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里没有监狱也没有死刑，剥夺公民权利赶到能源区下层，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
言心还记得前一天，已经被带上了手铐即将被押送去能源区的魏泽一看起来很平静，想必能源区该怎么生活，那只四阶丧尸已经告诉过她了。
“其实那个小姑娘应该只是希望生活能过的更好一些，但是描绘成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更有看头。”言心道，“所以，我们用这次的题材来拍个电影吧！我觉着一定能火！”
关修谨手中的报纸颤了颤。
她到底是怎么联想过去的！
————
“毕竟是要做纪录片嘛，压力别太大，这部我不是很要求票房，就当成情怀之作好了。”言心拨通了某导演的电话，说明自己的要求之后，语重心长的道。
关于怎样将这次的事件改编成电影，言心一开始的设想是刑侦类，后来又感觉其中的线索和伏笔实在乏善可陈，就改变了路线。
在整个案件中，愿意合作并且能提供各种细节的人是谁，佩佩啊！
那么直接让故事围绕着她展开，丰满前因后果不就好了？而且还可以顺便延伸一下不夜城建立之前，华国自由区中那一段黑暗的岁月。
啧啧啧，多么有深度！
临危受命的某贺岁片知名导演叫苦不迭，虽然他家底还算雄厚，偶尔拍一两部不赚钱的也没关系，就怕拍的太好得到了领导的青睐，以后这种好活儿都找上他，那他……他能问下自己能因为这个得到顶层的永久居住权而不用担心房租问题吗？
与此同时，工业区因为监控不力，公职人员消极怠工而进行了一波检修和培训，忙碌的仿若要接待领导检阅。
当然了，管事的心里都门清，等他们忙活完，市长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只有佩佩，徐佩琪，因祸得福成了电影女主角的候选人。
就算是纪录片也需要话题。找一个不够漂亮，身份背景又很迷的新人来演女一号，找媒体多爆一些虚假黑料，然后出来澄清，再爆料，翻转再翻转，最后等到影片上映的时候，把她当事人的真实身份抬出来，再骗一波眼泪。
完美！
其实在影片安排上，有不少揭佩佩伤疤的桥段，比如从前在自由区的经历之类，但是佩佩不仅对此毫无异议，甚至还非常积极的出谋划策，用她的话说：“干完这一票老娘就能从良了，没准能在顶层吃香喝辣一辈子，干！”
不愧是在自由区靠着自己的本事活了两年的女人，就是这么实际。
当然这些后来发生的细节言心是一概不知，她对于影片的运作向来抱持着放任态度。挂断电话之后，她在沙发上打了个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也不知道我的女主角怎么样了。”她一个鹞子翻身从沙发上跃起，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同时道：“我去锦文大厦一趟，午饭你不用等我啦。”
关修谨“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直等到大门“咣”的一声被关上，飞一样敲击键盘的手指才停了下来。
他重重扣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用几乎和言心一样的动作行云流水地穿上白大褂，冷静地关掉了智能管家，同时锁好门，坐电梯下了楼。
言心走的风风火火，那是因为心情愉悦。关修谨走的冷静从容，其实心里已经气炸了。
言心口中的女主角是谁，他心里清楚的很。同时更清楚所谓的“午饭不用等”，翻译过来就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尽兴，什么时候才想的起来你这个人，所以你就自便好了。
也未必就是故意的，但能够吸引她注意力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她现在做出了承诺到时候却又只能食言就更加尴尬，不如直接就留点余地。
丧尸贵在有自知之明嘛。
言心在这一点上，无疑比她那些撒谎不打草稿的同胞们好多了，但这并不能让关修谨的心情好上一星半点。
作者有话说：
佩佩：我连名字都这么社会之后是不是还有很重要的戏份？
蠢作者：并不……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
【●ω●喵喵喵喵喵～佩佩，社会人！】
-完-
第20章 、发泄
◎也只能用试验品发泄一下~◎
中央实验室内。
关修谨的两个助手平时被工作狂压榨着，有家不能回……不对，根本就连组建个家的时间都没有，破天荒的因为顶头上司无故翘班有了个连休，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了。昨天去了顶层醉生梦死，如今日上三竿才回来，叫上了隔壁科室的朋友，在走廊里支了锅一边涮火锅一边打牌。
科技再发达，都不能替代这种原始的快乐。
“总工程师要是能每周末都休假就好啦，我特么要不是有精神力异能，熬这些年下来，不猝死也早就秃了。”痛快地灌了半瓶冰啤酒之后，其中一个被找来凑局的研究员靠着墙感叹道。
“做梦吧你，关大这次肯定是找市长有事儿。”助手之一神神秘秘地道。
“什么事儿啊？”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昨天夜里从工业区送下来一个五阶变异体，已经被处理完没有战斗力了，我估计就是关大去跟市长吹枕边风搞来的。”
