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劲。”
“他还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呢!”
“我不信。”
“什么破借口,还有事要忙呢,整个学校都在放假,就他一个助教能有什么事好给他去忙的,骗人都不会。”
於星夜心里暗自惊讶,转过身子想从徐嘉仪脸上找出强撑的痕迹,然而仔仔细细地从额顶端详到下巴尖,除了笃定的鄙夷神色之外,却再一无所获。
——她是真的这么想。
於星夜忍不住轻声问:
“你就......这么确定吗?”
“万一他是说真的呢?我是指,万一他是真的不想理你了呢?”
徐嘉仪脸色沉下来,声音也变得沉稳严肃:
“他傻你也傻?你看他那个样子,像吗?”
“我进个医院,还没怎么着呢,他就吓得跟只难产了的大肚子流浪猫似的,那能是演出来的?”
“看人不能光靠耳朵听,总得睁眼看这人都做了些什么、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吧?”
徐嘉仪说这番话时,眼神坚定,毫无迟疑,跟刚才为了面子犹豫的样子判若两人。
对于她来说,暧昧期的进退来往都是游戏,可是上升到关系的本质,甚至一个人的本性,就不是了。
只有在游戏里为了打出顶级操作,才需要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精确计算。
她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
於星夜忍不住想,那瑞德又做了些什么,在她面前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叹了口气,问: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怎么办?”
徐嘉仪一把撂下手里的马克杯,在茶几上磕出响亮的一声。
“当然是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眼看她放下杯子,就要起身去换衣服,於星夜连忙跟住:
“你现在不难受了吗?可以出门了吗?你要去哪里找人啊?就算你知道他家在哪里,那万一他真的忙到不在家呢?虽然今天外面不冷但是你要不要还是多穿点吧?”
徐嘉仪“嗤”了一声,停下来看她:
“你干脆负责开车送我去吧?”
“啊,我是没问题,你需要我陪你一起的话,我——”
徐嘉仪冷笑着打断她:
“不是陪我,是跟着我。”
“你好好学着点,什么叫‘战术上的重视,战略上的藐视’。”
徐嘉仪从衣帽间挑了一条胳膊肩膀哪哪都不遮着的裙子,外套也在下车的时候,临场脱在了车里。
她以战斗速度化了个全妆,端着一箱子有一搭没一搭从家里各处捡出来的杂物,跑去敲秦念之家的门。
秦念之住的地方,倒是离於星夜家不远,也属于步行到学校的距离范围。
不过他是跟人合租,学校周边有不少这样的两人或者三人间,比起大house租金更便宜,房东一般是台湾人,或者印度老板。
房子也都是那种老式的全木结构,外置的楼梯每一阶都是空悬的木板,踩上去咯吱作响。
隔音也很差,东侧楼梯有人上下楼,住在西侧的都能听到动静。
徐嘉仪像是顾虑到了这一点,又像是为了坐实自己的病人身份,敲门的力道放得很轻。
是一个陌生的男生出来开的门,也是中国男生,戴着眼镜,头发剃得很短,脖子上还挂着一副笨重的头戴式耳机,看起来很呆。
“找秦念之?我不知道他在没在家,你等会啊。”
说完他回头朝屋子里喊:“秦念之!有人找,你在家吗?”
屋里并没有及时传出回应。
连守在楼梯口的於星夜都忍不住侧耳去听屋子里头的动静。
大概就在他们都以为秦念之真的不在家的时候,他卧室的门被吱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