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等了半天,发现她就这一句,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宁织里一脸惊讶:“还要什么然后?我和他没有然后了!”
春晓消化了半天:“所以说,因为他比你有钱,你就和他分手了?”
宁织里点点头,又摇摇头:“他骗我!”
春晓翻了个白眼:“求求快来个这样的男人骗我吧!我一点儿也不作,一点儿也不矫情,是最好的欺骗对象。”
宁织里听明白了:“你说我矫情?”
春晓又翻了个白眼:“你说他骗你,骗你什么了?”
“我的感情!我的信任!我的一腔热血!”
“这么说来,你是爱他穷,才和他在一起的。”
宁织里一怔,抿了一口啤酒,面色由于酒精的作用微微发红:“那倒不是,主要是因为他好看,但是……。”
“那他有钱了,就不好看了?”
“倒是没有,但是……”
“人家骗你,总得图点什么吧?骗财了还是骗色了?我怎么觉得你还图他的色多一些呢。”
“虽然没骗,但是……”
“法官判刑还讲究个主观动机呢,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但是……”
“再说了,隐藏缺点叫欺骗,隐藏优点叫谦虚,打肿脸充胖子和藏拙守成能一样吗?”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
“你说吧,你是不是矫情?”
宁织里又喝了一大口,把杯子咚地一声放在桌上,有些上头:“为什么不让我说完!我是矫情,可是被骗的是我,你们怎么都向着他说话?难道我的感受不重要吗?隐瞒优势就不是隐瞒吗?再说有钱算什么优点,我差他那三五个亿吗?”她越说越大声,引得酒吧里唯二的两桌客人侧目。
春晓赶紧拍背安抚:“行了行了,我对你的酒量有了直观的认识。你说得都对,不管怎么说,骗你就是不对。不过你俩要是分手了,我能追他吗?长得这么好看的,真的人间少有啊。”
“不行!”宁织里果断拒绝:“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择优录取嘛。”
“不准!”
春晓偷笑,问她:“你又不要,何妨让给好姐妹?”
“他是个有感情的人,我怎么让?我又不像他,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宁织里又喝了一口,半杯啤酒下肚,越说越委屈,险险要掉泪。
春晓按住她的酒杯:“宝,咱不喝了成吗?”
宁织里端正做好:“趁我喝醉之前,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要是我喝醉了,你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吧?”
春晓点头:“知道知道,知梦姐姐嘛,我有她电话。”
宁织里拍了桌子:“不能打给我姐!”
“那你妈?阿姨的电话我也有。”
宁织里恨铁不成钢:“你再想想。”
“你爸?哎呀你放心,绝对能把你安全送到家。”
宁织里生气地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速写本,写下一串号码,红着脸道:“待会儿我醉了,你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春晓拿起来看了看,迷惑不解:“这是谁啊?你家司机?”
没有人回应,她转头一看,宁织里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刚才还有一半的啤酒,已经只剩挂杯的浮沫了。
春晓嘴边露出了然的笑容:“当我真不知道?想见江临安就说嘛,还整这么一出。”
她掏出手机,照着速写纸上的号码拨电话,刚一拨过去,宁织里的包包就响了起来。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春晓挂了再打。仍旧无人接听,她心中疑惑,茫然看了看四周,突然注意到宁织里包里的声音。
她心里一咯噔,从宁织里包里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自己的手机号码。
绝了!地主家的傻儿子都没这么傻!
第47章 、墨绿
宁织里一口闷了半杯啤酒, 头脑立刻昏昏沉沉起来,周遭的声音愈发嘈杂。
她只记得,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然后感到春晓不停地摇晃自己,嘴里还喊着:“你拿着江临安的手机……”
后面就听不见了,脑袋一团浆糊,仿佛粘成了一坨。
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完蛋,忘了把手机还给他了!
醒来的时候, 她头痛欲裂,四周一片黑暗, 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了还是梦里。她明明记得外面太阳高照。
“醒了?先喝口水缓一缓,我再开灯。”声音低沉又熟悉,令人心安。
看来是醒了。
宁织里接过江临安递来的水杯, 喝了一口,冒火的嗓子得到片刻安抚, 她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在他的车里。
她望向窗外:“天黑了?我睡了多久?”
“一下午, 加半晚上。就这点酒量, 你也敢在外面喝酒,还是在我不在的时候,谁给你的勇气?”
宁织里又喝了一口水,小声嘟囔:“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江临安又气又好笑:“我的手机在你那里,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宁织里一愣, 原来春晓的怒吼不是梦境, 竟是真的。
“那你怎么……”
“我一直在美院等你, 谁知你跑去喝酒, 幸好碰见你朋友扶着你。织里,你这么不设防,让我怎么办?”
宁织里转向窗外,嘟起嘴:“我就这样,你别管我就是了。”
江临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我不管你管谁?你以后生气也别甩开我,行不行?”
宁织里放下车窗,胳膊搭在窗框上,下巴靠在臂弯,没有说话。
她看着窗外,忽然发现天上缀满了星星,漫天都是,还能看见一道缥缈迷濛的银河。她一下子兴奋起来,忘了生气:“这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星星?”
