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右侧的那人正欲冲进去,耳边忽然有风掠过,眼前一黑,喉口骤然缩紧。
徐靳寒直接用领口勒住他脖子,挣扎间将人从台阶扯下,顺势撕开拉链将那人的双手用衣服绑住系上结,动作干净利落,对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他扣下。
“干什么的。”他面容冷峻,声音发沉。
那人也是个软骨头,手被绑住就一个劲地扭,开口就暴露了,“别别别使劲,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话时,外套口袋里有东西掉出来。
徐靳寒捡起那张学生证,看了两眼,“你是实高的。”
那人疯狂点头,“对对对,大哥你看在我是个学生的份上,就放了我吧。”
“既然是学生,放学不好好复习,倒有空来跟踪别人。”徐靳寒手上使力。
男生唉哟一声,只知道叫唤:“大哥我真的不敢了,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没别的意思。”
“看看?”徐靳寒冷笑,“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么,胆子还真不小。”
他不再说话,似乎被唬住了。
徐靳寒接着问到正题:“你认识池鸢?”
他立马摇头,过几秒又点点头。
“说实话。”徐靳寒蹲下来,故意扯了扯衣服的结,“或者,我把你送到派出所,让你爸妈来问你。”
“不不,别找他们...”男生一听要爸妈来接就慌了神,“我说我全说。”
“是有人给钱让我来跟踪一个女生,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只是看过照片,今天从学校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但我没想过对她做什么。那个人也只是让我看看她家住哪里,家境好不好,是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
徐靳寒神色凝住,“然后呢。”
“然后让我盯着她,看她每天上学走哪条路,再、再回去告诉他。”那男生越说越害怕,“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徐靳寒思索几秒,“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电话多少?”
“...知、知道。”
“行,等会去派出所用纸写给我。”他站起来,拨打了最近辖区的报警电话。
男生恍惚着点头,而后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不报警吗!”
徐靳寒神色自若:“我说过么。”
那男生:“......”
“到派出所好好反省。”徐靳寒把学生证放进他胸前的口袋里,语气淡淡,却警告意味十足,“还有,回去告诉那个让你来的人,以后凡是跟池鸢有关的事,都直接来找我,听明白了?”
男生避开他的眼神,颤颤巍巍点头,“明、明白了。”
校运动会开了三天,殷宋宋拉着池鸢去凑了几回热闹。
开设校运动会是二中的传统项目,分春秋两季,池鸢从初中开始到现在一共参加了五届。
她耐力不行,田径类的项目基本和她无缘,其他的项目她又不喜欢,也只偶尔被充数报个扔铅球跳高什么的,大多数时侯都在做后勤,比如说帮同学递个水带个饭、组织啦啦队加油,或者是帮忙跑腿递送加油稿之类的杂事。
以前徐靳寒还在的时侯,她总是跑到高中部去,混在人堆里摇旗呐喊,本班的女生都没她喊的声音高。每次比赛,徐靳寒的呼声总是最明显的,这里面少不了池鸢的功劳。
“我记得有一次刚开学,你去看高三的篮球比赛,那个新上任的数学老师把你认成是他们班的,让你去办公室拿试卷。”
殷宋宋挽着她的手,经过篮球场的时侯说,“结果你不知道把试卷放哪去了,我们帮你找了半天,还是徐哥替你挨了批评写了检讨。”
“......”池鸢不满地撇嘴,“你就不能记点好的,这明明是那个数学老师的问题好吗,他不认识我为什么让我拿试卷。”
殷宋宋总是很容易被她说服,“...你这么说好像也对。”
池鸢:“还有徐靳寒,干什么老老实实地挨骂写检讨啊,平常也没见他有多听话。”
“徐哥还不是为了你,从初中开始他就一直护着你,你知道那个时候班上有多少同学羡慕你嘛。”殷宋宋说。
“羡慕我干什么。”池鸢没理解这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她那个时候一天到晚闯祸,成绩还不好,除了心态无敌好之外根本没什么优点。
“你当然这么想啦...”殷宋宋话没说完,就看见对面有个男生正朝她们走过来。
那男生穿着校服,样貌斯文戴个眼镜,个子估计有一米七,走路犹犹豫豫的,手里拿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
殷宋宋跟池鸢认识久了,这种事见得也多,她直觉有故事,拉着池鸢的胳膊停下来。
“怎么了?”当事人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男生已经走到近前,把手里的信封递给池鸢,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都不敢直视池鸢,“同学,这里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她接过来看,信封上写着“高三五班池鸢同学收”,旁边还画了一个小爱心。
池鸢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想想还是把信封退回去,“心意我领了,但不好意思啊,这封信你还是拿回去吧。”
似乎料到会被拒绝,男生接回信封后,倒是比之前坦然,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你拒绝我,是因为徐学长吗?”
