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你,我手里没六,你们给我凑出十个来我看看?”
招嫌没人接的话又落到於星夜身上,问她怎么也这样,“你们俩是不是约好的?一个两个都这么藏着掖着,多没意思啊,拉出来比划比划,又不是见不得人。”
於星夜当下就垮了脸,手里的骰盅往桌上一扔,说,“他跟我们这种人才不一样好吗,少上赶着丢人现眼了。”
一句话贬了一桌子人,当中竟也还是有人觉得眼红。
黑色的塑料骰盅底缘一深一浅刻了两条红线,顺着桌面滚出去,撞到谁的杯子才停下来。
那人酸溜溜说一句,“也是,确实是我们比不上,丢人现眼了哎。”
这话反倒起了给台阶的效果,很快就又被人笑着接起,“老杨你都贼心不死多久了,行不行啊你!”
於星夜深深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只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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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月底,课还没上完,於星夜的生日先到了。
没再像之前几年那样,攒个多大多花哨的局。
跟他们聚,什么名头都是差不多的。
瑞德提前空了时间出来,兑现之前提过的,要带她出去玩。
於星夜没怎么多花时间考虑,就定了上回没去成的拉斯维加斯。
她先落的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找了家咖啡厅,要了杯冰美式,掏出电脑拉开公式页面,趴在桌上写起了应用题。
那位泰国老师有自己的风格,不像其他老师,布置的作业大多在线上出题,线上提交。
他每节课都发一张张打印好的卷纸,再一张张收回去批改。
传闻中“这位老师的金融430简单、容易过”的说法,也就是来源于他的卷纸。
据说每学期都是一样的作业,一样的考题,直接找上过这门课的同学要来答案一抄,甚至再把考题一背,稳拿A的结局。
临到要走之前,徐嘉仪说可以把这几天的作业扫描传给她,或者干脆直接拉个人给她多写一份交上去就是了,老师甚至不会发现少了个学生。
於星夜却说不用。
她这次,没整偷偷翘课那一出。
而是老老实实去找老师告了假,缺勤分照扣,然后讨来四张预支的作业。
单利复利算了满满一张纸,她的那杯美式都见底了,瑞德才出现。
依旧是一身板正的西装,有棱有角,唯独没有褶皱。
配合上机场咖啡厅这样的环境,比起度假,看起来更像是商务差旅客。
一碰上面,於星夜就兴冲冲地收起了电脑,“我刚才看见外面有老虎机,你会玩吗?你去玩一把?”
瑞德不太理解,“有什么必要?”
外面的赌场大把,车开上了长街,什么样的找不到?
“但我就是,来了几回了,每次都看到这种机子,觉得他们机场好夸张,就觉得好玩嘛。”
最后还是长腿一支,挤在机场大厅的铁皮彩灯机器前面,拉下摇杆给她看三个玻璃框里的图像转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人家都是穿西装显得正式,於星夜看瑞德,总觉得他的正装比起制服,反而多了一层懒散懈怠的味道。
明明人也站得直,气质也周正,就是从骨缝里,举手投足间,反而渗出一身的漫不经心来。
於星夜指着玻璃框底下的一行字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黄框红字的两个单词——“Progressive Slot”
从颜色到字体,每一个字母都在招人眼球。
“累计奖池,有这个的才能赢头彩。”
瑞德摇完一把,淡淡地回答,随后就把人拉起来,“走了。”
酒店订在那条著名的长街上,大道南段,立了一块巨型标志牌。
「 Welcome to Fabulous Las Vegas. 」
这块牌子一过,纸醉金迷的味道才真正扑面而来。
武断一点讲,整座赌城,销金窟也好,声色场也好,可以说最好的、最大的,全聚在这么一条大道上了。
如果说这座城市的名字是“肥沃的青草地”的意思,是沙漠里的绿洲,那么这条大道,就是绿洲中心的活水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