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去,不代表徐靳寒就不会找她。
等到九点左右,某人在微信上发消息过来。
徐靳寒:[?]
徐靳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彼时池鸢刚开了一局游戏,消息弹出来把手机卡了一下,界面上的李白不动了。
“......”她装死,退出去准备重连的时候,消息又进来。
徐靳寒:[听说陈姨给你放了两天假。]
以池鸢和他相处多年的敏锐直觉,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你不来,休假就泡汤。
池鸢哀嚎一声,趴在沙发上扮可怜:[我困了,我好想睡觉,能不能明天再学?]
徐靳寒冷漠回复:[你不如问问高考能不能推迟一天。]
池鸢:[......]
池鸢:[你太没有人性了。]
徐靳寒:[废话少说。]
徐靳寒:[给你五分钟。]
池鸢沉默,她拖了个抱枕垫在脑袋底下,虚拟键盘弹出又收起来,收起来又弹出。
犹犹豫豫地,还是不怎么想去。
没等她把新的借口想出来,对面又发来消息。
那行字在白色的对话框里很是显眼,像要把她从上到下都看穿似的,池鸢的心猛地一跳。
徐靳寒:[放心。]
徐靳寒:[这回穿了衣服。]
因为这句话,池鸢最后还是乖乖的抱着试卷去找他。
徐靳寒讲题的思路很新颖,有时候遇到开拓思维的题型,比补课老师还能多写出两种解法来。池鸢基础差,经常碰到不会做的题,他也能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
又是讲试卷讲到凌晨的一天。
池鸢做完最后一张明天要讲的卷子,徐靳寒才放她回去睡觉。
她出来带上门,忍不住昂头打了个哈欠。
手里试卷没搂住,一不留神被风卷跑,吹落在楼梯间。
风势好像比来的时候更大了。
池鸢醒醒神,俯身把试卷捡起来,整理好后就放在玄关旁边的柜子上。
因为太困,她直接从卧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
刚带上门,眼前倏地闪过两道亮光,没等她做出反应捂住耳朵,惊雷从天边陡然炸响,随后是淋淋漓漓的雨声,从点成片,响彻耳廓。
被刚刚那道雷声吓得不清,她手里的浴巾差点滑落。
“......不怕不怕。”池鸢拍拍胸脯安慰自己,正要往房间走。
又一道雷从头顶劈下。
她没忍住手一抖,房里的灯跟着抖了两下,随后熄灭,陷入黑暗。
“......”池鸢赶紧跑到屋里试了两下开关,没反应,又去客厅看了看,还是没亮。
不是吧,雷还能把电给劈没了?
雨势渐大,将室内室外隔绝开来。
外头风声呜咽,像极了小孩的低泣,小区走道的点滴灯光透进来,映得窗户上铺满了张牙舞爪的枝桠,光影拉长,仿佛正在将整个房间缓缓吞噬。
池鸢自问胆子不小,但要她在这样的环境里安心睡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只用了五秒钟的时间考虑,随后拿手机打光跑进自己卧室,抱着枕头毯子冲到对门。
怕雷声太大敲门听不见,池鸢选择了按门铃。
她捂着耳朵着急地按好几下,对面还是没反应,“...不会睡了吧?这么大的雷声也能睡着吗...”
就在她准备用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徐靳寒把门打开。
他家里也没亮灯,只有玄关顶上的应急照明灯还开着,估计跟她是一种状况。
池鸢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张脸是那么亲切,甚至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她目光真诚,直抒来意:“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闪电的光照亮一瞬,掠过两人的脸。
池鸢身着单薄的真丝衣裙,因为抱着毛毯的动作,不知不觉袒露了胸口的大片肌肤,凸显出隐隐约约的弧度。
徐靳寒敛眸,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半秒后,他转身扣住锁,将门关上了。
池鸢:“......?”
作者有话说:
池鸢:给你两秒钟时间向我解释!
第10章 黏人精
池鸢简直不敢相信。
徐靳寒居然把她关在门外了!
动作比思想先行一步,她立刻给他打电话,嘟音响了两声后被接通。
没等对面说话,池鸢就抢先质问:“我说我要在你家睡,你干嘛一句话都不说就把门关了?”
