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然将她的手掌压在自己的脸上,任由密密麻麻的疼痛侵蚀着他的心。
“我回去后就病倒了,听漾漾和我说,医生除了给我输营养液,找不到任何方式救治,说我求生意识几乎没有。”
江岑然的瞳孔蓦地紧缩,他从来没听江妤漾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蔚亦茗像是看出了他的心理波动,淡笑了下:“是我不许她说的,我有我的自尊心,并不想博取你的同情。”
“对不起。”江岑然黯哑地开口,“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那时候情绪很不稳定,容易钻牛角尖胡思乱想,想多了就会发烧生病,差不多到了轻度抑郁的程度。”蔚亦茗很平淡地讲出自己的过往,可作为听众的江岑然却有些扛不住了。
他用手指点住她的嘴唇,不让她继续:“亦茗,你现在就像在凌迟我,得让我缓缓。”
蔚亦茗将他的手指拿开,嫣红的嘴唇凑近他的,细碎的轻吻就像安抚男人波动的情绪,狡黠地问道:“不想知道我跟师哥的过往了?”
提起温肆,江岑然不得不在意。
他其实私下有调查过他们俩在J国的事情,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
十有八|九是被温肆特意抹去了。
“师哥大学修的是心理学,而我有轻微抑郁的迹象,该怎么定义关系呢?说医生跟病人吧,好像又不怎么合适,他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医生,而且我跟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很懂得引导,知道我喜欢画画,便会布置主题让我画。慢慢的,透过他给的主题画画,我的心境也不再那么阴郁了。”
“看来他对你帮助很大。”江岑然不想酸,如果不是温肆的引导,说不定不会有现在的蔚亦茗。
可是想到陪她度过难关的是温肆,他就不可避免地有些自我厌弃。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引导我吗?”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我的房东,同系的师姐。”蔚亦茗的唇角漾开一抹深深的弧度,“是不是误会他喜欢我了?暗暗吃过醋?”
“哦,原来他这么没眼光。”江岑然不疾不徐地说。
蔚亦茗圈住江岑然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柔情似水地说道:“自然没有岑然哥哥眼光好。”
江岑然:“那哄睡APP呢?”
蔚亦茗吐了吐粉嫩的舌尖:“你不是猜到了吗?”
“你又怎么知道我会下这个APP?”
“人生不就是一场豪赌吗?就看运气好不好呗,现在看来,显然小公主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
江岑然刮了刮她的鼻尖:“今晚我要听现场版。”
第42章 、正文完
晚上六点, 黑色的宾利停在一家法式餐厅门口。
专属接待毕恭毕敬地将江岑然跟蔚亦茗迎进来。
华丽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亮,使整个餐厅显得高雅而静谧。
紧接着柔和的钢琴曲慢慢地萦绕整个餐厅,悠扬好听, 仿佛能洗涤心灵般。
蔚亦茗今天穿的是一袭浅粉色的露肩高叉礼服,露出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
海藻般的黑色卷发垂落在胸前,精致的锁骨处佩戴一条粉钻项链,在灯光的衬托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江岑然则是一身熨帖笔挺的燕尾服,举手投足间宛若矜贵的王子。
他轻拉开凳子,很绅士地请蔚亦茗入座。
蔚亦茗单手托着腮,言笑晏晏地开口:“说起来, 这应该算是我跟岑然哥哥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吧。”
江岑然坐下后, 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小公主想的话, 我以后每周安排一次。”
“怎么不说每天都可以跟我约会?”
“还要赚钱养家。得给小公主最精致的生活。”
“岑然哥哥真懂得如何给出满分答案呢。”
江岑然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因为发自肺腑。”
“我之前就设想过第一次约会的场景。”蔚亦茗抿了抿唇后,向江岑然坦白心里的想法。
“嗯?是什么样的?”
虽然江岑然清隽的脸庞看不出情绪波动,但她有种感觉, 他在紧张。
蔚亦茗朝他勾了勾手指, 示意他过来。
几秒后, 江岑然来到她身旁。
颀长的身躯有几许压迫, 蔚亦茗又让他蹲下来。
直到两人视线齐平,她才将双臂挂在他的脖颈上, 轻嘬他的嘴唇, 软糯地出声:“玫瑰花, 钢琴曲,以及你的邀舞。”
话音刚落, 侍者便推着一辆小车出来, 上一层是蛋糕跟香槟。
下一层则是浓艳的火红玫瑰。
蛋糕上很肉麻地写着“纪念第一次约会”。
实属不像江岑然的做派, 可这又轻易地拨动了蔚亦茗的心弦。
江岑然不疾不徐道:“那今天跟小公主设想的有出入吗?”
