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听筒,她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
片刻后。
江越并没有很惊讶:“哦,所以呢?”
方北夏一愣,没好气道:“所以我要去找我真正的初恋了!”
鼻孔要冒出烟了。
这次的电话挂得干脆,毫无遗憾。
作者有话说:
江越:一切尽在掌握。
小秦:。。。你保重,别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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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方北夏和程七初在沙发上横到后半夜。
尽管熬夜伤身, 但跟好朋友在一起,疲惫和乏累好像也不忍来烦扰。
程七初的客厅挑空,视觉开阔。方北夏望着华丽的吊顶和水晶灯, 拾起了久违的学生时代的记忆。
不同的是, 学生时代她们的爱情神经都不敏感。那时聊男明星, 现在聊男同学。
一会儿聊到江越,一会聊到“笔友”, 一会聊到段柏南。
然后一起感叹, 呵, 男人。
“你周六去见‘笔友’?打扮得漂亮点。”程七初躺倒在空中蹬自行车,“让江越那个狗男人后悔!”
“嗯……”
方北夏一颗心摇摆不定。
-
周六下午,方北夏去了约定好的餐厅。
去的路上她还一直忐忑, 江越完全没有联系她。
她主动告知吃饭地点这件事,好像多此一举。
他们约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
餐厅讲究氛围感,灯光整体不明亮,方北夏跟服务生报桌号时,内心惴惴, 往里看了一眼,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庞。
她跟着服务生走到窗边的位置。
窗边的座位上坐了个男人。
方北夏看到他时,迟疑了一下。
那男人的脸完全陌生。
男人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主动握手。
双手握在一起,对方明显多停留了一会。
她抽回手,勉强抿唇,在他对面坐下。
“终于见面了,方北夏。”对方语气自信。
方北夏没坐踏实, 身体一滑:“你知道我名字了?”
对方笑笑:“电视剧那么火, 不知道才奇怪吧。”
“也是……”方北夏讪讪。
方北夏打量对方。
长相周正, 但不算出众,身材匀称,但个头不高。
是个普通男人,但也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西装本就提人,这个年纪的男人,只要清爽干净,外表看起来都不会太差。
她不记得一班有这号人,礼貌问:“我现在应该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吧?”
对方笑:“赵星宇。”
不光是脸,连名字都这么陌生。
“噢……”方北夏装作恍然,“好像听过。”
“那时候我在班里不出众。”
毕竟一班群英荟萃,而最出众的那位又太过耀眼,自然会盖过其他人的光芒。
又想到江越了……
方北夏有些恍神。赵星宇提几句,她应和几句,便没了话聊。
她记得“笔友”是有些幽默的,见了面,却异常正经严肃。
找话题般,他们聊起彼此的工作。
赵星宇说:“做证券,在上海呆了几年,去年刚回来。”
“哦……”方北夏点头。
方北夏提了句自己的专业和学校,赵星宇惊喜,仿佛找到了巨大的共同点,开始滔滔不绝。
她大学的专业是金融,对他提及的某些名词还有些印象,但转行多年,能记得也寥寥。
这次见面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老友见面,激动而兴奋,畅所欲言。
方北夏看着他翕动的嘴巴,陌生感反而增加。
想象中少女般的悸动,压根就没出现。
遥远的过去,已经在剧中悉数呈现,彼此的他们完全不熟悉,而未来,似乎也并不会有交集。
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拍的《小纸条》,只不过是一场美好臆想而已。
对方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应,调侃道:“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是更适合写纸条?”
氛围破冰,方北夏表情缓和,配合地笑笑。
前菜上桌,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扫一眼来电显示。
江越?
方北夏接起来,江越直奔主题:“在哪?”
她的口吻公事公办:“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我是说,在哪一桌?”不容方北夏思考,听筒里出现了和餐厅同频的音乐,“看到了。”
电话挂断。
方北夏手机还在耳侧没拿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朝他们走过来。
赵星宇本以为是服务生,还继续说笑,发现这身影一直没动,转头看,跟江越正好对上视线。
微弱的光线将江越的脸分成两半,一半藏在阴影里,好看的下颌线在柔光中清晰。
他就那么站着,沉默而冷峻。
他没出现,她忿忿,他现在来了,她又不安。
江越似笑非笑:“老同学,好久不见。”
赵星宇眼底闪过惊慌,欲站起来又坐下,讪讪道:“……江越,你怎么来了。”
江越笑笑:“我来验货。”
验货?验什么货?
江越从口袋里摸了张纸,又拿出支笔,推至赵星宇面前。
赵星宇脸上肌肉动了动:“这是干嘛?”
“写几笔,让方导好好辨认辨认。”
赵星宇没动。
身体没动,眼神却虚了,往方北夏这边瞟了几下。
江越转向方北夏,正要问她是不是得鉴定笔迹,眼神瞥过去,人却愣住了。
在剧组时,方北夏多以简单舒适的样貌示人,黑白灰搭配是常态。而今天她化了全妆,还穿了裙子,皮肤粉白透亮,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烛光加持,温柔朦胧。
更漂亮了。
冷不丁换了风格,让人一时挪不开眼。
方北夏瞪他,他才回过神,整理失序的心跳。
赵星宇微微皱眉:“江越,你……”
江越声音冷冷:“怎么不写?”
赵星宇的肩膀往后靠了靠:“我不用向你证明吧。”
江越笑笑,收起笔,漫不经心地说:“我建议你,还是跟我出去聊聊。”
三个人僵持着,空气仿佛都不流动了。
江越站着,居高临下,大有压倒之势。
方北夏不安道:“江越,你要干嘛?”
