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清铭在一个小时前发了条动态,医院位置明晃晃地摆着。
周梵打开袋子看了眼里头的东西,有毛毯,洗漱用品以及内衣物件之内。
周梵咽下喉咙,提着袋子里的东西回了病房。
接近跨年的点,病房里的三个人都没睡。
周梵躺在支着的床铺上,看着外头远处天空上绽放的绚烂烟花,一捧消失了另外一捧又飞上来,接连不断,璀璨又瑰丽。
二零一五年就这样到来了,很平静。
周梵看着手机上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1月1日,星期四。
乙未(羊)年。
周梵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发了条日志祝大家新年快乐。
凌晨三点多,她还没睡着,就又拿起手机,看到梁殊择前一分钟给她的日志点了赞。
周梵侧身拿着手机,盯着梁殊择的头像看了几秒钟。
就在这时,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周梵点进去,看到梁殊择刚刚给她发了条新年快乐。
今天周梵在零点的时候,收到了无数条祝福信息。
但这个点给她发的,好像就他一个。
秉持着互相祝福的有来有往心思,周梵便也给他回了条:【也祝你新年快乐】
几秒后,梁殊择回复了她一个问号。
周梵眨眨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便在对话框输入:【嗯?不是你先给我发了新年祝福吗】
几秒后,梁殊择回复一条信息。
【忘记取消群发消息了。】
他的意思似乎是,他给她发的新年祝福是群发的,而且不是出自本身意愿。
周梵舔下唇,觉得梁殊择这人真有意思。
她便缓慢地回复:【哦,我刚刚是自动回复。】
她的意思是,她也没给他说新年快乐,而是系统自动回复。
梁殊择:【是么】
周梵舌尖抵下牙齿,不打算回复这条信息,而是输入:【不过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梁殊择信息几秒后抵达。
【空口道谢?】
周梵将教他打台球的事提上日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教你打台球吧。】
梁殊择回复了一个嗯字。
-
李清铭是第二天下午的手术。
上午,周梵出去吃早餐回来时,隔壁病床的高中学姐正拿着手机自拍。
周梵走进病房,和学姐对视一眼。
学姐朝她笑笑,声音听起来轻轻的:“去吃早餐了啊?”
周梵嗯了一声,笑笑。
“昨天我看到梁殊择了,他也是你们西京大学的吗?”
周梵:“嗯?学姐怎么认识他的?”
学姐靠着床头,眼睛稍微睁大一点,看着周梵:“你不认识他吗?”
“认识啊,”周梵回她,“他也是西京大学的,还是我社团的社长。”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周梵想了想:“刚认识不久。”
学姐看她一眼:“你高中难道不认识他吗?”
周梵觉得奇怪,一边替李清铭擦脸,一边问:“高中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梁殊择和我们一个高中啊。”学姐也觉得奇怪,“在遂南一中,你不认识梁殊择才是奇怪吧?”
周梵慢腾腾地啊了一声,“一个高中的么?”
学姐哭笑不得地望着她:“你记性有点差。”
李清铭说:“梵梵只记得她该记住的人。”
周梵弯唇笑笑,有点惊讶她和梁殊择竟是一个高中的。
原来两人在高中大概早就见过无数次,只是她不记得她的高中时代有过梁殊择这个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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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专栏《偏挽》
【文案】
孟挽早见过祁砚西,不是在大学的新生典礼上,祁砚西作为学长代表发言,整个人耀眼夺目,顽劣又不羁。
而是在三年前,火车晚点整整两个小时,她提着笨重行李箱来到山水巷,借着橙黄破旧的路灯遇到一个随性恣意的人,从此少女敏感心思便一触即发。
后来能和祁砚西在一起,孟挽只当美梦成真。
-
但大三那年被选定去别校作交换生,孟挽却心灰意冷下和祁砚西提了分手。
祁砚西只当她玩笑,那次手指夹的烟都没灭,一贯的洒脱放浪:“孟挽,你想清楚就行。”
他甚至都没抬眼看她:“真分了以后就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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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在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雨里,祁砚西又牵起孟挽的手。孟挽甩开,觑他一眼,眼神冷静得将祁砚西当陌生人。
但祁砚西却忽然凑近她,漆黑的眼撩了撩,说:“我不想和你当陌生人。”
