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纠缠——风见糖
时间:2022-07-08 07:04:16

  下午,15:09。
  看过时间之后她又闭上了眼,慢慢梳理自己的记忆。
  梦中的情况她还能记得七七八八,她现在需要想起,她在睡着之前在哪里在做什么,现在又是在哪里。
  如果她判断的没错的话,今天是周末,早上她跟沈潜和齐佳柔来到研究院参观。沈潜接了个电话先走了,齐佳柔带她来到了地下。她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屋中见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衣服,衣服有些像睡袍。他冲着自己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虎牙,很可爱。
  然后他打了一个响指。
  是宋昕炀吗?
  依为梦记不太清梦中那个七八岁男孩的脸了,但根据秋荻的话和她自己的感觉来推断,那个男孩就是宋昕炀。因为他做梦的时候会对周围的人造成影响,才被要求生活在研究院。这样还不够,还在他生活的区域外面加了玻璃罩,几乎隔绝了他的世界,不让他与外界接触。
  这样的日子,想必很不好过吧?依为梦在梦中的时候还有点生气,不明白这样一个小孩,干嘛要把她困在梦中。醒过来之后她却开始同情起他来,怒意几乎没什么残留。
  差不多理清了前因后果,依为梦重新睁开了眼。
  入眼是白色微微泛绿的墙壁,棚顶的灯是有些刺眼的白光。她躺在一张床单被罩都是白色的床上,衣服还是她早上出门时穿的那件。在她的对面还有另外一张床,被子胡乱堆放着,床单上的褶皱似乎证明刚刚这里有人睡过。
  两张床中间有一张木制的紫红色办公桌,搭配一张同色系的椅子。
  门关着,门边的位置有一个透明玻璃门的柜子,里面摆放了一些瓶瓶罐罐。
  凭借依为梦多年上学搞运动受伤的经历来看,这里是医务室。
  腕上的手环传来提示音,她点开看,是她的观察员秋荻发来的消息:“你醒了?”
  依为梦简短回复:“嗯,好像是在研究院的医务室。”
  “第三部 门的人马上就到,你呆在那不要动。” 
  “好。”
  手环安静下来,再没有消息过来。十几分钟后,沈潜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
  医务室地空调温度不高不低,沈潜额上流淌的汗迹表明他是非常着急地赶回来的。他一脸歉意,将依为梦仔细观察了几圈,确认她除了突然摔倒导致膝盖的淤青外,没出别的毛病才放下心来。
  “入梦这孩子太胡闹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依为梦:“入梦是宋昕炀?”
  沈潜有点意外:“你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我们这儿叫代号的比较多。”
  “没关系,他应该是太寂寞了。”依为梦说的是心里话,她虽然不认同宋昕炀的做法,但让她出言指责这样一个孩子,她也是做不到。她更好奇的是,“只是,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们一开始都被他带到梦中睡着了,我和小柔先醒过来,发现你摔在地上还睡着,地上太凉,你四肢冰冷,我们就把你搬到医务室了。刚到的时候还开了一会儿暖风,后来发现你可能是太热了,才调成合适的温度。”
  依为梦想起自己在列车上先是觉得冷,下了车到温柔乡又觉得热,原来现实中的感受还会对梦境造成影响。
  依为梦发现床脚的位置有一颗橘子糖,她心中一跳,趁着沈潜不注意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有一颗糖。她这是把梦里的糖带出来了,还是她的口袋里一直有这么一颗糖而她不知道呢?
  “梦里的东西能带出来吗?”
  沈潜笑了:“怎么可能,你这说法可是把意识具象化了,就跟点石成金差不多,”说着他停住了,面色微变,严肃地问,“你该不会,有这种能力吧?”
  “不是不是,是秋荻跟我讲了很多事,”依为梦决定把锅甩给秋荻,她攥紧了右手,生怕手中的橘子糖会被人发现。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之前睡在对面床上的会不会就是秋荻。她问沈潜,“秋荻在哪里?”
  “你认识你的观察员了?”沈潜眉头皱了起来,“我们是不提倡梦灵跟自己的观察员有接触的,这会产生很多问题。”
  “他也出现在梦里。”
  沈潜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他状态不好,请假回家了。”
  “拥有自主意识进入梦境会很累吗?”
  沈潜像是没听懂依为梦地问题:“什么意思?”
  “夏清鱼呢?”
  沈潜脸上的表情更加茫然:“那是谁?”