“徐学长。”池鸢有点懵,“哪个徐学长?”
“就是徐哥。”殷宋宋凑过来,悄悄提醒她,“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你跟徐哥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传你们还没在一起,是你正在追他,还说你复读就是为了跟他上同一所大学。”
“......”这话池鸢自己听了都觉得离谱。
就她那点分数,够得上公大的零头吗,她干嘛这么想不开。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那男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殷宋宋的话,把那封信重新塞给她,并信誓旦旦地说,“你为了追求心上人能够不顾一切,虽然我没能得到你的青睐,但我衷心的祝愿你能够跟徐学长终成眷属,百年好合!”
池鸢:“......”
作者有话说: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第15章 黏人精
“这些话怎么越传越离谱啊,他怎么不直接祝我早生贵子呢!”
被这事一闹,池鸢哪还有心思去看比赛,连足球场都没进就拉着殷宋宋回班了。
“没办法,谁让徐哥的影响力这么大,学神级的人物啊,当年学校好多女生都喜欢他,收到的情书也不比你少,现在优秀学生的公告栏上不都还贴着他的照片嘛。”
殷宋宋跟着她进班,坐在殷武的位子上。
池鸢把那封信扔进书包里,胸口堵着气没发出来,恰好碰上傅莹莹来收作业,她交了之后傅莹莹没急着走,貌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池鸢看见她感觉胸口更闷了,找借口拉着殷宋宋出去,“走,陪我去上厕所。”
傅莹莹站在后面刚想叫她,又被人拦住搭话。
“你跟傅莹莹还没和好呢。”殷宋宋从洗手间出来,和她一起在水池旁洗手。
池鸢垂着眼,窗台旁的阳光将她的肌肤衬得白皙透亮,“和什么好,我跟她什么时候好过。”
殷宋宋:“话是这样说,不过我看她几次都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是不是想跟你道歉啊。”
“现在道歉?”池鸢从镜子里瞥她一眼,“晚了。”
她抽了张纸巾把手擦干,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对了,你刚刚说那些事都是从一个八卦群里传开的,你有群号吗?”
“那个啊我得找找。”
殷宋宋打开手机,直到五班门口才找到,“哦,好像是这个,我发给你。”
没几秒,池鸢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串号码。
她直接复制,申请添加进群。
殷宋宋解释:“听我哥说,这个群本来是徐哥他们班的班群,后来不是出了傅莹莹表白那档子事嘛,群里就闹开了,后来就时不时有人聊一些话题,大都是跟徐哥有关的。”
“大家都这么无聊的嘛?”池鸢刷新界面,并无新的消息。
看来管理员还没通过她的申请。
“可能觉得好玩吧。毕竟徐哥那时候可是咱们学校当之无愧的校草,一朵颜值逆天的高岭之花,谁不想折到手里当宝啊。”
“那倒是,我当年还帮忙转交了不少情书呢。”池鸢趴到栏杆上,问,“那徐靳寒毕业之后,她们不就没事可聊了嘛,怎么现在群里还这么活跃。”
“这是班群诶,怎么可能轻易解散?”
