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竟是女装大佬——棠与心
时间:2022-07-07 06:28:20

  他身上的衣袍有些发皱,领口也没有拉好,就这么松松敞着,露出了锁骨。
  晏明华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昭阳姐姐,你怎么早就起来了?”
  裴昭阳闻声睁开双眼,清冷眸光扫了过来。见她已经醒了,他起身近前,挨着她坐下了。
  “看起来,你睡得还不错?”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让人莫名放松下来。
  晏明华抿嘴一笑,直接靠在他的肩头,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头发。
  “姐姐帐中的香很好闻,是你自己配的安眠香吗?”她慢悠悠地问着,目光不经意间往下一瞥,素色罗裤一直垂到脚踝处,再往下,是一双轻便的月白色丝履。
  只是这尺寸……看起来都跟她爹差不多大了!
  原来长得高,脚也会变得这么大的吗?
  那她还是不要再长个子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嗯,”裴昭阳并未注意到这些,随口应道,“不过闻多了,反而更难入眠。”
  而且还会乱做梦,昨夜就是证明!
  “咦?姐姐昨晚没有睡好?”胡思乱想就此被打断,晏明华直起身来,直接凑到裴昭阳的面前,定定打量着他,眸中关切显而易见。
  她靠得实在太近,裴昭阳下意识移开目光,长睫低垂,在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藏在袖中的手也暗暗攒紧。
  离得这么近,她应该已经发现了吧?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全无伪饰之下就跑来试探她。
  藏了十来年的秘密,不该就这样毫无准备地直接暴露出来……
  晏明华嫣然一笑,颊边梨涡浅浅:“昭阳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
  “不上妆也好看,好比清水芙蓉,天姿灵秀。”
  裴昭阳撩起眼皮:“你看了半天,就只看到这个?”
  晏明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姐姐上妆之后也是好看的。”
  裴昭阳的眸光陡然变冷,他推开晏明华,振袖起身:“好了!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
  “……”怎么夸她好看也不高兴?晏明华想不明白。
  往前走了几步,裴昭阳忽然转过身来,冷冷看着她,垂于身前的长发中,竟多出了几根细细的发辫。
  罪魁祸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手可真多!”
  晏明华心虚笑了笑,掀开身上的被子,踩着绣鞋就要下来:“好了,大不了我帮你解开就是了!别动!”
  裴昭阳飞快地避开了,斜眼觑她一眼。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先别急着出去,等他们把路扫出来再说。”说着走向门口那边。
  “姐姐你要去哪?”晏明华趿着绣鞋下地,裴昭阳没理她,径自推开门出去了。
  青霜和云巧就在外头等着,见她也起身了,连忙进来服侍。又见她只穿着单衣站在地上,青霜急忙进屋,取来外袍披在她的肩头。
  晏明华站着没动:“去看看昭阳姐姐去哪了。”
  云巧应了声是,这便转身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长公主,殿下正在隔壁房中梳洗,灵思和灵犀都过去了。殿下还说了,请长公主快些梳妆,等用过早膳,就跟他一起去长康宫。”
  “知道了。”
  今天穿戴的衣裳首饰都是简皇后送过来的,女子梳妆向来耗时,等她收拾妥当,出去一看,裴昭阳正斜坐在美人榻上,宝蓝色锦裙如扇面般铺JSG展开来。
  冬日清晨天色黯淡,殿中的铜树烛台燃着烛火,柔和烛光映照着无暇玉容。
  哪怕同为女子,晏明华亦觉惊艳不已。
  不过这一次她没想开口夸点什么,免得有人被夸了还不高兴。
  她走过去也坐了下来:“不是说要去长康宫吗?”
  裴昭阳抬眼:“不急,用了早膳再去。”
  宫里的早膳多是面食,有各式面饼,也有汤面。
  汤面是高汤做的汤底,上面浇着山菌冬笋肉丁等一块炒制的浇头,汤色清亮,面条爽滑,冬天起来吃上一碗,既饱腹又暖胃。
  这面晏明华昨晚临睡前吩咐小厨房做的,用的是大碗,盛得也很满。
  裴昭阳眼睁睁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干掉半碗面,不时还伸出筷子夹点酥饼春卷,吃得津津有味。
  她的饭量一直很好,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也没变,这一点昨天他就已经见识过了,便不再多想,照着平常饭量也开始用膳。
  殿外雪霁天晴,通往各处宫殿的宫道很快清扫完毕。
  用过早膳之后,两人一同来到长康宫。
  孙总管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二位殿下,太上皇在东暖阁,魏王也在,请二位殿下随老奴过去。”
  他是太上皇在位时的大内总管,太上皇退居长康宫之后,他也随旧主来到这边。
  至于昨天为何没看到他,晏明华没问,想来原因无非出在裴绍身上。
  这位裴二哥就是这样,总想控制一切,让所有的人都按着他的命令行事。如果做不到,就直接抛到一旁,换上其他的人。
  孙总管入宫多年,如今也上了年纪,面容消瘦,鬓发皆白,较之七年前老了不少。
  他将两人领到东暖阁,太上皇正在里面和晏振回忆往昔。
  孙总管走到太上皇跟前,笑道:“老爷子,您看看是谁来了?”