蔚亦茗不可免俗地也有一些少女的浪漫情怀。
香槟,玫瑰,以及在轻缓的钢琴乐中与心中的那个人舞姿摇曳。
“你看过我的日记了?”蔚亦茗一下子明白过来。
江岑然英俊的脸庞有几分慵懒散漫:“关于我的,我自然要看。”
“不要脸,偷窥别人隐私。”蔚亦茗的脸颊染上了些许绯色。
年少时做的事情,放到现在,很难不产生羞耻感。
江岑然的指腹轻抚她的唇瓣,低沉的嗓音好听磁性:“不看不知道小公主对我的心思这么浓烈,得时刻谨记着,以后得加倍回应才是。”
蔚亦茗卷翘的眼睫如羽翼般轻轻眨动,声音轻软地回应:“嗯,很喜欢,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
江岑然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两下,眸色墨黑深邃,仿佛要将这个说着世间最好听的话的小姑娘卷进去。
与她骨血相融,永不分离。
周遭的人已经很自觉地退散开了。
偌大的餐厅只剩了他们两个。
被江岑然炙热的视线盯着,蔚亦茗的耳根有些许发烫,不禁出声提醒:“快把花送我啊。”
江岑然这才缓慢地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攥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如最虔诚的信徒半跪在蔚亦茗的身前,“送给我的小公主。”
江岑然向来壕,出手的礼物都是价值连城。
相对之下,玫瑰花就显得朴素多了。
偏偏他的低姿态又将这束玫瑰花衬成了无价之宝。
望着男人眉宇间流露出的柔情,蔚亦茗的眼眶渐渐有了湿意,“以后都不准欺负我了。”
“那说不准。”江岑然有些为难,“毕竟小公主在床笫之间,还挺让人有凌|虐欲的。”
蔚亦茗乌黑的双眸有几许娇嗔,忍不住用脚踢向他的小腿,奶凶奶凶地骂他:“人面兽心。”
“是,在小公主面前,很难不化身为狼。”
几日前的鱼|水|之|欢顷刻间又浮现在脑海里。
蔚亦茗羞赧着将玫瑰花抢夺过来,娇声命令:“小公主饿了,要用餐了。”
浪漫的烛光晚餐,充斥着甜腻缱绻的气息。
用餐到尾声,悠扬轻缓的钢琴声再次响起。
蔚亦茗微微怔愣了下。
是她回北城欢迎会上,江岑然与她跳舞时的音乐。
这种仪式感让她的心跳失了该有的节奏。
他浪漫起来,她竟有些招架不住。
江岑然朝蔚亦茗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动作,“有荣幸邀请最漂亮可爱的公主与我跳一支舞吗?”
蔚亦茗看着他摊开的掌心,缓缓地将自己白皙的手放上去。
大小分明的两只手,看上去却极其和谐。
就像天生一对般。
同样的舞姿,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那时候的她虽有明确的目的,可终究还是有些茫然徘徊的。
但是现在——
蔚亦茗扬起脸蛋,在看见江岑然眼底的那抹深情后,踮起脚尖,将嫣红地嘴唇凑到他耳边:“岑然哥哥,我们回家吧。”
暗示性十足的话让江岑然的眸色顿时陷入晦暗。
“我有一份迟迟未送出的礼物,你应该会喜欢。”蔚亦茗的眼睫上撩,娇媚之下又有几分清纯作留白。
仿佛在勾魂摄魄。
江岑然轻滚喉结,贴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溢出沉哑的声线:“哦?让人迫不及待。”
*
线条流畅的车子飞快地奔驰在灯火璀璨的大道。
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滨水湾。
蔚亦茗用指纹开了锁,晦暗的屋子很快亮如白昼。
江岑然倚靠在门边,修长的手指已经扯掉了领结。
蔚亦茗看过去时,他正在熟练地解着最上面的纽扣。
动作慵懒不羁,无声无息多了丝性感。
蔚亦茗偏过发烫的脸蛋,步履略显凌乱地走到了房间。
她打开衣柜,拿出被掩藏在最深处的礼盒。
等她再出来时,江岑然仍旧站在原地。
“今晚去那儿。”清冽的嗓音似乎不沾任何世俗,偏偏话里的意思露|骨明了。
蔚亦茗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礼盒,一步一步地走向江岑然。
然后跟着他走入他的领域。
几乎是一进门,江岑然就将她抵到了墙上,倾略性十足地吻住她的双唇。
柔软的嫩肉在他的粗暴蹂|躏下很快变得酸麻。
娇滴滴的呜咽声仍旧阻止不了男人的强势侵犯,那架势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般。
蔚亦茗被迫地仰着脸蛋,眼角渐渐凝聚水雾,但又没有丝毫的反抗。
心甘情愿地承受着男人暴风雨般的热情。
许久的耳鬓厮磨后,江岑然才像是理智回归,额头抵着她的,低沉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克制住。”
“岑然哥哥对我用不着克制。”蔚亦茗蒙着水雾的双眸流转着情深,“我很高兴的。”
江岑然的指腹擦过她的唇瓣,低低地取笑她:“就怕小公主太娇,受不住。”
蔚亦茗的脸蛋绯红娇艳,想起自己的礼物,指使着男人蹲下捡起来。
江岑然拿起礼盒后,问道:“我自己拆?”
