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星夜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一堆选项。
可又都嗫喏着没有说出口。
一来,她平常跟朋友玩的那些,要么都是瞎凑热闹,要么就只是些皮毛技能,这会多少显得拿不出手;
二来,她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是否合适。
她脑中迅速闪过那些她略有接触过的各类极限运动。
眼神躲闪着,快速而隐秘地掠过他白衬衣下,轮廓若隐若现的腰腹一侧。
于是那些选项又被逐一排除。
至少现在不行。
她想到那满枝桠的嫩绿小扇叶,开得那么积极热烈,却被无情地抛在原地,多可惜呀。
不顾他们才刚从那片树下回来,於星夜执拗地问出口:
“去......王八湖吗?”
她总在这种小事上,不留心地表露出一些不愿意妥协的微弱倔强。
而瑞德也果然和徐嘉仪有同样的疑惑:
“去那儿做什么?嗯......钓鱼吗?”
於星夜没钓过鱼,也没现场见过。
在她的认识里,钓鱼的确属于老大爷群体的活动强度。
应该没问题,能应付得来。
她点点头:
“嗯,就钓鱼吧。”
瑞德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钓鱼?”
“你确定,你喜欢钓鱼?”
於星夜确定她不会喜欢,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点了头。
然后当天夜里,於星夜就提前放了鸽子。
天刚刚擦黑,她就被徐嘉仪一通临终遗言级别的电话叫去了学校西北角的医院。
跟於星夜同时赶到的,还有一个男生,瘦高黑发,瞧着眼生。
但他明显比两个女生都要着急忙慌,说话也磕巴,手也抖个不停,脸色比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被的病号徐嘉仪还难看。
但实际上,徐嘉仪只是急性肠胃炎。
她自己也没经验,只觉得自己痛得快要不行了,保不齐是什么大病,财大气粗又惜命,就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等车来的时间里,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於星夜交代“遗言”。
上了车躺在刺眼的白光灯管下,脑子清醒些了,才想起来於星夜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身板,叫她来能顶什么用呢。
于是又哆嗦着召唤了近期新晋的心动男嘉宾。
进了急诊给医生一看才知道,噢,原来压根用不着躺病床,甚至打吊瓶都不是必须,吃点药就能好。
男嘉宾没有自我介绍,听完医嘱就要往药房冲。
徐嘉仪怀疑他压根就没听明白医生的意思。
她自己直不起腰来拦人,就指挥於星夜跟上去看着点,别到时候她没什么大病,倒给人男嘉宾整出事来了。
於星夜合上看戏的嘴,扭头出了急诊病房去追人。
那位男嘉宾也没有自我介绍,走得又急又快。
於星夜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跟在人家后头硬追了半条走廊,才在拐角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摆。
“你等会!徐嘉仪让我跟着你,你走慢点啊倒是。”
男嘉宾被於星夜这么一拉扯,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一双黑溜溜的狗狗眼急到失焦,只剩呼吸蹿上蹿下不得安宁。
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於星夜也怵了,松开手,试探着安抚:
“那个,你也别太着急了,医生不都说了不严重嘛。我们慢慢走,稳稳当当把药拿了回去给她吃,然后她很快就能好了。”
那男生微微垂着眼睛,像是听进去了,安静地点点头,呼吸也开始有了逐渐平复下来的趋势。
“那咱走吧,药房是往哪边拐来着?光顾着追你了,也没看路——”
於星夜转头打量走廊拐角处有没有指示牌,嘴里的话说到一半,声音随着眼神一道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