凡知道,这是被剑灵影响,心绪不宁。若谁敢在这时候造次,剑主的无尘剑定会杀了他。
可偏偏就有人不长眼,千刃峰长老走上前,“剑主,临渊门一事算是了了,至于掌门季幽沉,我想他不会跑到哪里去,等我带人去追。”
骆危:“不必。”
千刃峰长老:“剑主,您再这样一意孤行——”
长老这话没法说完,因为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口。
“你这么好奇,临渊门藏起来的秘密?”骆危眸色越浅,看得人越瘆得慌。
长老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下来了:“绝不是好奇,只是想助剑主一……一臂之力。”
骆危呵了一声,收回剑,慢吞吞道:“想要力量是不错。”
只是,想要和能不能驾驭,是两回事。
等剑主走后,应书凡拉起还跪在地上的长老。
应书凡:“是以你想活捉,才让季幽沉跑了的。剑主没杀你,算是给你面子。”
长老只好抬袖擦汗。刚刚的灵压太过可怕,到现在腿都还在颤抖。
应书凡小声喃喃:“不过,他竟然真的放过了你。”
骆危比以前变了太多。
……
获麟仙都不同青衍山内围那般四季常春,连日来的阴天蕴集的雨水,在这一晚上尽数倾洒。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变大,雨雾蒙蒙。
骆危头发也都湿了。
怎么连雨水都能沾到,他一定是一路过来,没在意这些。
云芝芝轻巧地的使了个法术,让他周身的水汽散去,还把血腥味也驱除了。
“回来的话,也不打个招呼,吓我一跳,”云芝芝去拽他的袖子,“走吧,还站在这干什么?”
骆危眨眨眼,戾气瞬间消弭,徒留一双无辜的琥珀色眼眸。
他盯着她看。
“你挺神奇的。”骆危如此没头没尾地如此评价。
云芝芝:“啊?”
骆危:“看着你,灵府的剑灵都收敛了一些。”
云芝芝被他这七拐八拐的情话绕晕了,只问:“你的剑灵难不成特别嚣张?”
是的,非常嚣张。
骆危伸手去摸云芝芝的脸,凑近,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日醒来,云芝芝摸着肚子,怔怔地问:“你们修仙人士,孩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骆危浅笑一声,“放心,你不会生。”
云芝芝:“啊?因为你不行?”
骆危:“……”
大早上说他不行?
骆危扯出一丝冷笑,在云芝芝觉察不妙要跳下床之际,伸手把她摁回了床上。
他咬牙:“我们又没有身体力行,怎么可能会有?”
云芝芝恍然大悟:“哦!”
好家伙,他们一直在走意识流的道!差点都把这茬忘了!
芒树被滋养的十分茂密,已经能够遮天蔽日。千百枝叶交错缠连,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淡淡的暖光,是云芝芝灵府里绮丽的绝景。
云芝芝叹道:“这比那仙瑾山上的还要漂亮。”
虽然比不得山上的那棵那么大,但她这棵芒树茂密非凡,枝桠纵横,似乎是依着云芝芝的喜好长得,疏密有度,看着就让人想起雅致的山水画。
如果这个世界有相机,云芝芝恐怕要在树下凹好多造型,拍很多张土嗨土嗨的风景照,摆在自己房间内欣赏。
就这样如画的场景里,骆危一身玄衣,慢慢踱步到树下,伸手在最近的一根树杈上量了量,然后咔嚓一声,把它掰了下来。
云芝芝:“……”这跟景区里那些不文明的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