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漾虽然起哄想看蔚亦茗跳舞,可那完全是欣赏的角度,跟古宛吟这种看笑话的心态截然不同。
她正欲开口替蔚亦茗出头,蔚亦茗用眼神意识她不用。
她看向角落里的江岑然,开口道:“岑然哥哥,这支舞要个搭档,你帮个忙呗。”
江岑然将交叠的双腿放下,闲庭阔步地走过来,温淡地出声:“我不会跳舞。”
对于什么trouble maker他是根本没听过,更别说舞蹈了。
蔚亦茗自然知道,朝他笑笑:“你当个工具人就行了。”
江岑然:“……”亏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大哥,要不然我给你放段视频,你稍微学习一下?这舞还是需要两个人配合才好看的。”江妤漾朝江岑然眨眼。
江岑然从她眼里读到了恶趣味。
思忖了几秒,开了口:“可以。”
包厢里就有KTV功能,江妤漾选了这首歌,直接投放到了电视上。
没一会儿,电视上就出现了惹火的画面。
晦明晦暗的灯光落在江岑然的脸上,将他的轮廓线条衬得极为冷硬。
一曲结束,包厢静若寒蝉。
要知道是这样一段舞蹈,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怂恿那位小公主跳啊。
罪魁祸首江妤漾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大哥,糯糯跳得比她要好看许多。”
江岑然一个冷眼扫过去,江妤漾蓦地瑟缩了下。
这么玩不起。
喻嘉勋马上出来调节气氛:“游戏而已,做不到就自罚三杯。”
说完又觉得不妥,马上补充道:“有人愿意代罚也行。”
“我做得到啊。”蔚亦茗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喻嘉勋险些喊小祖宗,给了台阶下,她顺势下了不就行了?
没看到有人黑脸了啊。
蔚亦茗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古宛吟,不就是想看她出糗吗?
那就让她看看好了呗。
蔚亦茗抬眸凝视着江岑然,“岑然哥哥要是不愿意,换漾漾也行,我们俩配合得挺好。”
这句话算是缓和了些许江岑然起伏的情绪。
看见MV中的男女,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蔚亦茗跟异性跳过这段惹火旖旎的舞蹈。
江岑然:“愿意。”
江妤漾试探性地问:“那我放着MV给你做参考?”
“行。”
前奏重新响起,蔚亦茗的表情瞬间变得冷艳。
她无论是身姿的摇曳,还是四肢的舞动,都充分展现了这支舞蹈的精髓。
江岑然虽然动作不算熟练,可是他能将那种感觉融会贯通。
乍看之下,两人的互动仿若火花迸溅,干柴烈火。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众人皆没有回过神来。
原版的舞蹈因为服化的关系,突出的是“艳”跟“媚”。
而他们这版,更多的还是神态跟感情的交流。
简直就像热恋中的情侣般,粘稠得能拉出丝来。
经过这段热舞,蔚亦茗的脸蛋沁满薄汗,白皙的肌肤透着绯红,气息也有些喘。
江岑然低眸盯着她,看着她眼尾的那点红,轻易地勾惹出了那晚的画面。
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
静谧了几许,江妤漾率先反应过来,又是吹口哨又拍掌呐喊的。
两人之间浸漫的旖旎很快被打散了。
江妤漾懊恼地吼叫:“我就没看过比这更养眼的trouble maker了,我应该录下来好好欣赏的。”
蔚亦茗漫不经心地转向古宛吟:“宛吟姐,好看吗?”
古宛吟没想到蔚亦茗能将这段舞蹈跳得这么惊艳,而且她跟江岑然之间的互动——
没刻意卖弄低俗,但性|张力十足。
她后悔怂恿着蔚亦茗跳舞了。
蔚亦茗目的达到,就没再施舍一个眼神给她。
她准备将搭在江岑然肩上的手收回,腕骨却被男人微热的掌心给扣住了,她轻抬眼睑,瞄他一眼,似乎有着不解。
“利用完我就丢?”
“不然怎么叫工具人?”蔚亦茗的口吻一点都不心虚。
“玩什么游戏?我也加入。”江岑然朝人群温淡地告知了一声。
喻嘉勋事先声明:“你到时候可别不乐意就宣告游戏结束。”
江岑然冷嗤一声:“我这么没品?”