他一字一顿,嗓音哑极:“没想清楚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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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坏x温软
第17章
李清铭是1月4号出的院。因着担忧家人担心, 她便没把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的事告诉家里人。
出院当天,周梵买来两捧满天星,一捧给李清铭, 一捧给高中时候的学姐。
学姐拿到花后,朝周梵弯唇笑一笑, 说这花顶漂亮。
李清铭则乐颠颠地接过去, 拍了张照片上传Q|Q动态。配图文字是:【出院啦,看漂亮花花!】
发动态时,她屏蔽了李轻临,也就是她那个永远不着调的亲哥哥。
周梵办出院手续是在上午九点。
医院里冷冷清清, 人烟稀少。
今天天气不算好。
正九点的日色垂直成一条线, 打在医院大厅深蓝色的窗户上,往地板处投射几缕浅淡的光。
周梵办理出院手续时,医生又叮嘱好几句。
她认真听着,将医生嘱咐的记在心里, 一会后, 周梵去李清铭的病房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十点多一点,李清铭出院了。两人从西京市中心医院的长廊阶梯上走下来, 周梵拎着着前几天回学校拿的行李箱,在医院门口旁等出租车。
下石木阶梯时,李清铭在一旁念叨着, 说今年的风比去年的风要大一点。
周梵歪头看一眼她, 笑着说今年比去年也会幸运很多。
周梵歪头看李清铭时, 余光里一辆黑色的车从宽阔的柏油马路上经过, 车身长而亮, 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道路两旁的丛生五角枫生得高大, 绯红的树叶被风吹动, 黑色的车,红色的树,混杂在周梵视野。
她注意到那车开往了医院右边的停车场。
因着不是出租车,周梵便没再关注了。
等梁殊择迈着稀松的步子走过来时,周梵才意识到那是梁殊择的车。
难怪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毕竟她坐梁殊择的车坐过好几次。
李清铭比周梵更早看见梁殊择,看到梁殊择时,她便挥手打了声招呼。
梁殊择懒洋洋看李清铭一眼,嗯了一声。
李清铭朝梁殊择说了几声谢谢,为着那天他送自己来医院的事。
梁殊择抬下漆黑眼睫,说不用。
周梵觉得有点奇怪,梁殊择来医院做什么。
好在李清铭嘴快,替她把问题问了出来。
“你来医院看病吗?”
梁殊择在周梵面前走过,声音听上去微哑,但又带着点一贯的散逸:“嗓子不舒服。”回答完李清铭的话,梁殊择的眼神似乎没往周梵身上停留,便往阶梯的方向走了。
周梵看着他前往医院大厅落拓散漫的背影,忽然想起耳鼻喉科的医生下午才上班。
几秒后,她喊了声梁殊择名字。
梁殊择停了慵懒的步子,侧头看一眼周梵。
“耳鼻喉科的医生现在不上班。”两人距离有点远,周梵怕梁殊择听不清她说话,便拎着行李箱往梁殊择那走了几步。
梁殊择眉骨锋利,眼皮又薄,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含着几分居高临下。
周梵撞上他眼神,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便歪头看医院门口一眼,说:“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
梁殊择跟着她视线走。
周梵说:“你自己去看吧,耳鼻喉科的医生要下午才上班。”
梁殊择脸上没什么表情,睨周梵一眼,忽而扯起一个笑,漫不经心道:“行了,信你。”
“嗯,”周梵随后认真地提出一个建议:“以后你可以在官网上查询一下医生的排班,或者是打电话问,这样也不至于跑空一趟。”
梁殊择像是有意和周梵作对,掀下眼皮看她:“谁说我跑空了?”
周梵慢腾腾地嗯一声,维护他的面子,很不诚心地说:“嗯,没有的。”
梁殊择散漫又扯一个笑,撩起眼皮看向周梵。
周梵下意识抿下唇,假装看外边有没有出租车来。
医院附近的出租车多,所以她没在网上约车。
但又因着今天医院里的人不多,所以出租车好像也不多。
周梵感觉她失算了,虽然她失算的内容远不止这一个。
周梵看路旁的出租车时,用余光看到梁殊择转身往停车场走,不一会儿便再次走到了她身边。
周梵觉得梁殊择这次大概不会在她身边多做停留,但没想到梁殊择却又在她面前停下了。
“回学校?”梁殊择问周梵。
周梵没拎着行李箱,而是将它平放在了宽阔潮湿的地面上。
“嗯,回学校。”周梵回答梁殊择时,眼神停留在他脸上几秒钟,话说完后便瞥开眼神,去看路旁的丛生五角枫了。
梁殊择话里有话,声音淡淡:“那这次就不算落空一趟。”
周梵觉得梁殊择是在特意说明,他今天来医院的事算不上跑空一趟。
男人的面子一向很重要,梁殊择应该是觉得他起码载了两个人回去,就算不得周梵口中的跑空一趟。
但梁殊择这人太捉摸不透,性情也太瞬息万变,周梵也不确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忖几秒,她问他:“嗯?什么意思?”
