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却又沉默了。
其实斑马医生瞅着不吭声的大王,回忆起很多找他看病却羞于情面,而用‘朋友’这个幌子询问的病人,但是大王体魄强健,年少气盛,怎么可能有那种烦恼,有烦恼的应该是安妮小姐才对。
亚瑟说不出丢脸的话,他打算自己回去研究。
斑马医生眼看着亚瑟要离开,好不容易碰上个精通的病,岂能放跑表现的好机会,他拦住亚瑟,“大王,你这样是不行的!”
‘不行’,亚瑟光听见这两个字。
他攥紧拳头,火气压都压不住。
幸好斑马医生嘴快,保住差点消失的脑袋。
“如果您的朋友不方便露面,我可以根据您的描述大概推断出一些原因,只是细节还是需要检查过才知道。”
亚瑟没有回复,也没有离开。
斑马医生看有戏,他继续说,“请问你的朋友是身体正常的年轻男子吗?”毕竟作为大王的朋友,他最先猜测的就是这类人。
亚瑟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请问,他处于发情期吗?”
“……处于。”亚瑟回答简短。
“既然处于发情期……”
亚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当然也清楚,即使是再差的动物一旦处于发情期也绝不可能连两分钟都坚持不了。
斑马医生最后问:“大王,他是不是喝过抑制药水?”
“……”
-
安妮一大早找不见亚瑟, 不禁反思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太过分,让他抑郁到须得出去纾解心情。
昨天晚上她初初感受了会儿书上写的那档子事情,她其实并不特别喜欢,但亚瑟显然非常热衷。
她翻出魔法书,打算在里面找一种可以帮亚瑟的药水,她记得之前做过类似的药水售卖。
安妮很快找到那一页,她大概扫了眼,制作非常简单。书页的末尾用红字标注着:勿与抑制药水共同饮用。
抑制药水!
安妮猛地想起亚瑟之前喝掉一整瓶‘黄金牌’抑制药水,那是五头大象一年的剂量,她原以为亚瑟强大的体质对这种不具毒性的药水并无反应,没想到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安妮几乎可以肯定根源就是抑制药水,辅助资料上记录:抑制药水容易制作的坏处便是难以靠药水化解,服用过多之后会影响床.事,只能通过身体的自我净化清空药效。
啊这……
安妮一阵心虚,思考着如何告诉亚瑟这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药是亚瑟喝下的,却是安妮递给他的,亚瑟也是为她才喝的,要说与安妮全无关系,自然不可能,现在要通过一些艺术的加工,让她将责任均匀地分摊到她和亚瑟身上,然后通过语言转述给遭受不幸的亚瑟,在维护他的尊严和保护她的小命间找到平衡点。
好消息就是‘不行’不是因为亚瑟本人的问题,坏消息就是他服用如此大剂量的抑制药水说不定到死都不能清空。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亚瑟已经回来了。
兔子见到他,跑出院子扑向他,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亚瑟捏了捏她的脸,已然全部看透,“有事?”
安妮笑嘻嘻蹭蹭亚瑟的脸,“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唔……”安妮沉吟几秒,“昨晚的事情完全不是你的问题。你知道的,有时候我的语速比较慢,说话也不流利,上次洗尾巴的时候给你一瓶抑制药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全喝光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过量的抑制药水是会影响身体的,都怪我太疏忽,我一定给你找解决办法,你不会怪我吧。”
说着说着,安妮采取撒娇战术,捏着嗓子,嘟着嘴,软软的声音听得亚瑟骨头都酥了。
可惜亚瑟尚且还有理智在,没被兔子诱人的模样勾去。
“所以,你是在怪我不听完你的话,就着急喝药水,对吗?”亚瑟语气相当低沉,心里却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想逗逗她。
安妮咬唇,垂着眼眸,哀怨道:“你……你……为何如此曲解我的意思……”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还要说出来!安妮恨恨想,傻狗,就是不肯放过她。
亚瑟仔细欣赏一番兔子装可怜的模样,心都要化了。
兔子真可爱。
他托起兔子的臀部,大步往木屋去。
“……你干嘛?”
