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的生日会已经是个例证。
哪怕不至于到失败的教训这么严重,对于在玩乐这件事上从来不委屈自己的小姑娘来说,却也绝对算不得多有趣的场合。
更何况,他也没办法全程带着她,谁知道到时候又会撞上什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下三滥,平添烦厌,没必要。
他撇嘴自嘲一笑,不知怎的,又想起那场篝火堆。
勉强记得,当时一眼捕捉,下车之后,火堆旁的人群里有人开玩笑。
说起有一回跟俄罗斯朋友喝酒,说家里饮用水喝完了,结果跑去超市买回来三瓶灰雁,三瓶雷克,以及三瓶雪树,笑他们的毛子朋友把伏特加当水喝。
接着,大家伙都笑得很敞亮。
映着火光,盈盈满满的。
的确,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随便组个什么局,都比这种满含商业目的的场合,要轻松愉快太多太多了。
却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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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阴郁潮闷的雨,一直拖了好几天,拖到低气压都被海风大口吹散,也没有落下来。
像是就这么藏进了哪一处夹缝,又或者是被不可见的黑洞潜伏着吸走了。
未经冲刷,天直接自行松快了。
到了宴会当天,甚至还有些凉爽。
伯特和瑞德积极联络了这些日子,就是为了赶在今天之前,把功课做足。
然而今天这个场合,说是个什么会,都似乎不准确。
宴会名义上的举办人,是他们的叔叔,汉斯·莱特丽先生。
名义上的由头,则是为了欢迎原本的长子伯特·莱特丽的回归。
可是他们兄弟两个都很清楚,自从当年汉斯接手家族大权,就断然不可能愿意,再轻易拱手让出来。
更别提那时候,父母双双罹难,两个儿子连一个成年的都没有。
瑞德情况特殊些,成年之后就几乎相当于半脱离了家族,甚至自己搬离了湾区,独自回了他们出生的城市。
伯特情况却又不同,或者可以说更特殊些。
他当年获救后患上PTSD,应激症状严重到无法正常接受治疗,被送去疗养院也称得上一句“实属无奈”。
可是中途都痊愈了的人,为何成家甚至生子后又复发,其中缘由已经成了没人能说的一段。
如今再回来,外人如何看,竟也变得重要起来。
到了Panel环节,伯特抽不开身,只能借推杯换盏的间隙,拜托瑞德替他去接一个新贵进来。
这人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没能提前接触上的一位。
背景甚至不在北美,也没挂任何老钱家族的名,但却在这场尚未搬上台面的拉锯中,对他们兄弟二人的态度十分友好。
不仅特意传信过来示好,甚至在还没见过面的时候,就主动提出站队结盟。
虽说不可能完全不警惕,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但这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助力,怎么着也值得他们,至少亲自表示一套欢迎。
至于对方想要的是什么,那都是下一步,谈判桌上的事了。
瑞德将几乎没动过的酒杯搁回路过的侍应生端的托盘上,理了理袖口朝门口走。
今天宴会的地点也选了家会所,他没来过,兴许是叔叔他们搬来湾区发展之后,才新纳入麾下的产业。
又或许,只是他们随便找了个场子。
反正不挂名的法子有很多,他和伯特也无意对汉斯一派名下的所有资产一一探明究竟。
出了大厅,就看到有侍应生将迟来的宾客往红毯上引。
艳俗的红色地毯从大厅外的地缝,一直铺到门外台阶下,恨不得一口气铺进泊车区。
瑞德走过去,交代领班,如果有一位杜瓦尔先生来,不管是谁接到,及时通知他。
正低头交代着,眼风闲闲一扫,一抹浅金色曼妙身影从他视线范围的最边沿,压着裙摆擦过。
细碎的浅金色闪片,细细密密地附着,打散了条理,也晃晕了心神。
领班还在等这位小莱特丽先生后头的吩咐,他却卡了壳,再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