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遇不知,域主早知道红花已有异心,按兵不动只是为了红花弹奏凤诡琵琶取走《普光曲》时,再来个渔翁收利之行。
现在的红花早被域主的人打晕,取走了《普光曲》,而宋青萍早已面色狰狞地断了气。
等皇上与阮遇众人打开洗华阁的门自是看到了这幅景象,皇上见了更是认定了红花是西域间谍,杀了宋青萍,气得就要问斩。
阮遇连忙拦住皇上,压住慌乱,认真观察现场的一切,发现宋青萍的手边有一朵干枯的梅花,将它捡了起来说:“梅花是为寒冬才开,现在的东荒国春天正盛,又怎会有刚枯的梅花,请圣上明鉴。”
在气头上的皇上怎么会理会阮遇的话,只是推开护在红花面前的阮遇,指着红花,说:“现在你母亲都被她害死了,你还在说梅花的可疑之处。就算不是她直接导致的,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怎么?阮遇,还是你真的没有一刻怀疑过她?”
“我……”阮遇不由地看向地上的凤诡琵琶,随后后悔,可是已经被皇上看见了,一把将凤诡琵琶捡起,说:“看来你早就怀疑她了,为什么不跟朕禀告?你是不是真的如王尚书所言,被她迷了心窍?”随后,将凤诡琵琶重重摔在了阮遇的面前。
“来人!将这个西域女子带下去,严刑拷打,是必要知其来历,暂停阮遇的丞相职务,在阮府为宋夫人守孝。”
“是!”
随后两名士兵便将红花带了下去,阮遇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红花,却不能阻拦,只能面无表情地握紧拳头,看着王黎,王黎却一脸得逞地看着阮遇。
此后的阮遇便每天泪流满面地为宋青萍守灵,夜晚就在她的棺椁旁睡觉,阮圆圆劝过他,可阮遇像被抽了魂魄一般,没有活气。他想去牢里看看红花,可苦于没有理由,他也害怕若自己没有正当的理由,皇上会加重对红花的刑罚。
终于在第七天的夜晚,阮遇见到了宋青萍,宋青萍虽身穿白衣,面色也有些煞白,但总体还是呈和蔼之气的。
“母亲,我求您,千万不要恨红花……”阮遇抱着宋青萍哭泣道。
“傻孩子,我也知道红花是个苦命的孩子,做这一切,是因为从小被她的域主下了蛊毒,以及她的姐姐在域主的手中。”
“谢谢娘亲的理解,是孩儿不孝,没有保护好您。”
“娘亲从没有怪过你,只是先帝主张扩张的政治方针,我与你爹也只是将帅,没有能左右先帝的权利,不过报应却落在你们这群孩子身上,娘亲很是愧疚。”
“娘亲,遇儿想把红花救回来,送她回西域,那里才是她的家园,来到中原之后,她都没有笑过几次。”
“送她回西域,你真的舍得吗?此生不复相见,遇儿,你可考虑好了?”
“她本来就属于那里,不应该来到中原,做了遇儿的妻子,害她受尽苦楚。”
“先帝曾在我们与周西国大战告捷之后,赐了我们一道皇帝密旨,就是写上你想要的愿望,以性命作为交换……”
“遇儿愿意以命换命,她安好就好。”
“我的傻孩子,皇帝密诏在葵伯手中,看他给不给吧!”宋青萍说着,慢慢地漂走了。
“娘亲,娘亲……”
阮遇叫着叫着便醒了,仆人问他怎么了,他却没有理他们,直接跑出去找葵伯了。
阮遇的百般哀求终于得到葵伯的成全,可是先帝遗诏必须用阮氏子女的血来书写。
“臣阮遇一生无功无禄,愧用这先帝遗诏,但事有轻重缓急。红花的罪,臣无法洗脱,但臣也无法看心爱的人在牢狱受刑。可说白了,红花也是个可怜之人,从小被迫下蛊毒,姐妹分离,成为西域领主的傀儡,我们更应该痛恨卑鄙的西域领主,而不是一个只有十七岁,却受尽了苦难的红花。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臣请出这先帝遗诏,不是想逼您,而是想给臣爱得人一条生路,一条由她自己走得路。”
最后一个句号,阮遇也用自己的血写好了,身体却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又立刻起来查看先帝遗诏有没有被弄脏,随后叫人拿到皇宫。
皇帝见着,沉默了很久,最后回收了先帝遗诏,给阮遇下了一道圣旨,答应了他,代价也如先帝遗诏里的一样,以命换命。
阮遇见到圣旨里的内容,连连叩谢道:“臣叩谢皇恩,叩谢皇恩……”
最后的几天,阮遇交代了很多人,比如让阮圆圆成长起来,以后阮氏要靠她了,要葵伯注意身体等。
“阮遇,你以为你这样做,她就会记得你的好吗?她只觉得你是天下最笨的笨蛋。”
阮圆圆第一次叫出了阮遇的名字,不是挽留他,而是责骂。
阮遇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故作轻松地说:“没大没小的,叫表哥。”
“表哥,我求求你,不要为她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阮圆圆抱着阮遇哭着说,阮遇只淡淡道:“圆圆,表哥没有了你表嫂才会活不下去。”
几日之后,阮遇便带了药膏去牢狱里看红花,见红花被鞭打得奄奄一息的样子,本来想好的狠话,一瞬间都被忘记。他将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红花的伤口上,问:“疼吗?”
“阮遇,你不恨我吗?是我杀了你母亲。”
红花生无可恋的一句,让阮遇的手停滞在空中,随后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不要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