  太上皇闻声看了过来,笑道:“昭阳来了!……呃!你身边这个女娃娃是谁?”
  晏明华一愣,这才过了多久,太上皇又忘记她了!
  “大哥,这是我家闺女,湘湘。”晏振出声解释。
  晏明华连忙上前施礼:“湘湘见过裴伯伯。”
  太上皇点头笑道:“好!好!晏老弟,没想到一转眼,你的女儿也这么大了!……定亲了没有啊?”
  “已经定下了。”
  “这样啊!”太上皇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抬眼看向裴昭阳:“昭阳出去玩吧,带着你晏家妹妹一块,难得今天雪停了,你们可以在院子里玩雪!不过不能玩太久,小心着凉知道吗?”
  听他的语气,简直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
  裴昭阳没有反驳,只轻轻应了声是,便带着晏明华一同退了出来。
  “昭阳姐姐?”晏明华轻轻捏一下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裴昭阳却宽慰道:“长康宫这边有晏叔父和孙总管在,不用担心,我们先回清泉宫。对了,陵州那边可会下雪?”
  晏明华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便配合地点了点头:“有时会下一点零星小雪,有时是雨夹雪,山上就不一样了,每年冬天必定是大雪封山,直到来年春天才解冻。”
  回到清泉宫,殿前的空地上,一群小内侍正在堆塑雪狮。
  这个习俗是从前面两朝传下来的,已经延续了好几百年,每年腊月下雪之后,宫中各处都会堆塑雪狮,以示祥瑞。
  有时比邻的宫殿还会互相较劲,看哪一宫堆出来的雪狮子更高更大,哪一宫的更活灵活现。
  内侍们手脚很快,他们回来的时候,雪狮已经接近完工。
  只见巨大的白色雪狮伏卧在地,大约与人同高,鬃毛卷曲,怒目圆睁,凛然望向殿门处,仿佛正在默默守卫着这片宫殿。
  周围积雪还有很多,内侍们意犹未尽,还想再堆一只出来,成双成对,兆头更好。
  一群人小声商量了几句,便推出一个胆大些的过来请示裴昭阳。
  裴昭阳同意了,又站在檐下看了一会。
  这里曾经也是景朝的皇宫,此时与彼时,皇宫依然是皇宫。
  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全都变了。
  正感慨着,余光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悄悄靠了过来,他转眸扫去一眼。
  “明华,你在做什么?”
  晏明华连忙站定了,笑道:“没做什么呀!”
  裴昭阳勾唇浅笑:“是吗?手伸出来。”
  晏明华飞快扔掉手里团好的雪球,慢慢走了过去,大咧咧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怎么了?”
  然而通红的手心,以及指间残余的丁点雪粒还是将她暴露出来了。
  裴昭阳轻笑一声,小的时候可没少被她偷袭,岂会不知道防备?
  “去备热水。”他回头吩咐跟着身后的大宫女灵犀。
  显然是洁癖又犯了!
  晏明华三两下拍掉手上的雪:“不用那么麻烦,拍掉就好。”
  “不行!”裴昭阳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拉着她屋里走去。晏明华假装挣扎了两下,便笑着跟了上去。
  洗了手,裴昭阳还记得昨夜说过的话,这就让人搬出几只箱笼,对晏明华说里头的东西随她挑。
  晏明华从来不跟他客气这些,便直接去挑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早上,才用过早膳,就有内侍进来禀报说,晏家的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前。
  “这马车肯定是我娘派来的!”
  郭存镜的命令,晏明华哪敢不放在眼里,只好依依不舍地向裴昭阳道别,又去椒房宫向简皇后辞行,而后带着青霜连同裴昭阳送她的礼物,坐上马车出宫回家。
  魏王府的正殿里,郭存镜已经等了许久。见女儿总算回来了,她把人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遍,方才问道:“在宫里没惹事吧?”
  晏明华上前挽着母亲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娘亲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是一个惹事精吗?”
  郭存镜笑着揽住她:“那你说说看,你在宫里都做了些什么?”