“说不准。”喻嘉勋小声地嘀咕了声。
接收到江岑然凉薄的眼神后,他立刻招呼着大家继续游戏。
不知道该说江岑然倒霉还是现世报,第一局便是他接受惩罚。
他不动声色地按了惩罚软件,快速跳动的字眼最终停留在了——
用哭腔对一个异性说:官人,奴家怀了你的孩子,你可得对奴家负责啊。
江妤漾没忍住,噗嗤一声先笑了出来。
虽然是很简单的惩罚,可是从江岑然的嘴里说出来,莫名地有看头。
在场就三个异性,大家的目光流转了下,几乎不约而同都停在了蔚亦茗的脸上。
江岑然按了按眉心,清冽的嗓音带着些许克制:“可以自罚三杯对吧?”
“那是刚才的规则,现在变了。”江妤漾冒着生命危险说道。
江岑然的嘴角勾起渗人的冷笑,江妤漾一个激灵。
可怕的男人。
虽然没人敢说话,可众人谁不是擦拳磨掌地等着看好戏啊。
这可是江岑然啊,脑补一下那个场面,大家就热血澎湃。
古宛吟见状,缓缓地开口:“其实吧,同一个游戏,就该实施同一个规则,既然刚才亦茗可以用罚酒代替,那么自然也能适用在岑然身上。”
江妤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茶艺大师,还显得自己多善解人意似的。
喻嘉勋难得没捧古宛吟:“宛吟,你这样说就扫兴了,谁都罚酒还玩什么游戏,干脆直接喝酒得了,何况刚才小公主也接受惩罚了啊。”
江妤漾搭在喻嘉勋的肩上,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小喻子说得有道理。”
古宛吟的声音顿时被卡在喉咙里,她再说什么,就显得刻意了。
这会儿众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江岑然演技的发挥,江岑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将话说太满。
他该一声令下,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才是。
沉忖了几许,江岑然幽沉的视线落在蔚亦茗的身上。
她向他挑了挑眉,揶揄味十足,仿佛在说“我可没本事让你怀孕”。
她这个挑衅兼调戏的眼神让江岑然刚准备出口的字眼又吞了回去。
下一刻,蔚亦茗慢悠悠地倒了杯蒸馏水,给江岑然递过去,一本正经地给出建议:“岑然哥哥润润喉,毕竟哭腔还是比较费嗓子的。”
江妤漾转过脸去,捧着肚子憋笑。
够损。
低低的笑声溢出喉咙,江岑然看着蔚亦茗几乎要冒出星光的黑眸,低低地问:“你很期待?”
实在是没办法说不期待,她伸出指尖比了比:“有那么一点,毕竟是绝版。”
“你们都出去。”
江岑然的话让其他人都不满极了,错过这一幕,绝对是抱憾终身的事情。
“想看也没问题,做好准备被我报复就行了。”江岑然噙着笑,说得轻描淡写。
所有人背脊发凉,似乎不看也没有关系。
江妤漾虽然遗憾,可能怎么办?
江岑然有什么兄妹情谊吗?
很显然,没有。
很快包厢就只剩蔚亦茗跟江岑然。
江岑然慢条斯理地拿起蔚亦茗刚才给他倒的蒸馏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浮动。
这男人,连喝水都能喝得这么性感。
等待的间隙,蔚亦茗有些煎熬。
总觉得江岑然要放什么大招。
“砰”地一声,玻璃杯被放置到了调酒台上。
蔚亦茗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
她眨了眨清澈干净的黑眸,软糯地开口:“你想干嘛?”
江岑然轻捏住蔚亦茗的手指,来到他的腹部。
蔚亦茗震惊地瞪圆眼睛,想退缩,可江岑然表现出来的强势,根本不容她抵抗。
“感觉到了吗?”江岑然的薄唇贴着蔚亦茗的耳廓,嗓音磁性低沉,“你的。”
“你怎么还改台词啊?而是表演方式也不对。”蔚亦茗有些气急败坏,“破坏游戏规则。”
周遭萦绕着江岑然的气息,搅乱着她的心神。
“那你听好了。”江岑然很善良地给了预告。
蔚亦茗忍不住吞咽了下唾沫,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岑然的确用哭腔将那句羞耻度爆表的台词说了出来。
但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歇斯底里的画面,而是仿若谪仙被她玷污了般,逼得她负罪感满满。
江岑然描摹着蔚亦茗精致的面容,低哑的声线蛊惑至极:“要对我负责,知道没?”
