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遇陆离,她别无他求,惟愿与他长相厮守,上天折磨了她一次,却没想到还有第二次,爱本该单纯而美好,可王冉把它变得可怖而疯狂。
她笑了,不知是自己疯了,还是王冉疯了,或者说所有人都变得疯狂而病态。
这一天对安歌来说,是噩梦的开始,从此以后,噩梦缠身。
......
明世医院里,陆离恢复了片刻的清醒,手腕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触目惊心,陆钰坐在身旁皱着眉头,一脸担忧。
“徐哥,我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徐烨合上病例本,眼里藏着隐痛,“没事的,我能治好你,小离,你要信我。”
言辞隐晦,可聪慧如他怎会不知道其中究竟,少年看向窗前摆放的仙人掌,像极了安歌买回来的那一盆,手紧紧的握住被单,用力到青筋凸起。
他勾唇看着外面阴雨绵绵,心想,或许今天就是离别的日子。
声音沙哑,言语艰涩,看向陆钰的眼睛犹如一滩死水,“爸,帮我叫安歌来,我有事情跟她说。”
少年起身,去拿衣架上的衣服,穿上黑衬衣,扣子一颗颗扣的整齐,去洗手间洗了个脸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可镜子里的少年苍白而病态,眼里的红血丝,嘴边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并不好。
陆钰怔在陆离的那句话里,不知滋味,陆离很久没这样喊过他了,精神分裂加上抑郁症,饶是他也心知前路渺茫,他明白儿子的意图,他想救自己的儿子,可是安歌也是个好姑娘,不能害了她。
安歌接到电话时,她刚从清水苑出来,昨天阿离发病,她与徐烨商量,以阿离要强的脾性,断然不愿让她见到他如此狼狈。
病房的门关着,走廊里静悄悄的,安歌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没一会门就打开了,房间里光线很暗,拉着窗帘,没开灯。
“安歌,别开灯。”
声音里透着疲惫,安歌借助微弱的光,依稀辨认出陆离的方位,她缓步走过去,在黑暗中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冰冰凉凉的。
“阿离,你还好吗?”
“对不起,我太忙了,都没过来陪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女孩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撒娇的意味,他轻轻拂开她的手,语调冷漠疏离。
“李安歌,我们分手吧。”
安歌眼里泛着泪,心像是被人抓住,“不要,不分手。”
“我偏执而冷漠,自私而疯狂,我希望你永远只对着我一个人,眼里心里都只有我,我希望你永远围着我转,可我是个精神病,我还患有抑郁症,终其一生,我都不会是个正常人,李安歌,这样的陆离,你敢要吗?你要的起吗?”
她心里泛起刺骨的痛,连日的睡眠不足让她昏昏欲坠,“要的起,阿离,我要的起。”
你是什么样的阿离,我就爱什么样的阿离。
她这一年18岁,年华正好,未来可期,会乖乖巧巧的陪着他,会温婉大方的朝着他笑,也会娇娇软软的哄他,眼里藏着星河大海,全都是他的模样,她如朝阳,初生蓬勃,而他却像落日,暮气沉沉。
他张张嘴,想不顾一切的应好,空气中飘散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最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你走吧,别来了,我不想见你。”
黑暗里传来少年上床的声音,短线的泪珠吧嗒吧嗒落在地板上,像安歌的心,碎了一地。被王飞他们欺负时,她没哭,被王征拒之门外时,她没哭,被王冉为难时,她没哭,却在陆离说完分手时,整个人像是崩断的弦,失了力气,唯余眼泪。
她扶着墙,艰难的一步步走出了病房,终于昏倒在明世医院的走廊里。
陆离在黑暗的病房里,一步步迈向深渊,整个人陷入混沌。
.......
第四天,魏炜数着被拘押的日子,他一点都不后悔,那天舒晚的哭声像是魔咒,让他乱了心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有什么好怕的,他看着胳膊上的红绳眼前浮现奶奶去世时的面容,老人为他求的保平安的红绳,忘了给舒晚了。
魏炜不知道,在他被拘押的时候,安歌困于心,而舒晚同他一样,被关了起来。
舒家,舒晚蜷缩在地上,高烧数日,几日前的受惊,不断哭喊,使得嗓音沙哑不堪,整日昏迷。舒母端着晚饭进来时,舒晚正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她,眸子里有绝望,有伤心。
“妈,你放我出去,我要告王强,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魏炜怎么办,他怎么办?”
舒晚跪在地上,双目通红,声音微弱,无力的呐喊着。
舒母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心中悲痛,晚晚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房间里能摔的东西,已经摔完了,整日哭喊的拍打着房门,不死不休。
“晚晚,你听话,我们不能告,你的名声,你的未来,不能有这样的污点,我们家惹不起王征的,钱,我们已经退回去了,你乖,你听话啊。”
舒晚爬着跪在妈妈面前,语气充满乞求,“你放我出去,魏炜呢,魏炜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妈妈,求你,求求你。”
最后一句,语气愤恨无比,“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