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红着眼站在他面前流泪的样子,甚至比他发病时更让他难受,一种是心里的,一种是生理的,生理上的疼痛尚可忍受,而心里的只能她来抚平。
他伸手揽过她的肩,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嗓子有些紧紧的有些不自在:“哭什么”
隔着衣服,他感觉到女孩的轮廓,心不受控制的为她跳动,声音渐渐小了,不一会儿,她离开他的胸前,抬头看他,双眼红红的活像兔子的眼睛,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难过极了。
“我能陪你去医院吗?”
少年伸出食指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好。”
“真的?你答应了啊”
眼睛水汪汪的,明明刚哭过,现在染上笑意,漂亮的紧。
他认真点点头,“答应了。”
“那明早,我去澄园找你。”
“我让林叔来接你。”
女孩朝他摇摇头,“不用了,别麻烦林叔,我自己来就好。”
尾音上扬,他回她:“好。”
斜阳里,地面上拉出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女孩在男孩身边蹦蹦跳跳的像是很高兴,男生看起来沉稳的多,不时点头应着。
回到家,家里没人,李安歌将自己窝在沙发里,回忆过往。
前世,她对于陆离的病情知之甚少,在陆离自杀之后,她从潘杰跟他父亲的只言片语中判断陆离的抑郁症跟他母亲有很大的关系,他后来悄然无声离开也是为了治病。
所以,对现在的她来说,对于陆离可以说一无所知,她跟陆离在一起的时光里,他从没提起过那些事,唯一的异常便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曾请过一周的假。
或许她可以去问问徐烨,她记得陆离的葬礼上徐烨对他父亲道歉说是自己医术不精。那天,年轻的医生在葬礼上泣不成声。
在陆离自杀后的日子里,她也曾去了解过抑郁症,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才会让他选择这样绝决的方式离开。
还有那封让她始终不能释怀的遗书,把她困在过往,不得动弹。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太阳早早就露了面,像是知道她的好心情。
或许是起的太早,爸妈都还没起,房子里安安静静的,摸出一张便签给他们留了言,叼着一片面包出门了。
七点,可能因为是周六的缘故,公交上的人寥寥无几。
到澄园的时候七点二十,她怕打扰到陆离他们休息,便在门外的台阶上坐着,直到门打开,是林婶。
“安歌啊,怎么在这,也不进去?”
她忙站起身,“今天我约了陆离去医院,来得早了,怕吵到你们,就在这等一会。”
林婶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拍着她的手背,有些心疼道:“你这姑娘啊。”
“我没事,林婶,阿离起来没?”
“小离睡眠不好,也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估计应该起了,你去看看吧。”
说着朝厨房走去,“我去做早餐。”
楼上只有陆离一个人住,林叔跟林婶住一楼,她放慢脚步,屏住呼吸走过去,门是开着的,房间里黑黑的,看不清里面。
“阿离”
声音很轻柔,像是小奶猫的叫声,陆离伸手把灯打开,“为什么不进来?”
“嗯?”
他像是早醒了,赤着脚背靠着床,坐在地毯上,听完他的话,她往房间里迈了一步。
“进来了,你起来吧,地上凉。”
快十一月了,天气渐凉,即使地上有地毯,坐的时间久了也会有些冷,何况他还赤着脚。
“你刚刚怎么不敲门,外面那么冷”
原来是说这个,看来他听见林婶跟她的对话了,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我来的早,你睡眠不好,怕吵你。”
“外面不冷,我穿的厚着呢。”
女孩笑的很甜,看着她的笑脸,他一夜未眠的精神倒是好了几分。
“睡不着吗?”
她眼里盈满担心,看着他眼底一如既往的青色,她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