  依为梦又问了一遍:“夏清鱼,一个很高很帅不太爱说话的年轻男人,研究院里没有这个人吗?”
  沈潜摇摇头:“我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下一个小节高低不要一直做梦了!
  从上周五开始下雨,天气忽然凉快了好多。新的问题出现了,我家持续漏雨……
 
 
第21章 噩梦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极了,最深的黑夜都达不到这种程度。身处其中的女人仿佛被剥夺了五感,已然陷入慌乱。
  她咽了口唾沫,喉咙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她渴极了,忍着痛又咽了一次。吞咽的声音不大,却在这不知是何处的空间中显得异常明显。
  她尝试着站起身,但是低矮的空间让她没办法直立,只能弓着腰前行。她走得很吃力,一只脚着地,借助上肢攀附着墙壁,另一只脚被拖行着。
  没人看得见,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殷殷血迹。
  过去了多久,没人知道。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她四处摸索着,想为自己寻得一个出路,可这里就像一个紧密的器皿,没有一点缝隙。这番行动不仅耗尽了她的体力,还消耗了并不充足氧气。
  她现在觉得呼吸困难,只得瘫在地上,不再乱动。
  她的听觉忽然变得敏锐,轻得过分的脚步声向她靠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向后撤身,以躲避未知的危险,那脚步声在距离她尚有几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是谁?”她问。她的声音几乎没有发出来,只是嘴唇动了动。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刚才呼救的时候喊了太久太大声,声带坏掉了?
  等等,她刚才真的有呼救吗?
  那人似乎蹲在了她身前,她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说是体温,却并不温热,更比她平时所感觉到的缺了点人气。
  “是人是鬼啊?”她嘴唇微颤着又问,依旧没有能发出声音。她心里害怕,可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抗拒或是逃跑的动作。这里这么封闭,就算她有力气逃,又能逃到何处呢?就这样吧,随便他想要做什么,就算想要自己的命,也没什么不可以。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还能活下去吗?
  他是不是死神啊?听说人死之前,都会看到死神,他扛着一把镰刀,收割人类的灵魂。女人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但太黑了,看不清他有没有带镰刀。什么都看不见。
  那人一直死死盯着她,她能感受到那股捉摸不清的目光,可能带着点怜悯?
  就在她以为那人就要这么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没有呼吸为止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我就是你。”
  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冰冷刺耳,就像是寒冬中被冰凌刺中了心脏,让人直想停止呼吸。
  反正我也要死了,倒想看看这装神弄鬼的是个什么东西。黑暗中,稍微积攒了几分力气的女人伸出自己血淋淋的右手,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她抓了个空。什么都没有。
  空气开始流动了,她深吸了几口气,以弥补越来越压抑的肺部。受伤的身体漏气般发出嘶嘶的响动,我可能伤到喉咙了?女人烦闷地想着,又冲着男子的方向胡乱挥舞手臂,试图抓到点什么,哪怕是衣襟呢。她迫切地希望这里还有其他人,不,不一定非要是人,是什么都好。
  脖颈上传来清凉触感,男子的指尖抚过她的咽喉部位,她瞬间好受了很多。不止是因为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她还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嗓子也不痛了。
  “你要做什么?”这是她问出声的第一句话,带着点喑哑,像失声很久的人再次开口说话,难听极了。
  与之对比明显的,是那个清亮却冰冷的男声,他反问:“你想要什么?”
  女人愣住了。难道说她否极泰来,遇到了阿拉丁神灯,来实现她的三个愿望?灯神长什么样来着,像个蓝色的气球吧?
  “呵,”她冷笑一声,说出了自己想要的,“我要这黑暗的世间,堕入地狱。”
  话语与声音同样充斥着戾气,像是来自地狱恶魔的低语,咬牙切齿的恨意充满了这狭小的空间。
  男子似乎是笑了,他笑得很轻,让女人想起在公司里被人嘲笑的场面。她心下不大乐意,质问:“你笑什么?”
  “我满足你的愿望。”留下一句答非所问的话,男子消失了。
  他是凭空消失的,女人很确信这里此刻除了她再没有活人了。可这不可能啊?她仰头望着头顶角落里那拇指大小的空隙,除非他能变成一只飞虫,不然怎么也没办法从那里钻出去。
  女人甩甩头,有灰尘从她头发上散落,不过她看不大清楚,也没去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是梦吗?还是她伤到了脑袋,出现了幻觉?