  “我和昭阳姐姐一直待在清泉宫,偶尔去长康宫看望裴伯伯,昨天去的时候,爹也在呢!”
  郭存镜叹道:“太上皇的病,御医们都说不好治,药也一直用着,却没什么效果。有人就说时常陪着太上皇说说话,对他的病情或许会有好处,你爹也是因为这个才天天进宫的。”
  晏明华垂下眼帘,神色黯然:“裴伯伯老是不记得我,也不记得裴八,听昭阳姐姐说,他连裴六哥都忘了。”
  “裴六常年不在京城,怨不得他爹一病就忘了他。对了,昭阳可有说裴六什么时候回京?”
  晏明华便将裴昭阳的话转述了一遍。
  “昭阳姐姐还说,我和裴六哥见面的事,她会帮忙通知裴六哥。”
  “这都快过年了,裴六也不回来给他爹拜年?”郭存镜不由抱怨起来。
  但想到过去十来年皆是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裴家都说了,等他们成婚之后,裴承夜会留在京城,不会再回菩提山。
  郭存镜摸着女儿的发鬟:“罢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午膳过后我带你去一趟你姥姥家。”
 
 
第11章 邀请
  郭存镜的娘家信阳侯府是世代将门,祖上也曾出过不少名将。
  两百多年前,北方异族破关而入,最终占领了整个天下,建立了奚朝。
  战乱中,为国死难的郭家人不在少数。余下的郭家人一来为了自保,二来也是不愿为奚朝所用,便带着亲眷隐居于乡野之间,直到两百多年后天下大乱,方才重新出世。
  群雄逐鹿之际,郭存镜的父亲郭澜也拉起一帮人马反抗朝廷,后来又投在太上皇的麾下,还将唯一的女儿郭存镜嫁给他的义弟晏振。
  太上皇称帝之后,郭澜被封为信阳侯,十年前郭澜病逝,便由长子郭存尚继承了爵位。
  郭存尚和郭存镜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们的母亲信阳侯太夫人年岁已高,加上身体也不是很好,因此多年来,信阳侯府一直由郭存尚的妻子邱氏当家。
  郭存镜和邱氏关系并不好,当年她将晏明华送去宫里,而不是送回娘家,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但这样一来,姑嫂间的嫌隙难免又深了一层,邱氏总觉得小姑子这么做,等于明晃晃地跟别人说,她这个当舅妈的容不下她的女儿!
  郭存镜也没解释,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姑嫂间的关系依然没有得到修复。
  信阳侯太夫人一共生育了五个孩子,郭存镜是最小的一个。
  战争年月,日子并不好过,天灾人祸掺在一起,孩子生下来都不好养活。五个孩子之中,有的早夭有的战死,到如今只剩下郭存尚和郭存镜兄妹俩。
  郭存镜出阁前,时常跟着父亲在外打仗,婚后待在京城的时间也不多。
  母女俩聚少离多,听说晏家的人即将回京,太夫人日夜翘首以盼。
  郭存镜是带着儿女孙辈一起过来的,郭存尚守在门前,兄妹舅甥几年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郭存尚感叹了几句,忙道:“瞧我,母亲还在府里等着,小妹赶紧随我来,免得让母亲久等JSG!”说着,便将郭存镜一家带到侯府正堂。
  母女二人七年没见,甫一照面,不由双双红了眼眶。
  太夫人今年已有七十多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人生大限,如今总算见到小女儿,既想哭又想笑,千言万语临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回来就好!”
  郭存镜匆匆拭去颊边泪水,笑着应了声是。
  晏明华见状,上前轻轻拉着太夫人的袖子:“姥姥怎么只顾着跟我娘说话,难道姥姥都忘了我吗?”
  太夫人顿时破涕为笑:“都不用看,一听口吻就知道是你这个丫头!湘湘过来,让姥姥好生看看你!”
  晏明华挽住太夫人的胳膊,脆声唤道:“姥姥!”
  太夫人打量着她,笑道:“湘湘长得真好,比你爹你娘都好!唉!转眼你也这么大了!……圣上那边怎么说?”
  最后这句显然是在问晏明华的婚事。
  “圣上的旨意想必就在这几天了。”郭存镜道。
  太夫人点点头:“早点定下来也好!齐王常年礼佛,想必是个性情温厚的人,湘湘机敏,两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不会错的!”
  郭存镜哪知道裴承夜那边是什么情况,又不忍心戳穿母亲的想法,便道:“娘,你别夸她,这孩子倔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怎么也扭不回来!你这一夸,她还不得把尾巴撅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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