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的把眼镜很红的事情也遮掩过去了,本来看到她面色不太对的七海还想问一下,这么一来倒是不用再问了。
旅馆提供的晚餐也很不错,味道很好,饭后水果也是本地特产的葡萄,十分的新鲜,十分的甜,汁水丰盈,满口的甜蜜过后,才有一点点的微酸,把刚才的甜腻全都驱散掉了。
这葡萄属实让羽仁有点惊讶,她看向老板:“这个葡萄卖吗?我想带一些回去——给....”给夏油杰,她是想要给夏油杰来着。或者说,值得她打起精神带伴手礼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大约是误会了,以为她要给还在生病的姐姐,忽然顿住也是考虑病人能不能吃,在旅店老板说可以联络熟人购买之后,七海很体贴的说:“总之先带回去,不然你可以自己吃嘛,这不是很喜欢吗?”
“嗯,是。”她笑了一下,又拈起一颗葡萄。
“这么一说我也应该带一些,给我的的前辈他们。”七海显然也很喜欢,已经开始分配给几个人买比较合适这种事了。
晚饭时间之后,俩人换了衣服去泡温泉,大热天的温泉里旅店本来就没什么生意,温泉里更是只有他们俩,七海从旅店的冰箱里拿出来了特意去冰镇的香槟,也不用什么高脚杯,就是喝水的玻璃杯。
碰了一次杯之后,在喝下第一口之前,七海问了一句:“还没问过,羽仁的酒量如何?”
“很好哟,别担心我。”羽仁举起杯子,直接就咕嘟咕嘟下去了半杯,然后还长叹了口气:“虽然很热,但是冰凉的酒液顺下去,真的好舒服呢。果然香槟是我最喜欢的酒之一了,真的很好喝,完全不辣也不呛,更像是气泡水。”
按着她的进度,七海也下去了半杯:“嗯,本来是担心你酒量不好带了这个,看来是多虑了,不过适合你的口味也算歪打正着。”
温泉里热气氤氲,天黑之后没有那么热了,是个十分舒适的温度,然而泡在温泉里那还是不怎么合适的,俩人只泡了一会儿,就全都汗涔涔的了。
上次提过之后依旧没修理的刘海黏在她的脸颊上,更多的长发像是从头顶蜿蜒下来的黑色河流,湿漉漉的黏在赤裸的肩膀和颈部,即使穿着很保守又老土的黑色连体泳衣,依旧称得上秀色可餐。
男人总是这样的,七海的视线下意识的上下打量了一圈,羽仁敏感的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是什么都没做,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听说你之前在咒高读书的,怎么后来没有继续做咒术师,最近才回来的呀?”
七海移开视线,靠在石头上看着天空上闪亮的过分的夏季星空:“那年,出了挺多事情的,总之就是不想继续做咒术师了,所以退学了。后来上了大学,毕业了之后就去做了一年的证券经理人——结果我发现那工作性质简直是诈骗犯,加班不少,工资却不多,比咒术师还狗屎。所以就回来了。”
真实,羽仁笑了一声,拿着剩下半杯香槟喝了下去。
这个喝法,闲聊几句,再来两轮,一瓶香槟就没了,七海爬出了池子:“不泡了吧,热死了,冰箱里还有一瓶很不错的清酒和一瓶威士忌,你选一个?”
也行,确实热的够呛。羽仁也转过身往出爬,而七海略显暧昧的伸手搂着她直接带出来了。虽然带出来之后立马松了手,俩人也各自后退了一步,但是这多少有些微妙,总之羽仁头也不回的拎着挂在岸边的浴衣直接回到房间换衣服去了。
是不是有些冒犯呢?当七海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有了男女之情方面的心思。羽仁也明白这在所难免,成天孤男寡女在一起搭档,现在还一起喝酒泡温泉?别说男人了,她是个女人都要心动的。可惜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也不想再谈什么感情。
她恨自己那些可恶的的恶习,恨自己那张剥不下去的画皮。只是想了想每周还要发送邮件的承诺,她又得这么继续下去。
那要如何是好呢?在这个时候直接一刀切断再好不过了。想通了这件事,她换了衣服,裹好了浴衣,到了小客厅来。
北海道的夜间并不需要开风扇,甚至睡觉还得盖棉被,门外有隐约的虫鸣声,很是安静适合喝酒谈心的好时候。她顺了一下衣摆,很规矩的跪坐了下来,捧起威士忌酒瓶,给两个玻璃杯里倒了大概五分之一的量,然后放下酒瓶,开始加冰。
浴衣的袖子多少有些碍事,左手挡着袖子,右手夹冰,是完全符合日式审美的美人侍酒的画面了。
加完了冰,她端起酒杯:“谢谢招待,我刚才在房间里打了内线,叫老板送一些下酒菜,结果老板说您已经叮嘱过了,真是体贴的男性呢。”
七海抬起手用食指挠了挠鬓边:“哎,谢谢夸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奖我。”
要把事情聊到了,肯定还是继续个人经历去聊了,羽仁喝了一口酒,就问:“话说,上大学有趣吗?我小时候还扬言要上东大呢,不过高中的时候穷的饭都吃不起了,还要养着我姐姐,上大学是想都没敢想了。”
这么惨?七海当然对她的事情充满好奇,听她这么说更是充满了怜惜:“怎么就,需要养着姐姐呢?因为她身体一直不好吗?”
羽仁没再看着他,移开了视线,点了点头:“嗯,我上国中前不久,咒灵事故波及到了我们家,我父母都离开了,我姐姐也在那次事故中成了植物人。总之卖掉了家里的房子,还有各种保险和赔款之类的下来也有不少钱,然而姐姐她...植物人嘛,他们都说是无底洞....”
所以,至今,她的姐姐还在昏迷,七海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下:“你的亲戚什么的,不能帮忙吗?”
羽仁摇了摇头:“刚出事的时候因为都知道有挺大一笔钱,所以很多人过来要我的监护权,但是知道我不肯同意给姐姐拔掉管子,一定要养着她之后,就逐渐没人管我了。”
老板的下酒菜送来了,羽仁爬起来去开门接过了托盘,然后端着一堆小菜回来了。依旧是左手挂着袖子,右手把菜品码放好,老板还给切了两个柠檬,她也就捏着柠檬给俩人的杯里放了一片。
全都安顿好,她看向还在沉默的七海:“也就高中那三年格外辛苦,钱快花没了,又要上学,还要打工填饱自己的肚子,补贴姐姐的疗养费什么的——之后我就轻松起来了,没有高中过得那么辛苦了。不要为我担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呀。”
“来,干个杯吧!开心一点啊,七海先生,我们可是出来放松的。”
一杯酒下肚,她又倒了新的,这次俩人换了话题,开始聊最近协会里的八卦,七海居然意外的刚回来却人缘还比羽仁好一些,知道不少事情,听得羽仁目瞪口呆:“所以,内沼先生真的和辻小姐是情人关系吗?我都不知道我的上司居然胆子这么大。我听说他的太太是禅院家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