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院长，真的很抱歉。”赖司杞垂下的眼帘又蓦地抬起。
“我有女朋友了。”
第19章
所有人都愣住了。
虽然这份关系要靠合约来维系，可就算是名义上的女朋友，他也实在不想有所隐瞒。
苏雪吟不觉的攥紧了手里的筷子，短暂的沉默之后才从嘴角硬挤出一丝强笑：“司杞……你说什么呢？”
“苏院长，雪吟是我学姐，也是我十分合拍的同事和搭档，”赖司杞紧了紧眉心，看着苏明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学姐？同事？搭档？
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他的话，和他整个人一样，都毫无感情。
苏雪吟紧抿着双唇，到嘴边的话全部凝成了冰，重重的堆在肚子里说不出来
苏明理皱紧了眉头，放下筷子深深地沉了口气，思忖了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所以你今天来，是做好了要拒绝我女儿的准备？”
“如果是我做了什么让学姐和苏院长有什么误会，我表示很抱歉。”赖司杞说。
苏雪吟怔怔地看着他。
从大学开始，频频出现并能够靠近他身边的异性，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这确实让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赖司杞站起身，向苏明理鞠了一躬，“我会记住您的教诲，好好发展医学事业，非常感谢今天您和夫人的款待，我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保重身体。”
“司杞，我送送你。”苏雪吟连忙站起身准备跟上去，又转头看了一眼苏明理。
苏明理浅叹了口气：“去吧。”
她才连忙跟了出去。
苏明理看向王秀嬅，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司这孩子是不错，可惜和咱们家没什么缘分，希望雪吟这孩子不要太钻牛角才好。”
赖司杞和苏雪吟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橘黄的路灯打在两个人的侧影上，小区里很安静，只有脚边草丛里传来的阵阵蟾鸣。
“我爸说的那些话，虽然有点唐突，”苏雪吟垂下眼眸，声音很轻，“你也不必拿有女朋友这个借口来拒绝我。”
“我说的是真的。”
赖司杞看向她，语气无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有女朋友了。”
苏雪吟怔然的看向他，眼神像是掉进了沁凉的潭水里，良久，才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
“是......林奈？”苏雪吟紧绷着眉心，第六感里直接蹦出了这个名字来。
赖司杞轻应了一声。
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苏雪吟觉得鼻间一阵酸涩：“为什么是她？这些年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可她......”
她只出现了短短的几天而已。
剩下的话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仿佛一旦出口，自己也会随之崩溃。
赖司杞没多解释，也没再说话。
突然手机响起，他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林奈的声音。
苏雪吟看着他拿着手机简单的应答了几句，神色和语气没什么起伏，依旧保持着疏离和冷漠，不像是刚恋爱时应有的那种态度。
“难道就是因为她救了小桃？”苏雪吟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
“你是不情愿的，你并不喜欢她，对不对。”
“苏医生不要乱猜了，”赖司杞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薄怒，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最后淡然地说了句：“我祝学姐，早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苏雪吟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倏地红了。
......