那边安静两秒。
池鸢才不管这些,见他不说话就认定他是故意的。
慢慢地,心底升腾起来的委屈战胜恐惧,她蹲在门口,絮絮叨叨地控诉:“徐靳寒你变了,你明明知道我怕打雷,还这样把我关在在面,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女孩细腻柔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徐靳寒捏捏眉心,重新折返到门口。
“咔嚓”一声,门再次打开。
“进来吧。”欣长挺拔的倒影就落在池鸢脚边。
她把头窝在毛毯里,低着脑袋,听见手机里他的声音,驱散了心底的孤冷和寒意,连雨声和雷声都一瞬间变得好远。
可池鸢还是不想就这样让他得逞。
刚刚还当着她的面关门呢,现在让她进去她就进去,想得美。
她不动,徐靳寒也那样站着。
直到腿蹲得有点麻,池鸢仍然没有找到下一个台阶,正犹豫着要找个什么借口站起来时,眼前那道黑影走进几步,更深的将她笼罩。
徐靳寒也蹲下来,话音有些无奈,却透着纵容:“刚刚不该把你关在外面,我道歉,行不行?”
台阶来之不易,池鸢抿抿唇,表情终于有所松动,“算了,看在我们今天同病相怜的份上。”
徐靳寒松了口气。
“你扶下我,腿麻了。”她极其自然地把手伸过来,他微微一顿,随后伸手带了下力。
“你下次再这样,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池鸢没留意到他的动作,边站起来边说。
闻言,徐靳寒极浅地扬了下唇,“行。”
室内只有玄关的照明灯一个应急装置。
徐靳寒去房里摸了根蜡烛出来,在客厅点上。
“我睡哪?”池鸢坐在门口缓了缓,等麻劲过去了,抱着东西问。
他用下巴示意,烛火因正在整理的动作闪了两下。
“我睡沙发?”她瞪大了眼睛,不情不愿地嘀咕,“你可真没良心。”
“是么。”徐靳寒把自己的床单被套搬到外面来,“那你别想睡床了。”
欸?池鸢眼尖,笑眯眯地走过去,当即换了副面孔,极尽恭维与谄媚之词:“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这样又帅又有气质的人,怎么舍得让我睡沙发呢?”
“......”徐靳寒活生生被她的变脸气笑了,“赶紧去睡觉。”
“好嘞!”池鸢趿着拖鞋走去卧室,返身带上门,“晚安哦徐同学。”
“嗯。”他把被子铺好,茶几上临时应急的蜡烛也燃得差不多,正欲吹灭的时候,池鸢又把房门打开了,徐靳寒偏头,“又怎么。”
“还在打雷,我有点害怕。”她问,“我能把门开着睡吗?”
徐靳寒:“随便。”
池鸢把门固定,爬到床上盖好毯子,“好了,可以关灯了。”
火光熄灭,整个屋内都暗下来。
雨势已经比之前小了一些,也因为下暴雨,室内并不是很热。
池鸢闭上眼,徐靳寒躺下的动作在耳边清晰可闻,折腾这么久,她的睡意都快没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又想起一个问题,犹豫着唤:“你睡着了吗?”
“嗯。”音色在暗夜中微微发沉。
知道他没睡,池鸢想了想问:“你周末有空吗?”
徐靳寒没应。
她睁开眼,接着说:“我下周本来准备和司媛去看演唱会的,但她突然去不了了,空了张票出来,你...想不想去啊?”
这话问完,池鸢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她以为徐靳寒睡着了,声音才传过来。
“周几。”他问。
“演唱会是周六晚上七点开始,但是地点在E市,可能中午就得坐车过去。”池鸢解释说,“高铁差不多要三个小时。”
说完她又等了等,给他思考的时间。
徐靳寒单手枕着后脑勺,漆黑的眸子沉入夜色中,“后天我应该有空。”
“!”池鸢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你说真的?”