“……”
“……”
“……”
眼见着周围几个都露出了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他扁了扁嘴，“爱信不信，喝酒喝酒！”
关修谨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闻到了明显不同于廉价合成肉类的香气，货真价实的羔羊肉在沸水中烫过，新鲜的香菜，浓稠的韭菜花，低度数啤酒的麦芽香气，混杂成颇为市井朴实的完满。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拐角，就看到几个人如同农民工一样在地上蹲了一圈，中间白雾缭绕。
“哎……也就是咱们这儿禁明火，不然啊晚上再来一顿烧烤，人生都圆满了。”
“你说的我都想吃了，要不下一回关大再去顶层的时候，咱们去一层吧，露天烤！”
“瘪犊子，不要命了啊，一层有多少野生丧尸呢，你特么是不是想变成一只快乐的小丧尸，然后把哥几个给烤了吃了？”
被奚落的那个笑骂了一句，抬脚就踢，差点儿撞倒了自己手边的啤酒，手忙脚乱扶起来，又被蒸气烫了一下。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其中一个正要回身抽纸巾，就看到了黝黑锃亮的皮鞋距离自己的鼻间只有零点几厘米。
“总工程师？”他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关修谨。
明明穿的是皮鞋，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关修谨根本没理他们，直接转了个弯，进入实验室。随后电子锁的音效响起。
“卧槽，我感觉咱们要被开除了……”
————
关修谨此刻认为自己急需发泄。刚才在看到那几个快乐的傻子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把那张笑的最傻的脸直接按进锅里去。
好在忍住了。
在人类社会制度崩溃后的十余年里，“不能杀人”这条默认的规矩大部分人的脑海中都已经被擦的干干净净，不过关修谨自认为涵养足够好，所以可以忍耐，不会随意用无辜之人来发泄怒火。
早在瘟疫爆发以先，关修谨就自学过很多心理相关的知识，并且也有所隐瞒的接触过心理医生。
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是个非常缺少共情能力的人，说白了就是没有同情心。好在人不是靠感情来行动的，在理性控制之下，他只不过显得比较淡漠罢了。
他认为自己的生命对于人类族群来说简直是有害无益，这从他和家人的糟糕关系上可见一斑，所以当初在秘密基地中，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关修谨根本就没犹豫过。
后来认识了言心，她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就算是千百次浸透了鲜血，转过头来依旧纯洁无瑕。让关修谨不论如何都想要留在她身边。
久一点，能再久一点就好了。
于是他继续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包裹在理智之下。
但这种高强度的自律其实非常消耗人的意志，接二连三被人触怒之后，他的破坏欲望已经接近阈值。将自己和其他活人隔离之后，关修谨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某个绝佳的发泄对象上。
魏臣，那个刚刚进化到五阶，却还没来得及塑造自己能力的家伙，很荣幸的成为了关修谨的试验品。
“醒醒。”他的手术刀力度很轻又均匀地在那张麻木的脸上划了一整圈，让生着浓密毛发的头皮可以完整的剥落。
“在我满意之前，你可千万别死啊。”他低声道，语气温柔的如同在和情人耳语。
————
苏青身为言心的管家，虽然拥有出入任何地方的权限，但是并没有监控全境的职责，在发现言心失踪后，第一时间给控制室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总工程师也不在。
监控录像的调取如果没有必要的理由，只有两个人可以给别人临时权限，那就是言心和关修谨。
现在这两个人都不在，这让苏青即使看不到监控，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青一直都认为关修谨这个人很危险，虽然他大约不会直接对言心造成什么危害，但是诱导她去做一些事就很容易。
在他看来，言心太单纯，太容易被利用了。
就好比昨天晚上接到汇报，他才知道言心跑去了工业区，撕了个逃逸后由四阶进化为五阶的丧尸之后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个鬼，各大报社电台的电话都快给他打爆了，都想知道这个报道该是个什么走向才比较符合言心的心意。
后来还是言心主动给他发消息他才安排下去的，而那条消息的ip地址是关修谨在顶层的“家”。
综上所述，苏青认为言心会一时兴趣跑去工业区，一定是受到了关修谨的诱导，于是今天来锦文大厦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时，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大写的一夜没睡+生人勿进。