蔚亦茗有些迟钝地对上他深邃的双眸,好像还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看着她这副纯真的模样,江岑然的眸底渐渐起了波澜。
他的指腹停留在蔚亦茗柔软嫣红的唇上,然后气息缓缓逼近。
被赶出门的众人,甚至将耳朵贴在了墙壁跟门上。
可良好的隔音愣是一点声响都传不出来。
等待了半晌,那扇门始终没动。
喻嘉勋扫了眼大家,别扭地出声:“是不是有些久了啊?我们要先离开吗?”
大家心领神会。
说一句台词的事情,就算需要时间酝酿感情,可也不必这么久。
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古宛吟的面色刷地一下白了。
江妤漾看见她的表情变化,很乐意在她的伤口上再撒把盐,故作惊讶地凑近她,低声道:“宛吟姐,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我大哥是情难自制……”
古宛吟的面容极其僵硬,江妤漾瞥了一眼,也开始她的茶艺表演:“我悄悄跟你说,我上回就在糯糯身上看见过我大哥留下的印记,我看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身为他的亲妹妹,我一直觉得他冷情薄性,原来不是哦。”
古宛吟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江妤漾话里的恶意,何况她精明睿智,她淡淡地开口:“你想说什么?”
既然不装了,江妤漾也懒得跟她斡旋:“想说你趁早打消那些非分之想。两年前的那种把戏,不过是正好让你钻了空子而已。”
像是觉察到这边气氛不对,喻嘉勋探过脑袋问道:“你们怎么了?”
江妤漾笑了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跟宛吟姐追溯一下过去。”
话音落下,眼前的那扇门总算开了。
包厢内似乎一切都没变,可观察入微的江妤漾很容易就发现了蔚亦茗的口红是重新补过的。
她压着声线调侃道:“啧啧……小公主可真厉害,让神仙堕入世俗。”
换做以前,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她的亲大哥会有这样不羁的一面。
蔚亦茗想到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心跳节奏还是会乱。
他的热息熨帖着她的肌肤,一字一字地蛊惑着她在他纹理清晰的腹肌上来回探索。
微重的呼吸回荡在她的耳畔,一点点地失去平日里的沉静自持。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蔚亦茗喝了口水,压下那股波澜起伏的暗涌。
她瞄了眼坐在那儿已经恢复慵懒的男人,此刻已看不见半点如刚才那般的失控。
这时,她的手机叮了声。
蔚亦茗不疑有他,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着一条调侃意味的微信:【小公主莫不是在回味?】
蔚亦茗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他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模样笃定从容。
她也朝他笑了笑,用口型说道:再见。
顺便举了举手机提醒他。
江岑然见状,眸色蓦地一沉。
修长的手指在对话框中随意打了个字,发出去——
前面是红色的感叹号。
很好地解读了她那两个字的意思。
一次,让手机号码进了小黑屋。
一次,让微信进了小黑屋。
小公主的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江岑然按了按微拧的眉心,嘴角轻哂。
偏偏深邃的眸底尽是纵容,丝毫气愤都没有。
第15章
眨眼就是半个月过去。
这段时间里蔚亦茗每天都在忙工作室装修的事情。
这天一早, 她起床发觉脑袋有些沉,拿耳温枪量了下——
37.8,稍微有点低烧。
在蔚家或者出国的几年, 都有专人负责她的起居饮食,像退烧药、消炎药等基础药都有备着。
但她搬来这里,身体状态很好,所以一直没想起来。
想着37.8也不算太严重,多喝点水问题不大。
蔚亦茗在吃过早餐后,就出门了。
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像是应景似的,天色灰蒙蒙的,宛若给整座城市铺上了一层尘埃, 莫名地压抑。
四年没踏足北城, 意味着她已经四年没去给母亲扫墓了。
蔚亦茗独自前往墓园祭拜母亲, 没知会蔚景山。
但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却接到了蔚景山的电话,意思是想跟她一起去墓园。
蔚亦茗没掩饰语气里的冷淡:“你下午再去打扰她吧, 我想单独跟我妈说会儿话。”
其实她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淡薄, 几乎完全不记得母女相处的画面。
但那种血脉相连的羁绊却是如何也抹杀不去的, 想起早逝的母亲, 她就会有痛彻心扉的难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