“假的。”他把手放下,调整姿势,“睡觉。”
话虽如此,不过池鸢知道他是同意了。
她知道徐靳寒不喜欢这类活动,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原本不打算他会答应的,可现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
心跳得很快,嘴角慢慢上扬。
池鸢想,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了。
月考结束之后,为了让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二中准备在下周举办今年的秋季运动会。
参加运动会的主要是高一高二和初中部的学生,像池鸢这样的高三学生还是只能待在教室苦哈哈的复习写试卷。
周五的大课间,池鸢跟殷宋宋从小卖部出来。
她边走边在手机上查明天去E市的车票,买完之后又切到微信这边,把购票成功的截图发给徐靳寒。
殷宋宋咬着刚买来的小面包,余光扫到身后,蹙了蹙眉,“鸢鸢,你发没发觉最近傅莹莹老是在看你啊,感觉奇奇怪怪的。”
“是吗?我没怎么注意。”池鸢的注意力仍放在手机上。
殷宋宋:“我都看见她好几次了,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你说啊?”
“不知道。”自从上次的事发生之后,池鸢就尽量减少了和傅莹莹的接触。
免得她又同情心泛滥,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见她那么果断,殷宋宋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想起来,“我上次去上厕所,听见跟傅莹莹很要好的那个李葵说,她父母上个月离婚了。”
听到这,池鸢把手机收起来,看了她一眼。
殷宋宋继续说:“听说她妈妈带着她再嫁了,对方有个儿子比她大三岁,就在我们隔壁技校上学,之前看傅莹莹身边总跟着几个男的,那应该就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哥哥...池鸢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天在小巷发生的事。
她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她哥哥对她怎么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殷宋宋说,“不过再怎么说关系也在那里,应该对她还不错吧。”
不错吗?
池鸢拢拢眉,她倒不这么觉得。
今天是陈元和池弘毅出发去英国前的最后一天,陈元跟补习班的老师说过了,让池鸢今天提前回来,所以放课后,她直接跟殷武和殷宋宋一起往回走。
自从9月正式开学之后,三个人已经很少像这样聚在一起。
徐司媛和周雄伟都有各自的学业要忙,好像从上次去国贸碰面之后,五个人总是各有各的事,怎么都聚不齐。
殷武:“哎,明天又周六了,好想出去玩啊。”
殷宋宋:“你还想着玩,上次月考又是倒数,妈让你回家好好写作业。”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劳逸结合知不知道?”殷武点点她的脑袋。
殷宋宋见状赶紧往池鸢身后躲,又回头冲他吐舌头,“整天就知道劳逸结合,小心你大学都考不上!”
这话算是往殷武的伤处好好捅了一刀,他扬起手就要去抓她,“怎么跟你哥我说话呢啊,你给我过来。”
“我傻吗,过去不就是找打。”殷宋宋仗着池鸢在这,看准了殷武不敢真的揍她,嘴也硬起来,“我就不过去。”
“......”池鸢被兄妹俩你一拉我一扯地夹在中间,最后终于忍不了了,把殷武推开拦住,“行了行了都别闹,路上还有车呢...”
话刚说完,她偶然间瞥到后面。
一个熟悉的人影一直望着他们的方向。
池鸢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后再回头,正好和傅莹莹的目光对上。
“......”她忽然想起早上殷宋宋的话,觉得傅莹莹的确有点奇怪。
身边的打闹声安静下来,三个人站在路口,傅莹莹也在后方停住。
“这什么情况,她干嘛这样盯着你看?”殷武小声凑到池鸢跟前问。
殷宋宋也忍不住有些担心,但她还没说什么,就见池鸢已经迈开步子朝对对面走去。
兄妹俩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殷武:“这有点像来约架的,你说等会要打起来我们帮谁?”
“别说话。”殷宋宋皱着眉打断他。
“......”
“你找我有事?”池鸢过去后,没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傅莹莹纠结的手放到背后,冲她昂了昂下巴,“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找你。”
池鸢不理解,“那你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干什么。”
“有吗?”傅莹莹还是不肯承认,“我回家也走这条路啊,关你什么事。”
“......”池鸢简直服了。
半个字都没多说,转身往回走。
她脑子真是被驴踢了,才会想在刚刚跟她好好说话。
周五在家吃完团圆饭,周六一大早,池鸢送陈元和池弘毅去机场。
陈元还是不怎么放心她,好好学习之类的话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得到池鸢的再三保证之后,才心满意足过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