“如果小姐还不回来的话，就要错过自由区的大新闻了。”他想。
然而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该在几点给言心打电话才能最完美的打扰她和关修谨的“约会”时，言心就毫无预警地突然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这几天我都没注意，陆安琪又出任务了没有？下一期的节目该有所表现了吧？”她兴致勃勃，仿佛她不是突然失踪了两天，而是下楼买了个奶茶上来。
尤其是她现在手里真的拎着一杯奶茶。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不过……这一期的重点大概不会是光荣团，战狼那边出了大乱子，陆岩遇到暗杀，中途被阮恬救了，现在的状态是生死不明。”
“后来呢？”言心追问道。
“秘密逃亡，而且行进的路线是往不夜城的方向来。”
苏青飞速地给言心将办公桌前的位置让出来，同时将画面倒回关键时间点的前几秒，同时语气很凝重地道：“阮恬很可能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作者有话说：
关修谨【深沉】：我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包裹在理智之下。
言心：面包？包裹在果酱里吗？听起来很好吃啊！
关修谨：今天仍旧是被女票死气的标准结局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快乐的傻子，男主气炸了】
-完-
第21章 、驯养
◎纤细敏感黑出水儿~◎
关修谨在刚刚将魏臣一条手臂中的神经剥离出来时，就听到实验室外的门被拍的山响。
整个不夜城，敢这么打扰他“做研究”的只有一个人，他思考了0.01秒，他就打开了麻醉泵，摘掉手套去开门。
果然看到了言心带着几分急切的脸。
很难从言心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这让关修谨的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空气中略带腐臭的血腥味让言心焦急的心情略微平缓下来，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被我抹去记忆的人，记忆还能恢复吗？”
关修谨不用问也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自从《自由之战》这个节目上线以来，言心每年都会投放几个“无痕者”去平衡局势或者增加爆点，关于记忆的操作都是她亲自动手的。
没人知道被完全体修改过的记忆会不会复原。就连失忆症都可能因为某些刺激而找回记忆，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修改是永久性的。
关修谨也没做过这方面的试验，虽然他心黑的就和他的头发一样，但是从来没生出过要做人体试验的念头。
表面上大约是良心未泯，实际上的原因则是：研究残次品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很显然，这时候言心需要的不是结论，而是安慰。
关修谨在心内暗暗叹了口气，随后道：“我认为阮恬并没有真的恢复记忆，可能是潜意识认为这个方向更有归属感。她如果真的已经全都记起来了，那么一定不会带着陆岩往这个方向来，毕竟她应该很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没办法带着重伤的陆岩穿过隔离带。”
言心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不是最早一批无痕者，却是第一个产生记忆复苏迹象的人，也许这跟她是精神力异能者有关。”
关修谨不置可否地将视线从言心的侧脸转移到实时传送回来的画面上，阮恬曾经在能源区的调配室工作过一年，尽职尽责，无功无过。
后来阮恬突然离职这件事还是言心来告诉他的，当时言心的原话是：“她在末世来临之前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如今局势安稳了，便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每一个字都很浅显，连在一起关修谨就读不懂了。局势安稳？外边的世界？所谓的“自由区”不过就是占地面积广大的野生动物园罢了。人在车里参观，而动物放养在园中，但是谁自由谁被束缚，简直是一目了然。
当时关修谨就得到了一个结论，不是阮恬疯了，就是言心刻意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阮恬。要知道那时她对于投放一个身怀异能的女性角色去自由区这件事，已经谋划很久了。
如今的阮恬和他印象里的差距不大，仍旧是一副处变不惊但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因为不用每日每夜的加班，皮肤状况似乎好了些，一头短发如同狗啃的一样，胡乱的贴在头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