梁殊择睥她一眼,眼神看起来有点倨傲:“顺路,一起回学校。”
周梵哦了一声:“你是想载我和李清铭回学校,以此证明你没有跑空一趟吗?”
梁殊择扯笑,拎着周梵的行李箱往停车场走,傲慢道:“不然,特意来接你么?”
周梵觉得这个可能性比陨星撞地球还要小,几乎没有思考地便否决了这个可能。
李清铭倒很高兴,看到梁殊择拎着行李箱时,便比周梵还快地跟上了梁殊择的步伐,看到周梵似乎还愣在原地时,又朝她招招手:“梵梵,还愣着干什么。”
周梵和李清铭靠近梁殊择的车时,想起上次梁殊择傲慢的话语。
“坐前面。”
“当我是你司机么。”
但因着李清铭才刚出院,她得去后座照顾李清铭。
周梵拉开后座的车门,让李清铭先坐了进去后,探身坐到后排的车位时,下意识吐出一句话:“我没有把你当司机。”
李清铭独自垂着脑袋坐那玩手机,像是尽力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周梵关上车门,轻轻的一声响动,车门关紧的那一刹,梁殊择说:“那你当什么?”
周梵将鹅黄色的锁链包放到腿上,下意识看梁殊择一眼,在脑袋中摸索这两句话的关联。
她首先表明态度,坐在后排不是把他当成了司机,而后,梁殊择反问她。
那你当什么。
周梵眼睫扑闪一下,吐出两个字:“朋友。”
说完这两个字,梁殊择便按以往的说话风格,淡淡地嗯了一声后,专注开车,没再说话了。
周梵这几天都没睡好,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但或许是心有感应,等到了西京大学附近后,她又缓缓地睁开了眼。
车停在西京市最大的一个十字路口,道路上人头攒动,红绿灯上的数字按照秒数依次递减,人行道上有个小孩向妈妈吵着要去看电影《十万个冷笑话》。
周梵眼睫动了动,顺着小孩过马路的身影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
梁殊择打开了车窗,将左手随意地搭在了窗户边,手臂上的青筋刚劲,手指格外骨节分明。
侧脸线条利落硬朗,轮廓分明,因着天色是暗淡的,柔和的光线映了点在脸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模糊灯光打着,光是一个侧脸就能让人知道他该永远处在最顶尖的位置。
周梵看几眼便挪开了眼神,手心不知为何发烫,便握上了李清铭的手,试图用李清铭的冷手降她的温。
她很快又再闭上眼,几秒后梁殊择忽然懒懒散散地说话了。
“周梵,带伞了么。”
周梵闻言看向窗外,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仿佛过一会便有暴雨将至。
街道上两旁的悬铃木被风吹动摇晃,天空由近及远都像沾上一层模糊光影。
她说:“带了,”顿一下,她想起上次梁殊择顺路送她回宿舍的事,便说了句:“你不用像上次那样送我回宿舍。”
梁殊择说:“你送我回,我没带伞。”
周梵慢悠悠啊一声,“你车停哪?”
梁殊择吐出三个字:“停车场。”
西京大学的停车场离男生宿舍还有一截路程,而男生宿舍往外走一截,便到了女生宿舍。
周梵明白了梁殊择的意思,便说了声行。
很快,梁殊择将车停在西京大学的停车场。
周梵有一把伞,李清铭有一把伞,两人下车时,天空就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雨。
雨打在停车场边缘的青苔上,沿着缝隙往下弯曲地流动。
李清铭单独打一把伞,像是与另外两个人与世隔绝。
梁殊择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单手轻松地拎着,让周梵过来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