江越松弛了一些,暧昧地冲她挑眉,俯身在她耳边说:“等我。”
气息溶入耳朵,烘得她脸烫。
方北夏看了一眼赵星宇,对方却没有对抗之意,也安慰她:“没什么大事,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赵星宇理了理衣服,跟着江越走了出去。
周围客人窃窃私语,目送两个男人消失,视线又转移到了方北夏身上。
在他们眼中,或许是一出两男争夺一女的精彩戏码。
方北夏焦急地等待着。
十几分钟后,江越一个人回来了。
“他人呢?”
江越平常道:“走了。”
“走了?”方北夏惊讶,顺便朝外望了一眼,“为什么?”
江越不疾不徐地脱掉外套,理了理打底的灰色毛衣:“他一看就是冒充的,你看不出来?”
方北夏没讲话。
跟赵星宇聊的时间不长,确实话不相投。本以为是过了多年,人总会有些变化,没想到江越直接出现质问,逼走了对方。
方北夏身体后倾,靠着椅背:“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越牵唇,打量她一番,扯开话题:“打扮得挺隆重。”
还露锁骨了。
方北夏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江越仍旧没回答,先叫了服务生。
服务生看方北夏对面换了人,表情浮现一瞬震惊,又很快抚平。
江越点了瓶红酒。
服务生给江越倒完酒后,方北夏拿开了自己的酒杯。
江越挑眉:“不敢喝?”
方北夏认真道:“我酒量不行。”
江越暗笑。杀青宴那天,她喝的可不少。
只有跟熟悉的人,她才会放开喝。
江越没劝她酒,自顾自地先灌了两杯。
红酒不是这个喝法,此时他也顾不得了。
对上方北夏的视线,他终于解释:“赵星宇以前是我同桌。”
“所以?”方北夏摊手。
“他不是你的‘笔友’,这还不明显么?当年我就没见他写过纸条。”
方北夏顿住,喃喃:“可是他知道很多我和‘笔友’才知道的细节……”
“也许他发现了你们的通信,偷看了呢?可能性很多。”江越又饮一杯,“如果他真的是‘笔友’,他为什么不敢写字?”
笔迹是最简单的鉴定方法。
而赵星宇迟迟不敢握笔。
方北夏语塞。
两人份的菜式陆续上桌,赵星宇的那份就摆在江越面前。
服务生刚上看一道香煎银鳕鱼,江越就从她面前拿走。
“你……要吃吗?”
江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嘴里吐出几个字:“这是海里的。”
粗粗扫了眼,杏仁大虾、海鲜意面、吞拿鱼沙拉……桌上几乎没有她敢尝试的。
方北夏“哦”一声,默默咬了口手里的面包。
“笔友”是知道她海鲜过敏的,应该不会这么大意。
这么说,赵星宇真的不是……
-
江越像是专程来喝酒的,喝完红酒,又要了几瓶啤酒。
啤酒跟桌上餐食不搭,他也不在乎,沉默地一口接一口灌着。
方北夏看他毫无停下之意,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江越好像有些醉了。
但她不相信。
她又问了一遍。
江越掀起迷离的眼,问:“你那么了解‘笔友’,还能认错。”
他脸上是“你真行”的表情。
方北夏为自己辩解:“又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名字。”
“写字啊,为什么不让他写字?你们传过那么多纸条。”
方北夏:“你这么激动干嘛……”
江越用一只手撑起脑袋,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让你那么念念不忘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普通。”
方北夏的话被他噎回去,低声吐槽:“又不可能人人都跟你一样……”
江越突然抬眼,定定地盯着她。他的眼睛谜一样深不可测,盯得她不自在,节节败退,看向别处。
一只手忽然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
温度交叠,她一时忘了后撤。
江越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放入她手心。
没有等她甩开,江越已经主动松开了她。
深色首饰盒,上面有伯爵的logo。
方北夏努力摁住狂乱的心跳。
这个人到底要干嘛……
大概是看出她失焦的眼神,江越抹了抹嘴角,说:“不是戒指。”
想到哪儿去了!
江越懒懒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烛光晚餐,氛围浪漫,确实适合做点什么。
方北夏愤愤,知道自己被耍了,没什么表情地说:“那我也不能收。”
两种酒混喝,酒意一瞬间来袭。江越酒精上头,语言功能迟缓。
他抬抬手指,含混地说:“你先看看是什么。”
方北夏轻轻打开包装盒,是一对长长的钻石耳环。闪得不像话。
方北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她不常戴这种夸张繁琐的首饰,只戴些小巧的耳钉。
她抬头望江越,眼神茫然,好像在问为什么要送她这个。
看方北夏的表情,江越就知道她不惊喜,不喜欢。
他暗暗叹气,早知道就不听谢文希的了……
-
江越喝了酒,没法开车。
他们从餐厅出来,他才告诉方北夏。
方北夏皱眉,翻手机:“给你找个代驾?”
江越却把车钥匙放在她手里。
不问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车技不好!”
蒋女士有时会带着她到周边自驾游,母女俩在高速上会换着开。
方北夏开高速没问题,但不常在城市里开。车太多,难度翻倍。
江越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自顾自走到副驾那边等着。
寒风刺骨,一直站在风里也不是办法。方北夏硬着头皮坐上驾驶位。
江越的车不便宜,她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担心剐蹭到。
夜色流转,路等不断迎来又送往。
等红灯时,方北夏偏头看了一眼。副驾的江越像是睡着了,一直都闭着眼,英俊的脸庞祥和安静。