打开家门的时候，客厅的电视机里这正在播放着《动物世界》。
赖司杞关上门脱下外套，走近了才发现，林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脸色比起前一天多了些血色，光洁白皙的小腿裸在睡衣外面。
赖司杞先进卧室拿了个毯子扔在了林奈身上，然后挽起袖口，轻轻地收拾起桌上的零食袋和垃圾。
刚收拾了一半，林奈翻了翻身子，毛毯也随之掉在了地板上。
赖司杞微蹙起眉，刚要俯身去捡毛毯，林奈一个转身的动作，差点就和他脸对着脸撞在了一起。
近在咫尺的距离，赖司杞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格外清楚。
赖司杞保持着捡毛毯的姿势僵在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赖司杞的气息，林奈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后，忽然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
赖司杞这才猛地弹开，站起身。
“你在干嘛？”林奈惺忪的眼里带着笑意，语调慵懒。
“没干嘛……看你睡着了，给你盖点东西。”
“盖毯子？”林奈目光轻扫过他手上的毯子，“需要离我这么近吗。”
“我只是去捡毯子，不小心才......”赖司杞微皱起眉。
明明是陈述一个事实，却莫名带着心虚感。
直到看到林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他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既然你醒了，就回房间睡吧。”
“可我现在不太困了。”林奈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不如，我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就被赖司杞淡漠地打断：“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其实她是想说“一起看个电影”。
但很显然，赖司杞并不在意她接下来对于“我们”的安排是什么。
因为不管是什么，他都会直接拒绝。
“真是老年人作息。”
林奈呢喃了一句，恹恹地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就再次入睡了。
比起那个气派的豪宅，她在这个粉色的小房间里，反倒有了难得的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都和这一天一样，过得无比寻常。
赖司杞每天早早的就出门上班，晚上回来也只是和自己简单的交流几句就回房睡觉了。
好几天没有洗澡的林奈，终于在出院后的第三天，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睡衣可以换了。
她皱着眉拎起那件从出院就开始穿的睡裙，犹豫了半天。
突然听到门锁的声音，是赖司杞回来了。
林奈抿了抿唇，冲着门外喊道：“赖医生，我的睡衣脏了，能给我找件家居服穿吗？”
赖司杞愣了一下，发现声音是从卫生间里传来，
“赖医生？”没有得到回应，里面再次传来询问声。
赖司杞走到卫生间门外，清了清嗓子：“我家里好像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那你就随便找一件你的衣服给我吧，”感觉到门外还有些迟疑，林奈补充了一句，“你不会是想让我光着出去吧。”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是很......”
“那你等一下吧......”赖司杞皱起眉打断她，转身回自己房间找衣服。
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挂着一排衬衫，尤为显眼的是那件红色的袖扣。
他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最后还是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和一条铅色的裤子。
“你看看能不能穿。”赖司杞拿着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
突然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一节纤细雪白的胳膊伸了出来，上面还挂着温热的水汽。
“给我吧。”
赖司杞把衣服递到她的手上。
“如果不合适，我再给你找找别的。”赖司杞站在门外说着。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阵湿热的水雾，夹杂着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穿着正合身的衬衫，在林奈身上却显得很宽大。
袖子略长，衬衫的长度正好遮到了大腿的位置，光洁笔直的双腿被凸显的更加纤细。
她没穿裤子。
反应过来的赖司杞连忙把头转向一边。
林奈笑了笑，把裤子递还给他：“你这裤子比我的腰围大了两圈，根本挂不住，不过你的衣服够长也够大，穿一件就够了。”
赖司杞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轻嗯了一声。
林奈凑到他面前，微微踮起脚：“你不会是不敢看我吧？”
赖司杞滞了滞，后腿了一步躲开她，目光扫到她身后桌子上放着的餐盒，便岔开了话题：“你没吃晚饭吗。”
“没吃。”林奈忽然觉得肚子有点打鼓。
赖司杞交代了楼下的餐馆，每天送午餐和晚餐上来，今晚送的餐不太合她的口味，所以只吃了两口就扔在那里没再动了。
“是不合胃口吗？”赖司杞问。
林奈点了点头。
“你想吃面吗？我给你煮一碗。”
林奈再次乖巧地点点头。
赖司杞便挽起袖口，转身去了厨房。
十分钟后，赖司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出来，上面卧着一个浑圆的荷包蛋，和几片翠绿的青菜。
林奈坐在桌前，见赖司杞放下面就要走开，连忙叫住：“你坐下来一起吃。”
赖司杞顿住了脚步，语气平淡：“我已经吃过了。”
“那你陪我吃。”林奈说。
赖司杞侧过眸看她，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合约第十条，我要你陪我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不能推脱。”林奈看着他的眼睛，挑眉复述着合约上的细则。
“好。”赖司杞平静地应了一声，便拉出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签了那份合约，就一定会照做。
林奈满意的笑了笑，低下头慢慢地吃着碗里的汤面，虽然有些清淡，却很香。
赖司杞就坐在那里，神色平静的看着她。
透过碗里升起的徐徐热气，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奈莹白的脖颈上，她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没有扣，领口随意的敞开着。
赖司杞顿住，又慌忙移开目光。
第20章
林奈注意到了他泛红的耳根，眨着眼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吃吧。”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
饱腹之后，几乎是在她放下筷子的同时，赖司杞便起身要回房间，似乎丝毫不愿多停留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