“湛云山,要不要下车看看?”
宁织里打开车门,发现停车之处离悬崖只有几米,夜里的山崖格外幽黑,虽然有护栏,还是令人心惊。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一个坚实的怀抱。
江临安扶住她的肩,低头轻声问:“头疼不疼?”
“疼。”这是大实话,她决心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以后别再喝酒了。”他又低下来些,嘴唇擦过她耳垂,明明是祈使句,听着却像暧昧的情话。
“不要你管。”痒意从耳垂弥散到全身,宁织里觉得漫天星河都偏离了自己的轨道,颤个不停。
“我不管,我陪你,好不好?”是商量的语气,他却把她箍得更紧,不容她拒绝。真是个难懂的人。
“随便你。”宁织里再也承受不住,转开了头,把敏感脆弱的耳垂解放出来。
江临安却不依不饶,又追了上去:“谢谢你原谅我。”
宁织里闻言,拼命挣开他,转过身面对面站着,一本正经道:“我可没有原谅你。”
江临安乖巧点头:“知道了,我继续努力。”
宁织里咬着唇看了他半分钟,此人如此温顺,倒让人有火没处撒。
撒不了气,就硬撒。
她一拳锤在江临安胸口:“我都要气死了!”
江临安往前站了一步,坚实的胸膛凑上来,邀请她继续。
宁织里也不客气,使了十成力气又捶了一拳:“我想了两天,越想越生气!你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她打得又疼又狠,江临安却忍不住翘起了唇角,见她在气头上,又赶紧忍住,正色道:“都是我的错,我们织里最好了。”
这几拳让她撒了气,也生了委屈,眼里泛了泪花。她吸了吸鼻子:“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磨磨唧唧了,你快点来哄我!”
江临安得了准许,赶紧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不哭不哭,不气不气。”
“我已经十八年没剪过短发了,住院手术的时候都没有,你赔我!”
她发质粗硬,简短之后有些扎手,江临安轻轻摸着她头发边缘:“好,我陪你把它留长。不过你短发也很好看,你最好看,怎么都好看。”
宁织里哭得更凶了:“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Tony见了都叹气,你又骗我!”
江临安无奈,只得把她搂紧:“真的好看,而且摸起来手感更好,真的,不信你摸摸。”
宁织里果真抬手摸了摸,又踮脚摸了摸他的,好容易止住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根本不好摸,手感比你的差远了!”
江临安叹了口气,蹲下来,把她的手掌放在自己头顶:“那给你摸,摸个够,别再哭了好不好?”
宁织里本是借题发挥,没想真摸,但是摸了一把,软软的痒痒的,当真舒服得很。她上了瘾,猛摸三分钟才停下手,尴尬地咳了一声:“嗯,摸够了,你起来吧。”
“谢公主体恤。”
江临安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却舍不得借她一分力。
“只要你不离开,对我做什么都行。”
“对你做什么……都行?”黑灯瞎火的,她忽然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听凭处置。”
宁织里垂下头:“我真的不想这么容易原谅你的。”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摇了摇头:“我不是对你好,只是我们的时间太少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生闷气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哄我,让我快点原谅你。”
江临安凑近她耳边:“如果我说服令堂不跟着你去法国,你会不会早一点原谅我?”
宁织里一愣:“真的?你怎么说服?”
这事儿她抗争了好几年都没成功,江临安能有什么本事,说服那位唠叨的母亲和那位杞人忧天的父亲?
江临安得意一笑:“我自然有办法,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能让她自己出国,她愿意送十面锦旗!
“你伸出手来,我告诉你。”
宁织里忙不迭伸出双手,掌心向上。
江临安握住其中一只,轻轻翻转过来:“这样才对。”
“嗯?”
宁织里还不明所以,江临安已经缓缓单膝跪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圆圈,趁她不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大小正好。上面硕大的宝石闪闪发光,和漫天星光同辉。
宁织里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大哥,你在求婚?”
“没错。”
“我宿醉未醒,你这是趁人之危!而且你都没问我,算什么请求?”
江临安笑得开心:“没错,我就是趁人之危,我本来就是骗子,不介意再做个无赖。”
“你你你,不讲武德!”
“不讲,我跟你没有道理可讲,只谈情说爱。”
“江总,你什么时候这么油腻了?住口!救命!这事儿我要再考虑考虑!”
江临安一脸势在必得:“你好好考虑考虑,想和我去法国,还是想和爸妈去?”
“你……”宁织里瞠目结舌,她想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去法国”,却没能说出口,某个无赖已经站起身,封住了她的唇。
流连辗转,斗转星移,不知今夕何夕,只是对面那个人是他。
一个真正的吻过后,他附在她的耳边:“我早就知道,你会选我。”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给自己撒一朵花!
突然的日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谢谢每一个陪我把故事写完的小可爱,这是个简单的故事,谢谢你们不嫌弃,希望在某一个时刻有让你们开心,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