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嘲笑自己,还是摊牌经验不足,都没有提前控制好时间和时长,以至于都拖着箱子上了车,才临时买机票。
最近的航班也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能登机,还得是准点起飞的前提下。
候机室里吃的喝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发泄的途径。
於星夜只觉得心头窝了一大团火。
眉头皱得死紧,瞪着眼睛看了一圈,最后也只是去边柜打了一杯咖啡,然后——
继续写作业。
每一笔都下了狠手,顶着一脸的坏脾气,边写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居然趴在机场里写作业!
可气着气着,又突然觉得茫然。
因为她发现,如果要说从前,她都会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做些什么不那么无聊的事情打发时间,她竟然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於星夜起了个大早,赶在九点半上课之前就一头扎进了商学院。
她找到老师的办公室,交上了那四张写得满满当当的作业纸。
听见有人敲门,老师头也不抬地先招呼:“随便坐,有什么问题?”
於星夜惦记着她这几天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成品,抱着书包说:
“不了老师,我就是来交个作业。”
老师推着眼睛,伸出来的手指还夹着笔,从里面挑出一张,抵在桌面上推还给她。
“这张还没讲到,明天再交。”
她的满腔志气突然被戳出一个口子,讪讪地伸出手去,正要收回那张写满数式的A4纸。
老师干瘪皱巴的指节忽然在上头一点:
“这里,虽然还没讲到,但你写错了。”
“今天一会儿课上会讲,讲完你再看看会不会改。”
於星夜一愣,对上老师抬头看她时,从老花镜框上方掀出来的矍铄眼神,点了点头。
从办公室出来,她就背着书包直接下楼去了教室。
然而接下来这节课,於星夜完全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她实在没能听进去这位普拉察教授苦口婆心的讲述。
事实上,她从在办公室,见到那个陌生而又和善,甚至还隐隐带着期许的眼神时起,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地走了神。
那个眼神诡异地让她联想起了上个月在湾区,那场宴会上见到的那个,同样带着老花眼镜的中年男人。
尽管隔着南方蒙古人种与高加索人种的差异,隔着老师分明是出于善意却被她联想到恶意的歉疚。
但......实在是太像了。
她不可避免地被拉回到那间宴会厅背后的休息室里,回到面对那个金棕色头发,深绿色眼睛的中年男人和颜悦色地抬眼看她的时刻。
甚至连天气都像。
也是阴阴凉凉的。
宴会那天,黎蔓婷派的车停在街边等。
是跟瑞德家所在的街区很画风很相符的车,於星夜依旧分辨不出是谁的安排。
也许是黎蔓婷自己,又也许是那位她应该叫一声“周叔叔”的商人。
临出门前,她看一眼天色,本来伞都抓在手里了。
想想这一路车接车送的,还要被接去换衣服,她根本用不上,就又放下了。
就这么木着一张脸,套着来时那件牛仔外套,双手插兜钻进了他们派来的车里。
被接到酒店的时候,黎蔓婷不在,兴许是自己也在做造型吧,反倒是先见到了那位周叔叔,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
於星夜没什么情绪地淡淡应了,忍不住问:
“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周瑾城倒是没卖关子,“别紧张,不用你做什么,只不过,有人想要见你罢了。”
但这讳莫如深的回答,说了其实也等于没说。
还是做好妆造,光彩照人地从内室出来的黎蔓婷更直接一点,告诉她:
“没别人,就是你那个男朋友的叔叔,汉斯·莱特丽。至于他要跟你说些什么,靠猜也知道,无非就是那些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