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严魂灵笑道
“嗯!”陆梦芸羞涩地点了点头。
她这副模样全被严魂灵看在眼里,知道这小妮子的心里开始挂着老二了。严魂灵与铁手几乎同时跟着诸葛先生做事,入门早,交情也比其他人来的好一些。她一直把铁手当自家兄弟看待,非常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去年见铁手从习家庄失意而归也很是为他忧心。而当聪慧秀丽的陆师妹一出现,严魂灵就特别看好她,一心想把她撮合给铁手。如今见这事还真有了苗头特别高兴,心里想着:“这次等老二回来,我劝他再加把劲估计这好事就成了。”
严魂灵一走,陆梦芸便把衣衫穿上试了试,还真是挺合身的。这州桥东街何裁缝可是汴京城出名的制衣高手,所以这衣裳的面料、做工比之前那件还要好,可想价格也定然不菲。她心中打算到年三十家宴时穿,想必那时师兄该回来了,见了定会欢喜的。这样想着心中也愈加思念起他来。
这一晚陆梦芸做了个梦。梦见铁手师兄又来她房中与她换药。
师兄站于她身后,轻轻将她衣衫往后褪下,双手温柔地按着她肩头。但这次他没有与她上药,却俯身吻上了那右肩处的伤痕。陆梦芸只觉得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却也不想躲避,任由他炙热的唇在肩上来回摩挲。
师兄的头发垂在她胸前,衣衫单薄,随着他动作的起伏弄得人痒痒的。陆梦芸蓦地感到浑身弥漫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酥软感,直教她呼吸急促起来,竟浑身无力地靠在了身后人的怀中。
片刻,师兄又将自己从凳子上温柔扶起,把她身子转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铁手一手揽住她纤腰,一手撩开她脸上的发丝,轻抚她的脸颊,那一向温暖的眼里此刻更是充满了柔情蜜意。陆梦芸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沉沦在这目光中无法自拔,双臂也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壮实的后背。“师兄……你可回来了……”她娇唤。
“嗯!小师妹,我回来了!想你的紧呢!”师兄柔声道,边说边侧首去寻她的朱唇……
陆梦芸下意识地低头向后略缩,羞涩地欲迎还避。正犹豫间,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她大惊,“啊”地一声大力推开铁手……
陆梦芸被吓醒了。她发现自己竖着身子坐在床上,兀自浑身发热、脸红心跳。
“咚咚咚……”楼下的院门被敲得又响又急。陆梦芸这才意识到确实有人在敲门,似乎是阿良的声音。她抬头看桌上沙漏,已是丑时。这半夜三更的敲门定是有什么大事,她感到莫名心惊,急忙披衣走到外廊往下细看。只见严魂灵夫妇已掠到院中打开了门。
“阿良,出了什么事!”严魂灵急问。
“三爷与二爷刚回府,二爷受了伤。先生让你拿了这御赐金牌马上去找班太医来。”阿良道
“现在去?伤得这般重吗?”
“是。人是被抬进来的,还昏迷着。”
“啊?!好!我马上去。”严魂灵心中一惊,随即回房穿了外套急着往后门去。陆破执则立即和阿良一起往前院赶去。
陆梦芸在楼上只听得心慌意乱、双腿发软。她扶住栏杆定了定神,迅速返身进屋,换了衣衫就往外冲。雪还在下,足足积了半尺来厚,她心急火燎,施展轻功,一路踏雪无痕直往前院掠去。
此时虽是子夜但旧楼的院门罕见地大开着,一楼主屋里灯火通明,映到外面的雪地上,反射得院中甚是光亮。陆梦芸推开门,见小客厅里竟站了好些人。冷血、追命、陆破执、阿良,还有两个她不认得的差官。
她一下冲到追命面前,急问:“三哥,铁手师兄怎么样了?人呢?”
追命满面风尘疲惫,平日向来乐呵呵的他此刻也眉头紧锁。他瞥了下东厢房,轻声答道:“在里面。”
陆梦芸不假思索就往卧室里跑去。
“小师妹,世叔正在……”追命没来得及拉住她。
陆梦芸一进房径直冲到床前,只看得一眼就震惊地流下泪来。
只见铁手裸着上身仰面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也不过十来日未见,他整个脸庞看着瘦了一圈,两颊凹下眼窝深陷,眼睛似还微微半张着,脸上和唇部毫无血色,惨白得教人害怕,只那稍稍抖动的胸脯还证明着这具身躯仍有生命的迹象。而最为触目惊心的就是,一个黑黝黝的铁枪头直直插在他心窝处,几乎没入一半,伤口还在微量渗血。
见此情形,陆梦芸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铁手师兄!”她情不自禁地向床前扑过去,却被一旁的无情伸手拉住:“小师妹,不能碰,世叔正在与二师弟运功续气。”
陆梦芸这才注意到诸葛先生闭着双眼坐在床沿,单手抵着铁手的掌心,似在运功灌输真气,而无情应是在一旁护法。
跟进来的追命起手扶住陆梦芸肩膀如大哥哥般地轻声安慰道:“来,小师妹,我们到外面等。”边说着边把她带出了卧室。陆梦芸悲从中来,坐在厅中默默饮泣。冷血也红着眼睛走过来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哥,铁手师兄真的是被林教头伤的吗?”陆梦芸哽咽着问道。
追命锁着眉缓缓点头,说道:“看情形好像是。因着这大雪封路,师叔派去给我送信的人在路上马失蹄落下了山崖,也算他命大,过得一天竟有人路过把他给救了。等他从昏迷中醒来再托人转送信函,到我手中已过了十天。”
“我急急赶去沧州,那日夜间还未到草料场远远就见那冲天的大火。这时,沧州府衙门里的人也赶来了,都往山神庙奔去。我心知不妙也跟着去。见山门口的雪地上到处是血,我一看,横竖躺了四人。那高俅手下的陆虞侯、富安还有沧州牢中一个差拨都已被杀死了,独独不见林冲的踪影。”
“我再看廊下还躺着的那人竟真是二师兄,他胸口中了一枪倒地不起,但人还清醒着。我急忙唤他,他见了我似松了口气,只说了句‘快带我回京’,此后便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见他伤势危重,急忙示出平乱玦,令沧州知府速备最快的马车带着二师兄狂奔回京。沿途遇到驿站便换马,这雪天一路上实在不好走,这不赶了两天两夜方才回府。幸好二师兄内力深厚,才能熬到现在,换作旁人怕是早不成了。”
陆梦芸只听得胆战心惊。
冷血恨恨道:“想不到林冲下手这么狠,我还道他与我们平时交情不错呢,真是错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