“你放心,虽然不能做,但是我的嘴和手还能用,一定好好伺候你,不会让你失望的。”亚瑟全然不顾兔子惊悚的表情,拍拍她的屁股,笑意浓浓。
第32章 理论大于实践的安妮
卧室。
安妮和亚瑟并肩靠坐在床上,腿上盖着一条亚瑟卧室的大被子。
其实安妮也不知道亚瑟为什么一定要在她的小床上睡。
刚才她沐浴完,钻进他的大床被窝里,都躺暖乎了,他沐浴完,将她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到她的卧室小床,又把她的被子收起来,盖他的大被子。
她有些困,将魔法书搁在床头。
“安妮。”
“嗯?”安妮拉了拉被子,正准备缩进去。
“我们应该交换一个晚安吻。”亚瑟说。
啊,晚安吻。
安妮很注重仪式感,既然亚瑟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安妮对于“吻”的认知还十分浅薄,她蓄力,扒拉着亚瑟,在他的右脸颊上落下一个堪称为“咬”的吻,吻完她还甚是满意,左右看看亚瑟脸上浅浅的红痕。
亚瑟照单全收,露出笑意。
“你应该吻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安妮摇头,觉得亚瑟得寸进尺,“不要,书上说淑女最好不要主动。”
亚瑟懒懒地看着兔子,颇有些今天下午安妮装可怜的样子,“因为抑制药水,我已经失去享受伴侣的能力,你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
安妮反驳不了他,她支支吾吾,“可……可是我不会啊。”
亚瑟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教你,你不用做什么,张嘴就好了。”
安妮扫了眼时钟,“那你快点嗷,我困了。”
“好。”
张嘴的确没什么难的,安妮完全贯彻“用力即深情”原则,很是努力地张大嘴,亚瑟不禁想起东山萝卜地,安妮咬带土的萝卜时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兔子的嘴可以张这么大,亚瑟仿佛看见了她的嗓子眼。
亚瑟不合时宜地发出短促的笑声。
安妮立刻闭上嘴,蹬亚瑟一眼。
亚瑟止住笑意,“别太用力,我们只是接吻而已。”
安妮再不轻易张开金贵的嘴,先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个两指宽的空隙,“张这么大可以吗?”
“嗯……还可以再小一点……”亚瑟将她的两根手指稍稍合拢一些。
“行,快点亲,我很困啦,”安妮又强调一遍。
亚瑟盯着兔子绯红的脸和强装镇定的眼睛,点点头。
安妮优雅地张开唇瓣,亚瑟看见了几颗可爱洁白的小牙齿,他倾身覆住安妮的唇,细细地吻。
这一次体验相当不错,安妮甚是满意。
亚瑟吻完,她的呼吸略急促,心脏也更加快速地扑通扑通跳。
“学会了吗?”
安妮咂摸一下,“学会了。”
“喜欢吗?”
安妮很坦然地说:“喜欢。”
亚瑟用指腹抹去兔子唇角的水渍,“那下一次你吻我。”
“没问题,那我可以睡了吗?”
“可以。”
于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缩进被窝。
安妮的床小,需要他们贴着才能睡下,亚瑟将安妮拢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晚安,安妮。”
安妮在亚瑟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晚安,亚瑟。”
第二天,小情侣打算外出约会,约会全程是安妮安排的,也是安妮提出的,亚瑟不觉得他们须得出去才算约会,但是兔子开心,他也配合。
首先去逛服饰街,兔子没有什么想买的,只经过首饰店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径直往宝石区去。
一路上,亚瑟与安妮十指紧扣,谁都没有松开的打算,就这么牵着。
安妮忽略忧郁的蓝宝石,夺目的红宝石,肃穆的黑宝石,停在寥寥无几的绿宝石前。
绿色是森林最常见的颜色,也是最廉价的颜色,连带着绿宝石也不太好出售。
“亚瑟,你喜欢这条项链吗?”安妮指着橱窗的一条绿宝石项链,细细的金色链子下垂着颜色较深的绿宝石,周围镶嵌着碎钻。
亚瑟见过无数的宝石,眼前兔子挑的这一个显然算不上特别好,而且据他观察,兔子更喜欢白色和红色,绿色的宝石不太好搭配她衣橱里满满的小裙子。
“安妮,要不我们去看看红宝石?”