  他真的会实现她的愿望吗?女人思索着,怀疑着,又陷入了昏迷。
  坍塌的废墟外面,传来几个男人的争吵。
  “还愣着干什么?快挖啊!”听着像是颐指气使的领导,女人都可以想象得到他站在外面,戴着安全帽,叉着腰或是背着手,对下面人的工作指指点点的模样。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的声音,带着疲倦和委屈:“可这石板太重了,光靠我们几个根本挪不开啊?”
  领导显然对着回答很不耐烦,嚷嚷着:“上机器,上设备,快快!”
  年轻人固执己见:“这下面还有人,他还活着,现在就上机器,会造成二次伤害……”
  “你现在再不把这里挖开,他憋也憋死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这有个小洞,可以把它扩大,再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女人扶着已经不再直立的墙壁,尽量让自己贴金那个洞口,趁着外面安静的一瞬,尽力大声喊:“喂!”
  外面的人听到了她的声音,赶紧问:“你还好吗?”是最后那个人的声音,他离自己最近。
  女人借着一点点阳光,观察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她回答:“不太好。”
  当然不太好。若不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家伙救了她,她怕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人的手指有魔力,他碰过的地方伤都减轻了一些,但他只是接触过自己的咽喉。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没有好到哪里去。
  虽然她还活着,还能呼吸,还可以动,但可能是血液流失过多,让她在这盛夏的正午感到阵阵发寒。再看身上,淡蓝色碎花的连衣裙碎成了破布,已经辨不出颜色,鞋子早就被甩丢了。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除了被砸断的左腿,她的后背还有烧伤,双手更是因为不断扒着四周的墙壁血肉模糊,指甲崩裂。
  她觉得痛,又不止是痛。还有些别的什么感觉,是什么呢?
  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她含混的记忆恢复了一些。
  对了,孩子,我的孩子,他,他还好吗?女人死死盯住一个方向,那是她最后见到孩子的位置。随即眼泪如泪腺崩坏,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肯定不行了。
  火烧起来之后,很快就烧断了她家里脆弱的木梁,她不是看着那沉重的房梁砸在了她孩子的腰上?
  还有她的爱人,尽管他及时冲过去想救下自己的孩子,却还是跟儿子一起,被压在了棚底,没了声息。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我们不过是太穷了,穷也有错吗?
  云疏醒了过来,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滴滴响着,她没去管。
  她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梦到这真实发生过的悲剧,只是不管是第几次,身上所遭受的疼痛都如真实世界中一般剧烈,心里的悲伤丝毫不曾减退,反而在一遍一遍加深。
  他们一家三口原本生活在一个破落的小平房里,房子是十年前两人结婚的时候翻修的。两人都没什么文化,找不到挣大钱的工作,生活一直很拮据。
  不过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追求,家人们都身体健康,他们省吃俭用,不需要借钱过日子,就很满足了。
  后来儿子出生,给他们平淡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欢笑。起初他们还担心没办法让孩子过上好日子,但孩子很懂事,从不乱花乱拿,还经常帮着他们干活,特别体贴,亲戚邻居见了,没有一个人不夸这个孩子的。
  云疏总觉得自己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一个这样棒的孩子。
  变故发生在儿子八岁那年。
  他们生活的区域被纳入一个新楼盘的开发,房地产商要求他们搬走,并提出了极为不合理的合约。
  云疏不是不想搬家,可他们给的补偿实在是太少了,甚至不够他们在附近找一个最小的房子,租上一年的。
  他们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是为了供孩子上学的,怎么也不舍得花在买房上,而且就他们这点钱想要买房,简直是痴心妄想,连首付的十分之一都不够。
  开发商来了好多次,一开始还挨家挨户地商量,后来跟不少家达成了协议,承诺等这边的房子建好了,可以抵给他们一定的面积。
  最后只有云疏家还没搬走。
  不是不想搬,而是他们一直没能找到房租便宜的住处。开发商的人也帮忙找了几个,他们都觉得太贵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竟会在深夜里放火,想要直接烧死他们。
  那天晚上她工作到很晚才回来,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她先拨了火警电话,又尝试破门闯入屋内,门被链条锁锁死了,她进不去。她又绕到窗户边,拎起院中的粗木棍,砸碎了玻璃,翻进屋内。
  然后就看见了成为她永生的噩梦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段悲惨的回忆和梦境 and这是我们另一个梦灵
 
 
第22章 现实
  依为梦从宋昕烊打造的梦境中脱离出来,又过了五天才适应现实生活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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