“嗯。”
江岑然好看的指节慢慢地打开礼盒,很快深蓝色的领带以及旁边精致的领带夹映入眼帘。
蔚亦茗从礼盒中将领带取出来,然后绕过他的脖颈,眉目恬静地帮他系好领带。
眼睑轻撩,笑靥甜美地说道:“上次不是说过特地为了你学打领带吗?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名正言顺地帮你系上我送给你的领带。”
“买了很久了?”
“嗯,本来是给你的毕业礼物,但没机会送出去。”
“亦茗。”江岑然喊她的名字透着极其缱绻的意味,“以后不想给我打领带了都不行。”
“你还挺强权主义的啊。”蔚亦茗轻笑。
“送领带是什么意思你不懂?”
“永永远远地绑住你。”蔚亦茗凝视着江岑然,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好。”
下一秒又是炙热浓烈的抵死纠缠。
蔚亦茗根本站不住,全靠着江岑然托着,才不至于狼狈地滑落到地上。
雨歇云收时,蔚亦茗的眼眶氤氲着薄薄的水雾,才像是意识到男人今天让她穿这件衣服的意图。
高分叉的长裙,根本就是方便他自己行事。
要不是那股黏腻感,衣服完好无损穿在身上的他们,丝毫找不到厮磨过的证据。
江岑然的手指慵懒地解开蔚亦茗亲手系上的领带,似笑非笑地说道:“接下来,该合理利用小公主送的礼物了。”
蔚亦茗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她画的漫画中那旖旎糜烂的场面,眼神略带张皇。
江岑然打横将她抱起来,低沉地安抚道:“小公主莫慌,我领带的质地绝对伤不到你。”
视线被遮挡后,对于未知之事的紧张让蔚亦茗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肢被一一捆绑起来。
不痛,但就是紧张。
江岑然像是耐心十足的猎人,不着急将所捕获的猎物吞噬果腹。
而是一点点地麻痹她的神经,待她瘫软成一滩水之时——
再强势侵吞。
蔚亦茗如一叶扁舟,漂浮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沉沉浮浮,过程漫长。
等到她恢复平静,已经气若游丝,再无精力。
餍足的男人却是精神抖擞,慵懒的眉眼是藏不住的柔情似水。
他下了地,往浴缸里放好水,又过来将娇艳的小姑娘抱起来去清洗。
整个过程他无比温柔,仿若对待最珍贵的琉璃般,深怕她会磕着碰着。
好像几分钟前在她白嫩细腻的肌肤留下痕迹的人不是他那般。
蔚亦茗艰难地掀了掀眼睑,娇软地出声:“今天讲不了故事了。”
江岑然的眸底掠过一丝心疼,语调十分轻柔:“没关系,以后慢慢讲。”
蔚亦茗倚靠在江岑然的胸膛前,跟他吐露心声:“岑然哥哥,我会在哄睡APP上讲故事,初衷就是想讲给你听的。”
“那以后只讲给我听。”
“你上次还嫌弃来着。”蔚亦茗不介意跟他翻旧账。
“小公主,有个词叫口是心非。”
蔚亦茗的唇角缓缓勾起,“你让我有话直说时可很有底气呢。”
“老底都要被掀完了,还请善良大方的小公主放我一马。”
“所以谨记教训,知道没?”蔚亦茗的语调娇俏无比。
“是,遵小公主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