殷宋宋说:“后来群里有些人上了大学,又拉了人进来,学校也有新的同学加入,渐渐地就变成一个交流群了,没事就聚在一起聊聊八卦什么的,不过只要有人提起当年的事,就一定会有人说起徐哥和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池鸢脱口而出。
“怎么没关系。”殷宋宋托腮看她,“那会全年级的人都知道徐哥有个青梅竹马,还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池鸢沉默,下巴靠在栏杆上微微晃动。
殷宋宋停顿两秒,忽然想到什么,斟酌后才问:“不过说真的。这么多年,你对他就没有一丁点关于那方面的想法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池鸢自然清楚殷宋宋说的“那方面”到底指的是哪方面。
只是,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和徐靳寒从小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样子都见过,是喜是悲,是怯是恼,她清楚他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可唯独在这一点上,池鸢不明白,因为在今天之前,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没等她把这件事理出个头绪来,上课的预备铃就响了。
池鸢无端松了口气,扔下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匆匆跑回了教室。
殷宋宋耸耸肩,转身往自己班上走。
平时或者徐靳寒不在家的时侯,池鸢的午饭都是在二中后面的小吃街解决,如果时间来不及会提前点外卖,然后带到培训中心再吃。
今天班主任又拖了十分钟才放学,池鸢到校门口的时侯外卖正好到了。
她拎着外卖准备到街那头过马路,刚走没几步,身后听见忽然有人叫她:“池鸢。”
是傅莹莹,正背着书包向她跑过来。
池鸢没说话,也没急着走。倒是傅莹莹纠结了几下,才犹犹豫豫道:“上次在巷子里的事,我一直想来跟你道歉的,但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傅莹莹涨红了脸,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根本不擅长做这种解释,慢吞吞地说:“谢谢你上次帮我解围,还有,我不应该事后还怪你多管闲事。”
声音越说越小,好像光说“对不起”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过池鸢还是从那细若蚊蝇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诚意。
她怎么也没想到,傅莹莹总是跟着她,还真是在找机会来跟她道歉的。
“哦,我知道了,”池鸢本来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现在傅莹莹找她说开,她就更没必要一直抓着这事不放,“我接受你的道歉。”
傅莹莹眼眸瞪大了点,眼尾稍稍扬起来,似乎松了口气,“真的?”
“假的。”池鸢顺口接上一句。
出口才发现,这话好像听谁说过。
好在她没走神太久,再次重复:“行了,我真的原谅你了,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
傅莹莹先是点头,接着又跟几步上来,叫住她。
“又怎么了?”她还得赶去培训中心吃饭呢。
“其实,那天要打我的那个人,是我继父的儿子,他已经从派出所出来了。”傅莹莹说,“你以后最好小心一点,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的。”
池鸢想起前些天在小区门口被人跟踪的事,这才了然。
原来那并不是她想多了,是真的有人想报复她。
“我知道了,以后会多留个心眼的。”
池鸢应了她的好意,过几秒又忍不住想问,“不过你之前这么讨厌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帮我?”
“我才没有帮你。”傅莹莹眼神飘忽地看向一旁,稍稍昂起下巴,恢复成平常那个高傲的模样,“我只是看不惯他们那种做法,你少自恋了。”
池鸢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笑了笑,“帮都帮了,那么急于撇清干嘛,怕我谢你啊?”
“谁要你谢。”傅莹莹轻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人走远,池鸢才敛了神情,赶紧去某宝上下了一打防狼喷雾。
虽然傅莹莹平时总跟她过不去,但几年同学下来,池鸢清楚她的心并不坏,加上上次被跟踪那事给她敲了个警钟,平时还是得多注意点。
后面几天,不管是上学放学她都时刻保持警惕,晚上睡觉的时侯也不松懈,在门口多加了好几把椅子。
可奇怪的是,这样草木皆兵了一个月,池鸢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转眼进入十二月,京市在平安夜那天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池鸢前几天给陈元打电话,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得推迟到元旦才能回来,所以今年的生日就只能是她和徐靳寒两个人过了。
陈元和陈素芳是大学同学,后又分到了同一个服装厂工作,情谊深厚如同姐妹一般,说来也巧,徐靳寒比池鸢大三岁,虽然出生年份不同,但两个人都是在那一年的12月24号出生的。
从小到大,池鸢就没有一个人单独过过生日。
从记事开始,每年过生日吹蜡烛的都是两个人。
今年陈元和池弘毅不在,池鸢就跟徐靳寒约好了,平安夜两个人找个餐厅吃饭,省得在家里还要收拾碗筷,生日蛋糕是他们上周去订好的,池鸢特意选了个双层的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