红色很衬安妮的白嫩皮肤。
“可是我想买这条项链,亚瑟,它的颜色和你的瞳孔好像啊,”安妮的手指戳着玻璃,好像可以隔着玻璃碰到里面的项链。
之前安妮盘算着卖掉那一匣子的紫钻,来市场问过价格,那个时候她就注意到这条项链,只是当时自己单方面和亚瑟闹矛盾,就没有买。
想不到还在。
兔子侧过脸,她的脸上带着极其温暖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眼睛专注地望向他,嘴角弯弯,她依然用商量的语气问亚瑟,“那我就买这一条项链啦?”
亚瑟久久凝视着她,喉间艰涩,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他蓦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她的肯定与爱意。
兔子说‘我清楚我在做什么,你没有勉强我,我也没有勉强自己,’直到现在,他终于能够完全说服心底隐隐不安的声音,她就是爱你的,她的的确确是爱你的,无需任何的质疑,她在坚定地爱你,无意识地爱你,如她所说一般。
亚瑟凑近,吻了吻安妮的唇角。
安妮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脸蹭蹭变得粉扑扑的,小声:“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喜欢你,安妮,”亚瑟声音暗哑。
……
安妮合理怀疑亚瑟喝抑制药水喝傻了,说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看来回去得抓紧时间研究对策。
“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我是说,我要买项链啦!”
“嗯,好,这条项链很适合你。”
安妮狐疑地盯了亚瑟一眼,他真的没问题吗?
支付金币后,亚瑟亲手为安妮带上项链,安妮在镜子前臭美两分钟,习惯性牵着亚瑟的手,一起出发去约会第二站。
第33章 夜晚
安妮选择今天约会,因为今天是丰收节。
逛街,看展,去灯会,然后提着新买的灯回家,一切都安排得十分稳妥。
傍晚降临,江边陆陆续续支起架子,各色各样的动物们陈列出制作精良的橘灯。
安妮松开亚瑟的手,在一个小商贩那买了一个雕刻着狼的橘灯,她回头,不远处的亚瑟拎着一个兔子形状的橘灯。
两人都为这默契惊讶片刻,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相视一笑。
安妮微微仰头看着亚瑟,忽然,她蹙眉,反应极大地窜开。
“你在做什么!”安妮冲原站在她身后的鬣狗愤怒质问。
鬣狗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羞愧之心,“我路过而已,怎么,这条路是你的吗!”
他长满毛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拍拍屁股走了。
安妮气得攥紧拳头,面红耳赤,她认识这鬣狗,曾经吃过很多次亏。这废物东西说得上是附近最难缠的动物,安妮想着早晚送他一瓶‘恶魔’药水。
亚瑟已经走到安妮身边,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亚瑟语气温柔,揉揉兔子的头发,安抚兔子的情绪。
安妮就像委屈的孩子,眼眶红红,瘪着嘴小说:“鬣狗摸我的尾巴。”
亚瑟没有在安妮面前流露出太多情绪,他将兔子橘灯递给安妮,“拿着。”
安妮接过兔子橘灯,见亚瑟朝鬣狗走去。
她也慢吞吞跟上去。
亚瑟动作干净利落地扳过鬣狗的手蹩在鬣狗身后,他稍一用力,她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紧接着就是鬣狗的痛苦叫声。
安妮默默收回鬣狗会放暗器的话。
又见亚瑟薅住鬣狗头发,拉住他的头磕在地上,鬣狗的脸顿时被摔得面目全非,血.糊.糊的一团,安妮隐约猜到他的鼻骨断掉,牙齿也磕坏了。
鬣狗被亚瑟废掉手脚,目不能视,口不能说,耳不能听,留下苟延残喘的躯体。
从头到尾可能就十多秒,鬣狗连句完整的脏话或者求饶都没说完,安妮想一想鬣狗的样子,和自己之前的行为,只觉得亚瑟对她真的是手下留大情了。
亚瑟和安妮一起去江边,他似乎很嫌弃鬣狗,洗了好一会儿手。
“亚瑟,你看见他摸我的尾巴了吗?”
亚瑟一手拿着兔子橘灯,一手牵着兔子,沿着江边往回走。
“没有,”亚瑟很诚实地说。
他的视线再好也不能透视,穿过人群和安妮的身体看见站在她身后的鬣狗微不可察的小动作。
而且他当时光顾着看安妮,没注意其它人。
“……”
亚瑟真是完全不讲道理地偏向她,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